第109節(jié)
若是真的可以給她這些,那她是不是就真的是,嫁給了暴君? 她真的嫁給了暴君的話,豈不是要和他在一起一輩子…… 那義兄當(dāng)初的叮囑,是不是從另一種角度解決了? 鎮(zhèn)南王府就是她的娘家,別的不說,定然要比旁的藩王府,要好過一些吧? 那她或許真的可以期待一下…… 等等。 柳安安猛地想到了一個現(xiàn)實的問題。 婚書庚帖,三書六禮。 明媒正娶。 這些,都是該與帝王相匹配的帝后才能享譽的一切。 她只是個妾。 什么都沒有。 暴君騙她。 柳安安咬緊了下唇。眼眶里忍不住有了一絲熱意。 好過分,若是一開始就不給她念想,她也不會去想,偏說什么可以給她,可是怎么可能給她呀。那是皇后才能擁有的一切,她不配。 騙子。暴君騙她。 拿她逗樂子,還是這種事。過分! 柳安安不想再和褚余說話了,繃著臉從他的懷中翻了出來,自拽了被子,從頭到腳蓋得嚴嚴實實。 轉(zhuǎn)過身背對著他,從頭發(fā)絲都袒露著對他的拒絕。 褚余眼睜睜看著小姑娘羞紅了眼,背過身不搭理他。 這是害羞了? 他喉結(jié)滾動了下,忍了半天,還是輕吐出一口氣。 不能cao之過急不能cao之過急不能cao之過急…… 算了,稍微急一點,也無妨。 他熄了枕邊的燈燭,躺了下去,翻身將小姑娘重新抱入懷中。 沒想到她卻掙扎著掰開他的手指,語氣悶悶地:“我睡了。” 褚余沒硬擺著她。她年紀小臉皮薄,害羞了也正常。 躺平后,褚余想著,若是只用這種自己做的小冊子來引導(dǎo)她,的確不錯。 如今就稍微通曉事理了。 害羞的小姑娘翻身能說睡,他卻睡不著,不敢翻身,怕影響了身側(cè)的她,只能熬了半宿。 對柳安安來說,一夜無夢。 柳安安起身后,果不其然,身側(cè)的暴君早早就已經(jīng)離開了。 而那本還帶著嶄新香氣的小冊子,在她的枕頭下面,壓得有些皺褶了。 不想看,看見就煩。 柳安安直接將這本小冊子塞到枕頭底下去,壓得死死的。 別想再重見天日了! 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暴君親手書寫的,她可能要送這個小冊子去見一見火場的厲害。 因為這個,柳安安一天都不愉快,底下丫鬟宮女想了半天的法子,也不能逗樂她。 柳安安悶悶不樂地。 她趴在窗臺邊,看著外面枯葉落了一地,大樹枝芽上已經(jīng)空蕩蕩的,心中也跟著有些空落落。 也不知道她離開王府快一年了,郡主jiejie可有定親。 她成親的時候,定然是該有的都有,三書六禮,熱鬧非凡。 “玲瓏?!?/br> 柳安安叫來丫鬟。 “去取紙筆來,我與家中寫一封信?!?/br> 玲瓏臉上欣喜壓不住,立即去取了紙筆來,且不讓其他宮女們在側(cè)服侍,自己擋在那兒,給柳安安鋪了紙筆,嘴中念叨:“小王爺若是收到姑娘的書信,定然是開心的。姑娘可有些日子沒有聯(lián)系小王爺了,今兒怎么忽地想到寫信了?可是和陛下之間……” 柳安安筆尖沾了沾墨。 “不過是想問問jiejie的婚事罷了?!?/br> 她眼神落寞。 “離家快一年,jiejie年紀已經(jīng)是最好的韶華,家中肯定要為jiejiecao持起來了。” 丫鬟欲言又止。 看著柳安安寫完了信裝了起來,丫鬟悄悄去送了信。 許是湊巧,送了信后連著兩日,褚余都忙于朝政,夜里并未來元晨殿宿下。柳安安沒有可以搭理的人,整日里憋著無趣,終于忍不住,等到默大師口中的第十天,派人去叫了那圓臉的小侍衛(wèi)來,跟她一起出宮去。 上一次出宮,柳安安沒有準備齊全,這一次她是讓人提前打聽了,那京郊附近還有一個鎮(zhèn)子,正好是最熱鬧的時候,她無趣,就去湊湊熱鬧。剛好能在鎮(zhèn)子上等小侍衛(wèi)。 馬車停在荒郊野外的大樹旁,不遠處就是那默大師的農(nóng)舍。 柳安安頭戴帷帽,掀開車簾,認認真真叮囑圓臉小侍衛(wèi):“此次還是要勞煩你,去偷了他家中的一根白玉簪。若是認不得,只看上面有沒有一個‘安’字,有的話就是那個,若是沒有……沒有的話,就看當(dāng)初我們來時,不小心留下的那塊玉石可還在。在的話,偷回來!” 圓臉小侍衛(wèi)苦笑著摸著鼻尖。 “小夫人,這次也是偷東西?” 柳安安心中有些心虛。 “最后一次?” 她的保證也有些底氣不足。 圓臉小侍衛(wèi)探口氣,拱手:“小夫人吩咐了,偷東西就偷東西,請小夫人放心就是,偷東西,屬下也是練過的!定不會讓小夫人失望!” 柳安安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臂。 “我相信你可以的。事成之后,在圓葉子鎮(zhèn)匯合。” 馬車離開,只留下一個朝自己臉上綁黑巾的圓臉小侍衛(wèi)。 那圓葉子鎮(zhèn),似乎是正好遇上了他們的什么慶典活動,一個鎮(zhèn)子的人幾乎都在街頭巷尾。 馬車太大,若是入了鎮(zhèn)子,難得堵在其中。柳安安就讓玲瓏扶著她,身后跟著幾個侍衛(wèi),入了那鎮(zhèn)子里去閑逛。 這個鎮(zhèn)子似乎是有什么賴以生存的手段,一進去,香飄十里。 柳安安吸了吸鼻子,總覺著整個人有些暈乎乎地。 “好重的酒氣!”丫鬟玲瓏扶著柳安安,緊蹙著眉頭,“姑娘,我們?nèi)ヅ赃呑屪?。這里酒氣太重了?!?/br> “是酒氣?” 柳安安嗅著那股子香香濃郁的酒氣,有些熟悉。 等她去了一側(cè)房屋的屋檐下,丫鬟玲瓏就出去打聽了。 街頭巷尾,都是來往的人,左右街市擺開的全是酒壇子酒罐子酒瓶子,街頭巷尾的人都在沽酒,麻繩提著陶罐的酒瓶,來往行走叮叮當(dāng)當(dāng)。 “此地好像是京中最大的釀酒鎮(zhèn),家家戶戶釀酒的。每月只有一天,出來擺集市,京中和京郊旁的地方的人,都會聚集來買酒?!?/br> 丫鬟玲瓏只出去了片刻回來,就打聽了清楚。 柳安安遠離人群,站在最角落的位置,隔著一層帷帽,能看見街市上的熱鬧。 “那這里的酒十分出名,許是有不錯的。”柳安安吩咐道,“我們也去買一些來。給……他帶回去?!?/br> “是?!?/br> 有兩個侍衛(wèi)在前開路,柳安安讓玲玲扶著,倒是沒有和擁擠的人群接觸。只是進入了人群里,這左右擺著的各種酒壇子,酒罐子,都開了封,酒香味飄灑的到處都是,還有的酒商為了吸引人,故意將自己的酒潑一瓢在地上,那香氣瞬間散發(fā)開。 柳安安興沖沖跟著去左右看了沒一會兒,她就覺眼前似乎有些暈乎乎地,腳下也是輕飄飄地,站著都有些站不穩(wěn)當(dāng)了。勉強靠著丫鬟扶著她,腳下軟綿綿,走路沒勁。 怎么回事? 柳安安搖搖腦袋,勉強站穩(wěn)了。 而前面,就是侍衛(wèi)們打聽的,鎮(zhèn)子上最好的一家釀酒師門口。每個月的這一天,都只買十斤酒,多了沒有,搶都搶不到。 前面聚集了太多人,普通來排隊根本排不進去。柳安安索性吩咐了三四個侍衛(wèi)都跟進去排,總能買到一份的。 也不知道,暴君是不是愛飲酒? 若是不愛也無妨,大不了就自己喝。 反正,總是要嘗嘗的嘛。 柳安安舔了舔有些干的唇角,腳下越來越軟,眼前的一切,都像是扭曲了似的,看什么都看不清。 玲瓏怎么也距離她那么遠,不是扶著她的嗎? 柳安安心中疑惑,踩著軟綿的步子上前,想要伸手去抓玲瓏。 “姑娘!” 身后是玲瓏焦急的聲音,而柳安安腳下一軟,身子軟綿綿倒下。 “安姑娘!” 比侍衛(wèi)丫鬟更快的,是從那釀酒師門口剛擠出來的一個年輕公子,身子比腦子快,一抬手扶著了柳安安。 柳安安好不容易站穩(wěn),丫鬟已經(jīng)迅速扶著了她。警惕盯著那對面的人。 “陳公子?!你莫不是盯著我家姑娘的行蹤?!” 那年輕公子,正是曾經(jīng)在柳家酥餅鋪子,和默大師家中見過的。 “誤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