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好香。柳安安吸了吸鼻子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。

    不行，太香了，她受不了這種胭脂味道。

    褚余抱著人尋了一處客棧，讓小二的帶著他們開了一間房，才把懷中的小姑娘放下。

    柳安安坐在竹床上，打量著客房。

    簡單的擺著一張床榻，一張小幾并一盞燈，旁的倒是沒有什么了。

    十分的簡陋了。

    別說暴君什么身份，從小長在宮中，就連柳安安這十五年來沒有見過還有這么簡陋的房間。

    而現(xiàn)在，她要和暴君勉強(qiáng)待在這里。

    她坐在床榻上，總覺著有些不自在，挪來挪去，低頭不語。

    這種就是話本里說過的客棧，人來人往的住，這床褥也不知道干不干凈。她真的要住在這里嗎？

    才剛剛起了逃離宮中的興奮，就被這一室的簡陋給打敗。柳安安抿著嘴，有些無法言喻的憂愁。

    褚余看在眼里，起身彈了彈她的額頭：“嬌氣?！?/br>
    男人脫下自己的外衫，抱起柳安安挪了一點(diǎn)位置，給她鋪在了身下，重新放她去坐在衣服上。

    柳安安坐在男人的衣服上，那股別扭好多了。

    “不是嬌氣……”她還顧得上反駁一句，皺著眉哼哼，“就是怕臟?！?/br>
    這還不是嬌氣？

    褚余起身拉開門，對外面候著的小二吩咐了句什么，合上門，一轉(zhuǎn)身的時(shí)間，小姑娘已經(jīng)蜷在他衣服上，閉著眼呼呼睡上了。

    今日，是嚇到她了。

    確認(rèn)小姑娘睡熟了，褚余敲了敲側(cè)墻，然后客房門被敲了敲，推開，一個人影迅速閃了進(jìn)來。

    “主上?！?/br>
    黑衣的侍衛(wèi)首領(lǐng)不敢抬頭，恭恭敬敬在門口的位置行了禮。

    “人都抓住了？”

    那侍衛(wèi)低著頭回答：“回稟主上，該抓住的，都抓住了。只是后面發(fā)現(xiàn)主上被……呃……小夫人帶走了，屬下們亂了一時(shí)，沒有完全按照計(jì)劃進(jìn)行?！?/br>
    “無妨，人抓住了就行，送去給白庭審查。”

    褚余自然知道，柳安安這個神來之筆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，無論是對面的計(jì)劃，還是他的順勢而為，都被打斷了。

    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，平日里是他不能忍的。但是，這是他家小姑娘做的，那就只能受著了。

    侍衛(wèi)首領(lǐng)匯報(bào)完畢，本準(zhǔn)備退下，讓褚余叫住了。

    “你去，讓人準(zhǔn)備她的衣服首飾，還有被褥香薰，挑燈，還有什么她習(xí)慣的，找她丫鬟問?！?/br>
    這個她是誰，侍衛(wèi)首領(lǐng)都不用問的。只是后面小心翼翼加了一句：“之前一直盯著，那丫鬟哭著到處找小夫人，現(xiàn)在……還需要盯著嗎？”

    褚余頷首：“盯緊了?！?/br>
    侍衛(wèi)首領(lǐng)了然，行了一禮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不多時(shí)，來了兩個低調(diào)眼生的女子，輕手輕腳將房間稍微布置了一番然后退走。

    柳安安今日嚇得狠了，嗅著有褚余氣息的衣衫，有了安全感，蜷縮著很快睡著。一覺睡了足足兩個時(shí)辰，睡醒了還沒睜眼，就撒嬌似的喊：“我要喝水……”

    很快，男人手臂摟著她坐起身，嶄新的茶杯里是溫?zé)岬乃?，抵到她唇邊?/br>
    柳安安慢悠悠吞咽，嗓子潤好了，才別開頭。

    這是喝好了。

    喝好了，柳安安混沌的腦子也漸漸清醒。

    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靠在褚余的懷中。

    “陛下？”

    她眨巴眨巴眼，從暴君懷中坐穩(wěn)了。

    男人松開了手臂，去放下水杯。

    柳安安這才發(fā)現(xiàn)，房間內(nèi)幾乎煥然一新。

    床榻在她不知不覺的情況下，被褥全部換了，唯獨(dú)她身下還壓著暴君的外衫，身上蓋著的一條小被摸上去很絲滑，不像是客棧之前放出來被褥的那個水平。

    而且房間里多了一扇屏風(fēng)，屏風(fēng)外，還有兩支鶴形燭臺。

    “醒了就吃點(diǎn)東西。”

    一說吃，柳安安掙扎著爬起來，腳剛穿上軟底錦鞋，她就倒吸氣嘶嘶。

    “好疼……”

    小幾上擺滿了溫?zé)岬氖澄?，褚余剛掀開了兩個菜盤，坐在床榻上的小姑娘又癟嘴了。

    褚余過來，將她的鞋子脫下來，順手剝了她腳上的襪帶。

    露出一雙白嫩嫩的小腳。

    褚余握著她的腳腕，還未來得及有什么心思，就被她腳趾側(cè)吸引。

    小姑娘的腳有多嫩，上一次他是親眼見過的。幾乎未見過光的小腳白嫩且柔軟，這會兒，腳趾旁多了一個剔透的水泡。

    他的眉頭緊皺，然后翻看。

    果然，腳趾側(cè)就有水泡，腳底也有。

    三個水泡，在小姑娘的前腳掌分布，疼得她蜷縮著腳趾，不住哼哼。

    “好疼，我腳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褚余抿著唇，放開她的腳踝，起身。

    “沒什么，泡一泡就好?！?/br>
    柳安安松了口氣，然后坐在床榻上喋喋不休：“我覺著是我走得太多了。我一路都在跑，第一次跑這么遠(yuǎn)的距離，難怪我腳這么疼?！?/br>
    說話間，男人轉(zhuǎn)出了門，她還在茫然暴君能去哪兒，沒一會兒，他又回來了。

    回來的男人手中多了一個小木盆。

    這個盆，好像是腳盆呀。

    柳安安坐在床榻上，看著褚余將熱水兌了進(jìn)去，伸手試了水溫，端了過來。

    柳安安從看見那個小木盆起，一直屏住呼吸，直到褚余捏著她的腳腕，將她的腳泡入溫水中。

    “陛下！我自己來，我自己來！”

    她慌了，腳上用力掙扎，伸手推他

    暴君給她洗腳？

    她的眼睛要是沒有壞，那她就是腦子壞了。

    她怎么消受得起。

    “別動?！?/br>
    褚余坐在小凳上，捏著小姑娘的腳，趁她不注意，按進(jìn)溫水中。

    水剛漫過她的腳踝。

    柳安安不自在，她繃著腳，小聲喃喃：“……我自己來。”

    男人直接無視了的她話。

    等她泡腳的時(shí)間，褚余的手指戳在她的腳背上。

    小姑娘今日狂奔了一路，的確是她往日沒有經(jīng)歷過的，腳背現(xiàn)在甚至都有些輕微的浮腫。

    白面團(tuán)子。

    戳一下。

    褚余戳著戳著，手指浸濕在水中，掌心貼著她腳背，下滑。

    十根腳趾不安地蜷縮著，在側(cè)邊擠出了漣漪。

    她的腳形狀很漂亮。褚余的手掌攤開，小小的腳放在他掌中，剛剛好。

    腳趾勾著他的手掌邊緣。不安地在蜷動。

    他抬手，小姑娘的腳跟著他離開水中，嘩啦一聲水花過，濕漉漉的一雙小腳落在他膝蓋頭。

    一開始還在那兒低聲說著不可以要自己來的小姑娘，這會兒一聲不吭，安靜得很。

    低著頭坐在床榻邊，手緊緊捏著男人的外衫，捏得皺皺巴巴地，呼吸也是放到最弱，一點(diǎn)聲氣都不見得。

    褚余看了眼。小姑娘渾身緊繃地，有些抖。

    不逗她了。

    褚余趁著她不注意，藏在掌心的針刺破了水泡。他動作迅速，兩只腳全部處理好，用準(zhǔn)備好的藥膏和紗布包住。

    柳安安默默縮回腳藏在裙下，還拽了拽裙擺強(qiáng)行全部蓋住。

    “……我睡了?！?/br>
    她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剛睡起來，默默倒頭繼續(xù)睡，拉起小被子，把自己裹得嚴(yán)嚴(yán)實(shí)實(shí)。

    床上鼓起了一個小小的包。

    褚余慢條斯理收拾善后。

    沒良心的小丫頭。

    過了許久，褚余洗漱完畢，換了衣衫躺在柳安安身邊。

    “被子?！?/br>
    他出聲，身側(cè)的被角悄悄抬起。

    褚余勾了勾唇角，拽過被子蓋在身上。

    被子下，本應(yīng)該睡熟的小姑娘默默縮成一團(tuán)，往外側(cè)挪了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