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節(jié)
男人挑眉,一句話堵死了柳安安后面所有想說的話。 她想了半天。 “其實,也不至于……一個都沒有吧?” 按照義兄說的,鎮(zhèn)南王府與新帝之間…… 哦,對了。 柳安安麻木地想到,當初義兄會讓她來走這一招棋,就是因為新帝對鎮(zhèn)南王府沒有留情的意思。 是她想岔了。 “如果真說有,倒也有那么一個?!?/br> 柳安安猛地抬頭。 然后想到,這個人,說的絕不是她義兄。 “是,宸王世子嗎?” 柳安安憑借當初有限的資料,翻閱出了她記憶里的一角。 褚余的臉色又有些不好了。 “你倒知道他?!?/br> 柳安安也無辜。 當初義兄的幕僚專門指出,在新帝身邊,如果說還有一個能說得上話的宗室,那就是宸王世子了。這位宸王世子是個可以用來保命的角色。她這么惜命的人,當然把這個宸王世子記得牢牢的。 只不過就現在的感覺,她好像不需要這張保命符了。 “今日提到堂兄,怎么,你是想你的堂兄了。需要朕派人去蘇廣府,替你接來嗎?” 柳安安一聽這話,腦袋都要搖出殘影了。 “不不不不必了!我我我沒有這個意思?。?!” 蘇廣府就是她的命脈?。?/br> 誰去探查一番,就知道她是個假冒的! 這可是欺君??! 柳安安心下憂郁極了。 如果不能早早解決了這件事,讓褚余和義兄見個面化解鎮(zhèn)南王府的局面,她多待下去,被拆穿了,可沒她的好果子。 褚余見小姑娘已經慌得嘴唇都發(fā)白了,才慢慢移開視線。 “你就這點能耐?!?/br> 兜不住的話還敢往外說。 也就他不計較。 “我只是……”柳安安靈光一閃,“淑太妃與我說,過不了多久就是中秋佳節(jié)了。到時候要準備中秋家宴,所以,所以我才想到陛下身邊的親人。” 對!這個理由十分應景! “誰告訴你……有中秋家宴了?” 褚余卻微微皺起了眉頭。 柳安安傻眼了。 “難道不是嗎?淑太妃說……年年都如此?!?/br> “年年都如此的是先帝?!瘪矣嗥沉搜?,小姑娘明顯不知所措。 她不知情。 “我且問你,說是家宴,我可有家人?” 柳安安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。 新帝登基的時候,謠言傳得鋪天蓋地。 所有人都知道,他手刃了先帝,屠盡與他爭奪皇位的兄弟,就連宗室里不站在他這邊的,都在那一役中死了不少。 這天下姓褚的,已經只剩寥寥幾個了。 柳安安想說淑太妃。但是淑太妃是小庶母,和他是無血緣關系的,僅靠著幼年的恩澤,才給了她榮耀?;蛟S在他看來,就連淑太妃的女兒,也算不得他的家人。 若是他承認的堂弟只有宸王世子,那這個家宴,就太孤單了。 孤零零的兄弟倆,在月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,席間奏樂的,甚至都可以吹起凄涼的嗩吶了。 這么一想,辦了家宴也好可憐。 仿佛是告訴所有人,新帝就是孤家寡人。 柳安安后悔了,怎么就提到了這個呢。 她嘴笨,還不知道怎么安慰褚余。 “家宴,家宴其實也沒有什么好的……陛下不喜歡就不辦了,正好也省事?!?/br> 褚余被這句話給逗樂了。 省事。 虧她說得出口。 他卻坐直了身,伸手捏住了柳安安的下頜。 “我忽略了一件事?!?/br> “什么?” 柳安安已經習慣那個經常抓在她下巴的手,盡量忽視了。 褚余打量了她一眼。 “今年有你和孩子?!?/br> “既然如此,這個家宴想辦,就辦吧?!?/br> 柳安安卻猝不及防,瞠目結舌:“什么孩子?!” 褚余嘴角的那一抹弧度,讓柳安安頭皮發(fā)麻,“朝中不少大臣上折子請安,問皇嗣是否安好?!?/br> “美人,朕的孩子在你肚子里,可還安好?” 柳安安絕望地捂著臉:“……”她不敢見人了! * 中秋家宴在淑太妃的cao持下有條不紊的準備。 徐女官那邊準備的新衣中,楓葉色的秋裙本該是最適合,偏淑太妃來時提及,楓葉紅有些太正,不適合柳安安美人的身份,讓司制另做了一條桂色的淡黃衫裙,出席中秋家宴時穿。 “你私下在自己的宮殿時,穿衣不用避諱什么,只是如今既然是家宴,還有宗室朝臣在,多少的規(guī)矩還是要講究講究?!?/br> 淑太妃替柳安安掌眼,將家宴一應所穿戴的首飾全部選了過去,確定沒有逾越的才行。 “你倒是白,穿紅色當真好看。等過了家宴,讓司制給你新做幾條紅裙來穿。” 柳安安也是上次穿楓葉紅的衫裙才發(fā)現自己紅裙的模樣也好看,女兒家愛俏,她點頭應了。 “你這身皮膚,是隨了你母親,還是隨了你阿父?” 淑太妃狀似不經意問。 柳安安猶豫了下。 她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父親,不知道自己到底隨了誰。 “想必是我娘……姨娘吧?!?/br> 對上淑太妃的視線,柳安安自圓其說,“只是從小見得少,也記不清了?!?/br> 淑太妃垂著眸喃喃低語:“是了,你還有姨娘……” “那你家中,有哪些人。以往相處又如何?” 她轉而問道。 這個,只能用蘇廣府的人口和鎮(zhèn)南王府時的舊事來搪塞了。 “姨娘嫡母父親和姊妹弟兄……人口是挺多的。相處的話,還是與自家人相處的多一些。阿姊阿兄親近,阿父嚴厲但是待我慈愛,嫡母更重規(guī)矩些……” 本想夸一夸義母,只蘇廣府的那個是嫡母,嫡母庶女的,她若是夸得好了,淑太妃問起怎么相處,又沒法說了。 “想來當真是我想多了……”淑太妃皺緊眉頭。 “太妃說什么?”柳安安并未聽清。 “沒什么,不過是覺著能把庶女養(yǎng)成你這樣好的人家,當真不錯罷了?!?/br> 還是有兩分違和。 淑太妃看著眼前的柳安安,小姑娘眼底清澈,天真的純然是如何也偽造不出的干凈。 小戶人家的庶女,當真能養(yǎng)得這么干凈? “你說你家在蘇廣府,是哪戶人家?” 淑太妃隨口問道。 這個可就難住柳安安了。她支支吾吾半天。 “小門小戶,太妃是不知道的?!?/br> “我這不過是與你說些體己話,問問你娘家罷了。我知道不知道的又如何了。還不是任由你說?!笔缣χ?。 柳安安努力回憶。 “東市頭有家豆腐店旁邊的柳家?!?/br> “原來你卻是打小吃豆腐長大的,難怪皮膚如此細嫩?!?/br> 淑太妃眸光一閃,暗暗記下。 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