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節(jié)
柳安安到底在褚余身邊待了許久,已經(jīng)能判斷出來,他這一刻很不開心。 “回稟陛下,我只是對聲音敏感,之前聽過一次白大人的聲音,記下了而已?!?/br> 柳安安小心翼翼解釋。 褚余輕哼,倒也沒說信是不信。 “倒是陛下,這個時候,怎么和白大人來這兒了?” 他平日幾乎不離開勤政殿的。 今日倒是湊巧了。 “回稟美人,其實是臣見陛下勞累,勸陛下出來走一走?!卑淄ス硇Φ溃安幌肱既惶а?,看見秋千上的柳美人,就朝這兒來了。” 居然這么巧! “說來,臣是有些恍惚的。差點(diǎn)以為是先帝時期的一位妃子?!?/br> “那位妃子也是愛梳飛天髻,在這兒的秋千上高高蕩起。像是仙女下凡般,美不勝收。柳美人剛剛也是有著仙人之姿,讓臣一時認(rèn)錯了?!?/br> 仙女!柳安安嘴角一勾,拼命忍著笑。 白庭的下一句話,讓柳安安笑不出來了。 “不過走近了就知道是臣認(rèn)錯了,畢竟那位妃子,已經(jīng)逝了?!?/br> 柳安安笑容僵在嘴角,驚恐地看見那白大人嘴一開一合,繼續(xù)說道:“不過今日七月半,哪怕撞鬼了,也不是不可能的。臣這么想著,就勸陛下走近點(diǎn)來看?!?/br> “陛下是天子,一身龍氣,什么妖邪都不可侵。沒想到走近了才發(fā)現(xiàn),居然是柳美人。” 柳安安眼神已經(jīng)發(fā)直了,絕望地問:“那個妃子……已經(jīng)沒了?今日還是……還是七月半?” 七月半,鬼門大開。 只這么一想,她就渾身陰冷。 “回美人,是的。再加上美人這副打扮,實在是會讓人以為是那位……百日還好,若是入了夜,那位妃子晚上回來看見美人,可能會與美人親近一二?!?/br> 柳安安欲哭無淚。 她真的不知道啊。飛天髻好看,高腰坦領(lǐng)裙好看,發(fā)髻上的發(fā)帶也好看,但是她不想好看的像個鬼?。。?! “我,我可不想和那位……親近。” 白大人笑了:“這有何難,陛下身邊百鬼不侵,美人留在陛下身側(cè)不就好了嗎?” 對!對哦! 柳安安恍然大悟。之前她殿中陰冷,也是靠著暴君的一身龍氣過的。 今日七月半,鬼門大開。若是她一個人,那個妃子會不會回來找她聊天? 她不想??! 好害怕。 柳安安幾乎是用求救的目光緊緊盯著褚余。 “陛下……”兩個字,已經(jīng)帶上了嚇傻了的哭腔,她盼著救命似的,哆哆嗦嗦,“陛下,可不可以,可不可以……晚上留在我身邊?” 作者有話要說: 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(shù)了! 這里是一更!下午六點(diǎn)左右二更哦~ ☆、第 34 章 褚余靜靜聽白庭用最溫和的聲音說完最恐怖的話, 視線掃過一臉驚恐到搖搖欲墜的柳安安。 她倒是怕得很了。 七月半, 鬼節(jié)。又與早逝的宮妃撞了模樣, 小姑娘家家的,的確怕到骨子里了, 渾身都在不自覺地抖。 罷了。 他警告似的看向白庭,白庭躬身:“是臣失言,臣嚇到了柳美人,是臣之過?!?/br> 小姑娘那模樣太可憐,褚余漫不經(jīng)心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。 “用得上朕時,你才會這樣?!?/br> 卻也沒有說答應(yīng)還是不答應(yīng)。 柳安安摸了摸額頭。 有些赧然。 她好像真的有點(diǎn)。之前不敢見褚余,現(xiàn)在用得上他,才來求人家。太功利了。她太過分了。 但是, 這次她絕對要厚著臉皮的。七月半,鬼門大開,她不想半夜和一個陌生的女鬼jiejie談心。 她眼巴巴地盯著褚余, 有些焦急。無論如何倒是給個準(zhǔn)話呀。 “想我同意?”褚余對上她的視線。 柳安安眼睛一亮, 飛快點(diǎn)頭:“是!” “若我不同意, 你待如何?” 褚余眼瞧著小姑娘霜打了似的, 整個人氣軟了一截。 罷了,稍微逗一下就是。褚余正要答應(yīng)。 “若是陛下不同意……” 這時柳安安開口了。她似乎是經(jīng)過了深思熟慮,咬著唇, 聲音雖小,卻擲地有聲。 “我耍賴?yán)p著陛下,留在陛下身邊也一樣?!?/br> 元晨殿本來位置就偏陰冷些。左右還有同樣沒了的宮妃, 今晚上說不定不只是那個先帝的宮妃,左右鄰居也來串門子了怎么辦? 她難道真的要掃榻相迎,和一眾女鬼jiejie們深夜聊天嗎? 不要不要,絕對不要! 暴君若是不來她的宮殿,她也正好,不回去,干脆就賴在他身邊。還能遠(yuǎn)離那些左鄰右舍。 而且,天子的寢殿,肯定是最安全的壁壘,她跟在暴君身邊,哪怕賴在地上,都比回元晨殿要安全! 這么一想,柳安安心中一下子就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(biāo)。 同意固然好,不同意也不錯! 褚余挑眉,咽回想說的話。 耍賴,倒是有幾分趣。 他不說確定,不給答案,瞥了柳安安一眼,帶著宮人們轉(zhuǎn)身回勤政殿。 等等!真的不給她一個答案嗎?! 柳安安急了,顧不得其他,連忙提裙腳步匆匆跟上褚余。 勤政殿有了朝臣,柳安安不能去正殿,她趁著褚余和白庭不注意,扒拉在一人高的屏風(fēng)后面,悄悄往外看。 隔著一丈遠(yuǎn)的距離,她只能看見褚余坐在長案后,手中提筆寫著什么。叫做白庭的年輕朝臣弓著身,嘴皮一直在動,低語說了許多。 只是根本聽不清。 柳安安手扣在屏風(fēng)上,默默期盼白大人先離開。 可事與愿違。 白庭一直在說。不單單如此,沒一會兒,殿外侍人通傳,有朝臣求見。 柳安安藏在屏風(fēng)后,悶悶不樂繼續(xù)扣屏風(fēng)。 臣子跪在殿中,躬身后,有些猶豫。 “啟稟陛下……這……這……” 臣子的視線朝后面屏風(fēng)飄去。 “說你的?!?/br> 褚余側(cè)了側(cè)頭,眼角余光能看見屏風(fēng)后的那一抹影子。 小傻子,還當(dāng)自己藏得有多好。 “是?!?/br> 臣子只能假裝沒看見屏風(fēng)后的人影。 柳安安打了個哈欠。 她已經(jīng)讓侍人拿來一張棉墊,坐著發(fā)呆許久了。 隔著一扇屏風(fēng),暴君已經(jīng)處理了半天的政務(wù),那白庭,終于起身拱手,退出了殿內(nèi)。 終于走了!柳安安扒拉在屏風(fēng)邊緣,目送白大人離開后,迫不及待噠噠湊到褚余跟前。 “陛下……”她主動拿了大侍手中的茶壺,給他添了半杯茶,乖巧得很。 “我專門學(xué)過了,陛下,不如讓我留下來伺候?” 隨著時間的流逝,白日晴空已經(jīng)稍微染上了一層霧色,再有一個時辰,天就黑了,她根本不敢離開褚余半步。 褚余不置可否。 柳安安顛顛兒地勤奮至極,添茶遞水比大侍做得都好,褚余批閱奏章,她不打擾,就坐在圓鼓凳上,雙手托腮盯著他。 他起身,她就連忙跟著,無論他是去取什么竹簡,還是翻找什么印章,她都跟在他身邊,若不是旁邊還有人,她只恨不得能貼上去,緊緊把自己當(dāng)個掛件掛在褚余的身上。 等入了夜,勤政殿里的侍人們都準(zhǔn)備著,請陛下回安晨殿時,柳安安穩(wěn)不住了,等褚余起身,她連忙抓住了他的衣角。 “陛下!” 柳安安仰著臉,惴惴不安問:“我,我可以跟著陛下去嗎?” 褚余沉吟。 她緊張地眼睛都不敢眨,等一個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