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節(jié)
“你跟太妃玩什么,說被欺負(fù)了?” 柳安安臉蛋爆紅:“才沒有……不過是說笑罷了?!?/br> “說笑,說笑了什么?”褚余問。 柳安安垂下視線,喃喃不敢回答。 說什么,總不能告訴他,淑太妃說他寵著她哄著她,然后故意用這事兒來考量他的吧。 小丫頭直接裝死,一言不發(fā)。 罷了。 褚余放過了她。 隨著他落座,淑太妃也坐下來,令宮女捧來茶。 “叫陛下費(fèi)心跑了一趟,” 太妃親手接過來,遞給褚余,含笑道,“只能請陛下喝點(diǎn)茶了?!?/br> 褚余接過,抿了一口就放在一側(cè)。 “若是閑來無事,不妨陛下與柳美人在此用了午膳再回去。日頭還大,陛下我是不擔(dān)心,只柳美人小姑娘,身子?jì)赡?,沒得曬了。” 褚余垂眸,身側(cè)的小姑娘的確是個(gè)嬌氣的,曬會兒太陽,怕是都能融化了她。 “叨擾?!?/br> 他頷首。 “陛下這話說得客氣。倒也不必。” 淑太妃笑著說:“今日請陛下來,其實(shí)還是有事想要說?!?/br> 淑太妃看向柳安安,和氣地問:“陛下,美人年紀(jì)不大,宮中無人相伴,且陛下如今公事繁忙,美人閑暇時(shí)間太多,怕是會寂寞。若是陛下放心,還請讓美人閑來無事,來我這兒坐坐,我雖不才,到底也是養(yǎng)了一個(gè)女兒的,多少能照顧到她?!?/br> 柳安安眨巴眨巴眼。 說來入宮兩月有余,如今除了勤政殿,她哪兒也沒有去過。 雖然從小已經(jīng)養(yǎng)成了常年長在閨中,鮮少外出的習(xí)慣。但是若是可以,能在閑暇之余,去旁的地方走走轉(zhuǎn)轉(zhuǎn),也是讓人舒心的。 這里的太妃宮雖然遠(yuǎn),但是淑太妃瞧著是個(gè)和善人,而且宮中的花香也很舒服,讓人能放松下來。 褚余看向她時(shí),她猶豫了下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 “既然如此,那她閑來無事,就叨擾太妃了?!?/br> 褚余對淑太妃客氣有余,親近卻不見幾分。柳安安看著,大約猜著那個(gè)褚余當(dāng)時(shí)說的就是全部,只是一飯之恩的恩情,還真是過得去。 為了躲避午時(shí)的暑熱,柳安安和褚余在太妃宮中逗留了一個(gè)多時(shí)辰,等散盡了暑熱,兩個(gè)人才一道離開。 這一趟她也沒能直接回元晨殿,而是直接跟著褚余,被抬去了勤政殿。 柳安安的肩輿跟在褚余的肩輿之后,剛落下,殿門外跪下來一個(gè)人。 “臣,參見陛下?!?/br> 柳安安的腳步一頓,默默往褚余的背后挪了一步。 這居然是撞見外臣了。 不過,這外臣的聲音倒是好聽。 那外臣已經(jīng)起身,看著年紀(jì)不大,二十出頭。俊朗豐神,有著一種雅致的氣息。 許是瞧見了柳安安,那年輕臣子朝柳安安拱手彎腰。 “這位想必就是柳美人。臣白庭見過柳美人?!?/br> 柳安安避開的腳步還沒有挪走,略有錯(cuò)愕。 她還以為淑太妃口中的所有人就是后宮里的,沒想到,前朝的臣子居然也知道她。 柳安安不知道對方是何等品級的朝臣,只自己一個(gè)小小的美人,見了朝臣行禮也是應(yīng)該。 就屈了屈膝,還了一禮。 “白大人安?!?/br> “是臣來得不巧,還請美人勿要見怪。” 白庭倒是客氣,柳安安只能更客氣,她一個(gè)小小的后宮妃子,人家對她客氣都是看在暴君的面子上,自己幾斤幾兩,還是心中有數(shù)。 “白大人說笑了,是我來得不巧,耽誤大人正事?!?/br> 白庭更客氣地拱手,柳安安更客氣地屈膝。 兩個(gè)人像是在比著誰更有禮一樣。 年輕俊朗的溫和臣子,嬌麗可人的年輕姑娘。 看上去,倒是和諧。 褚余掃過柳安安,再看了眼對面年輕俊朗的臣子,嘴角掀起一絲薄涼。 “你想去禮部?” 白庭瞬間站直了身體,精神緊繃:“回陛下,微臣不想?!?/br> 然后退開兩步,主動避讓了柳安安。 褚余一回眸,柳安安自覺搖頭:“我也不想。” 褚余毫不客氣:“你想得美?!?/br> 一行人都是往內(nèi)走,褚余虛了虛眼,回頭看柳安安:“你候著,等等自去偏殿。” 柳安安屈了屈膝:“是?!?/br> 柳安安老老實(shí)實(shí)站在原地,等褚余和那個(gè)朝臣進(jìn)去了,看不見背影,才讓侍人領(lǐng)著她去了偏殿等候。 偏殿里,幾乎都是她的東西。她靠在美人榻上,搖著扇子昏昏欲睡。 過了些時(shí)候,大侍來請她去。 殿中,那個(gè)外臣已經(jīng)離開了。 柳安安的腳步卻是稍微頓了頓。坐在長案后的男人,眉間聚集著一團(tuán)郁氣,緊繃著下頜,一看就是心情不好。 朝中難道又有什么讓他煩心的事兒了? 柳安安不懂那些,只看得出他的不快。走過去也不敢招惹他,行了禮乖乖站在一旁給他搖扇子。 長案上擺滿了還帶著陽光余韻的紙張。厚厚的一摞,瞧上去分量就不輕。 而褚余翻看著這些內(nèi)容,看一張,臉色黑一分。 “這些是剛剛那位大人送來的?” 柳安安在一旁站著都心驚膽戰(zhàn)的,生怕暴君按捺不住,直接發(fā)了火。 這些朝臣都在干嘛,積攢了這么多惹人生氣的東西? “你對剛剛那位大人,倒是記得清?”褚余拋開手中的紙張,抬頭眼一瞇,卻是有幾分讓人心跳的危險(xiǎn),“看見什么都知道是他拿來的?” 柳安安摸不著頭腦,又垂眸看向那長案上的紙張,心中想著她當(dāng)時(shí)掃過一眼,這的確是那位大人手中拿的啊。 “難道今日除了那位大人,還有別的大人來了嗎?” 柳安安問得小心翼翼。 褚余反問:“你還想來幾人?” 這……這今日暴君的脾氣是真的不太好。 柳安安想了想:“是這些臣子和奏章惹陛下不開心了嗎?陛下若是不想看,不若先放一放吧?!?/br> 這種東西看了,讓陛下生氣,現(xiàn)在首當(dāng)其沖的,可不就是她了嘛。 還不如先放著,等天氣涼快下來,他去了燥火,而她離開了,之后慢慢看。 那會兒,總不會讓人跟著心驚膽戰(zhàn)了。 褚余聽著,嘴角一勾:“朝中大事,讓我放一放?” “我,我只是不想讓陛下生氣……” 柳安安吞咽了下,慌里慌張解釋:“那東西惹了陛下不快,所以我……我說錯(cuò)話了,請陛下責(zé)罰?!?/br> 她垂下腦袋。 這話聽著舒服。 褚余奪了她的扇子,豎起來敲了敲她的腦門。 “你這是要當(dāng)朝臣們不喜的,禍亂朝綱的妖妃了?” 柳安安心中一個(gè)咯噔,顧不得頭上被敲了,緊張地心跳都加速了。 她,她這種身份,其實(shí)也算是妖妃吧?也算是吧? 目的不純接近他,還對朝事指手畫腳。 被發(fā)現(xiàn)了! 柳安安緊張地絞著手指,滿耳朵都是自己擂鼓似的心跳聲。 “如果我是妖妃的話,陛下會,會怎么辦?” 柳安安惴惴不安。 她自己的話,在沒有任何有違的情況下,暴君或許不會殺她,但是如果知道了她目的不純,來歷不明,又會怎么辦? 妖妃? 褚余凝視著小姑娘,把扇子往她懷里一放。 “那我倒想見識一番?!?/br> “禍亂……禍亂朝綱也……” 褚余打斷她的話。 “禍亂朝綱,不過是無能的君王和朝臣,推給女人的罪名?!?/br> “你若做妖妃,想怎么禍亂就怎么禍亂,朕都兜得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