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節(jié)
是夜。 柳安安睡得迷迷糊糊,嗓子干渴,伸出手在床邊摸茶碗,摸到了一處冰涼。 咦? 她滿眼困倦地睜開眼。 黑暗中,她的床榻邊,坐著一個人。 沉默,低壓,讓人心跳顫動的危險。 柳安安瞳孔一縮。 “公、公子……” 夜中出現(xiàn)在她房中的,居然是暴君! 柳安安心跳急促到快要炸裂,她渾身僵硬,有中極其不好的預(yù)感。 男人沉甸甸的目光落在柳安安慌亂不安的臉上,他慢條斯理伸出手,順著柳安安顫抖的下頜,落在她光滑的脖頸。 然后,一把掐住。 “怎么就不知道再乖一點?!?/br> “再乖一點,懂事點,說不定我就饒你不死了。” 暴君如此嘆息道。 作者有話要說: 安安:救命qaq 褚余:咳 來啦~ ☆、第 11 章 要死了! 深夜里的涼意根本比不過暴君指尖的冰冷。 常人的手掌都是有溫度的。溫?zé)岬模腔钪南笳鳌?/br> 暴君的手掌毫無溫度,冰涼的像是雪地里的玉珠,冷徹入骨。 好疼…… 柳安安張著嘴無法呼吸,她的脖頸被男人掐著,一點點收緊,疼痛從兩側(cè)向內(nèi)延伸,吞咽都做不到,呼吸被掐在嗓子眼,雪白的肌膚慢慢爬上胭脂紅。 好痛苦…… 眼淚無意識冒出,模糊了視線。眼前男人冷峻的面龐像是夜中地府的鬼客,專門邀請她,命喪黃泉。 柳安安坐在床上使不上勁兒,她痛苦地急促呼吸,眼淚打濕了她的臉頰下頜,滴落在男人的虎口。 真的要死了。 她明明很乖,什么都沒有做,為什么還要被殺掉? 那天抽到的平安簽,大兇,果然是真的大兇。 柳安安雙手緊緊抓著男人的手臂,含著眼淚的眼,哀求地看著他。 這些天,他不是一直很縱容她嗎?親口承認(rèn)了她是他的小妾,不讓她端茶遞水,每日讓她陪在身邊,準(zhǔn)許她偷懶,準(zhǔn)許她在眼皮子底下睡覺,還給她送來了那么多的東西。 就連楊家的少爺面對她,都是恭恭敬敬。 難道不都是因為他對她好嘛? 為什么就短短幾個時辰,一下子就變了? 一點征兆都沒有,暴君居然要親手殺了她? 過去在王府中,義兄那個幕僚說過的話,重新印上心頭。 “柳姑娘,有一點在下必須提醒姑娘。陛下是一個絕對不能靠近的人。他很危險。他可以在談笑中一劍斬下朝臣的腦袋,也可以在賞賜過后,立刻將其滿門抄斬。” “之前也有不少人送了女子入宮。起初還有人得了一點好,在陛下身邊有兩分顏面,可沒幾天,送出來的就是那人的尸首?!?/br> “在下不是嚇唬姑娘,在下只是想告訴姑娘,不要輕信陛下對你的任何一點好。他根本不會對人好。輕易上當(dāng),小心送了性命。” 眼淚忍不住流的讓她滿臉都斑駁著淚光。 是她輕信了他。 原來,她一廂情愿以為暴君這些日子是真的對她好,實際上,只是掛在她頭頂上的催命符。 柳安安緊緊抓著他的手腕。指尖發(fā)白。 “公……子。” 她哭著從嗓子里,硬生生擠出字來:“你殺……我,可以,求公子,了我一個心愿。” 她傻。 她活該。 但是她也不能真的就這么死的干干凈凈。 掐在她脖子上的手,力度沒有加重。 背對著夜色的男人臉藏在陰影中。 “哦?” 柳安安哭得好不難過。 她都已經(jīng)這么努力了,還是沒有辦法做到留在暴君身邊成為他的妃子,然后去幫鎮(zhèn)南王府,那她就是這一刻死了,下了地府,見到義父都沒有臉。 “公子……”柳安安上氣不接下氣,主要還是喘不過氣,憋得滿臉通紅,眼睛里閃著淚花,哽噎著斷斷續(xù)續(xù),“公子,我跟在公子身邊,不是丫鬟了……公子說,我是公子的小妾,那我死的話,也要公子親口承認(rèn),我是你的人,我很努力的服侍你,我是你的妾。” 一邊說一邊想,柳安安難過的,恨不得自己哭暈。 辛辛苦苦這么久,還是什么都撈不到要死。 “如果我就這么沒名沒分的死了,我死也不甘心!”她瞪大了眼,滿臉都是憤憤,一掃平日里的膽小,努力用最大的聲音對暴君喊,“我死也要是你的妾身份死!我死!我也要頂著你的姓,死在你家名下!” 柳安安哭得十分委屈。 她怎么也不能就這么沒有身份的死。臨死前,騙一個碑,騙一個身份,讓暴君把她正兒八經(jīng)記成他的妾,在她的名字前,記上褚柳氏。 這樣,她死后去見義父,也能說自己真的很努力很用心,也真的有成效了。 只是暴君太危險,她死得太早。 說完自己最后的遺言,柳安安哭得抽抽搭搭主動閉上眼睛。 “我、我說完了。準(zhǔn)備好了,公子……你動手吧。” 只不過是一個呼吸時間,她又猛地渾身緊繃著,可憐兮兮睜開一條眼縫。 “公子,求求你,下手果斷一點,我怕疼。” 說完這一句,柳安安滿心悲壯地閉緊了眼,慷慨赴死。 褚余沒有動作了。 掌心下捏著的小姑娘怕自己都沒發(fā)現(xiàn),剛開始時,她渾身顫抖的猶如炸毛的小貓,而從她難得的,不顧尊卑喊了出來后,她反而不怕了,掌心下,小姑娘的脈搏都趨向平緩。 更像是死豬不怕開水燙。 褚余的眼神沉甸甸。 截獲的信鴿上綁著的信,他想了許多人,唯獨沒想到是這個在他身邊膽小的跟個鼠兒一樣的小丫頭,那一刻得知真相的心情,讓他差點笑出來。 若是平日,這種不入流的小細(xì)作,隨手派個人殺了就是??伤€是夜里親自來送她上路。 這個狡猾的小騙子,他倒要看她死到臨頭,還要說點什么。 沒想到,她還真的說了。 語出驚人。 起碼,驚到他了。 虎口上小丫頭的眼淚還有些溫?zé)?,她咬著唇的模樣,可憐巴巴之余,又有些逗。 趁夜而來的邪火慢慢消散。 這不奇怪。 已經(jīng)幾次在這個小丫頭面前被驅(qū)散了怒火。 沒想到這一次,她自己救了她的命。 他是真的想殺了她的。 在她說,寧死也要以他的妾身份死之前。 褚余有幾分恍惚。 以往在他手下求饒的人,都是怎么說的? 要么嚇得跪地瘋狂求他饒命,要么求饒無望,破口大罵。 最后這些人全部死無全尸。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的遺言,是要和他這種人扯上關(guān)系。 有趣。 柳安安閉著眼安安心心等死。 小夜月正圓,她穿的是新做的中裙,抹胸上繡著她喜歡的竹葉枝兒,入夜前吃了滿滿一碗酥乳,唯一的遺憾是嗓子干,口渴沒喝到水。死后可能要做一個望水心嘆的渴死鬼了。 沒關(guān)系,她會練著做一個好鬼的,別人家的門她不亂闖,大不了自己去井里打點水喝。 不怕了不怕了,她還有爹娘義父呢,死了她也有家人陪,比活著還好呢。 柳安安閉著眼東想西想,等啊等啊,等得她打盹兒,腦袋往前一頓。 她瞬間清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