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節(jié)
柳安安倒在男人寬厚的胸膛,臉頰挨著他胸膛的衣料,細聽,衣下的沉穩(wěn)心跳清晰可聞。 男人握著她的腰,指腹在她腰間摩挲。 有些癢,又有些不知所措的顫栗。 柳安安心跳砰砰,眼神發(fā)直。 眾目睽睽、眾目睽睽之下?。。。∷槐┚г趹牙锪?! 抱…… 他想要做什么? 柳安安小小吞咽。 話本里好像說,暴君是個喜怒無常之人,但是無論是在他潛龍之時,還是在他登基之后,所有的傳聞?wù)f的都是,新君不近女色,甚至是厭惡身邊被送來的女子,理由都不找一個,殺了不少,活下來的又都扔了出去。 那他,那他肯定不會是青天白日,朗朗乾坤,眾目睽睽之下……想要做些什么吧? 柳安安渾身僵硬的像是門前的木頭墩子,每一個骨頭都喧囂著不敢動,就連呼吸都若有若無。 如果不是還有體溫脈搏,她都能去假裝死尸了。 抱著她的男人目光掃過小幾上的酒壺。 柳安安懵懂抬眸。 男人唇微微抿起,指節(jié)在小幾上輕輕一敲,酒杯微顫。 柳安安順著他的動作扭頭,睜大眼。 原來,暴君是打得這個主意。 可是,她未曾這么做過呢。 柳安安心中別扭,嘟起腮幫子慢慢吐出那口氣。 雖然但是,她也不敢無視暴君的要求呀。 哪怕她也有些心中膽怯。 柳安安怯怯抬眸,暴君并未看她,只眉宇中像是不耐煩了。 這下柳安安可不敢拖延。 如今可是在外人的面前,她要是不迅速執(zhí)行,可不是讓暴君臉上難堪。暴君若是難堪,她豈不是小命不保? 柳安安抬起手。 少女的手指和男人的指節(jié)截然不同,纖纖如玉,與莊青色酒杯映襯起,只讓人想要將其攥入掌心,好好研玩。 杯中是半杯酒。 還好。 柳安安捏起酒杯角抬起,收臂。 抱著她的男人面無表情地,看著懷中小姑娘,舉著他的酒杯,送到自己的唇邊。 她似乎嗅到了酒氣,垂著眸長睫毛蒲扇蒲扇,小鼻子一吸一吸,有些新奇,又有點抗拒。 然后…… 涂了薄情紅的唇微啟,抿著酒杯的邊緣,小口小口下咽。 男人眸色深深。 柳安安過去十五年里,從來沒有沾過酒。哪怕是逢年過節(jié),給姑娘們的果酒,王妃都會將她的收了去,告誡她女子不可飲酒,以免以后婆家不喜。 她就聽了,從來不曾聞過酒味。 只是,暴君的意思都這么明顯了,想要在這里做一個荒唐公子的模樣,讓她坐在懷中飲酒,她哪里敢推辭! 也就只能委委屈屈,將有些沖的酒小點小點咽下。 嗓子眼都是辣的。 柳安安閉了閉眼,把眼底涌上來的濕意憋了回去。 這種場合,她可不能給暴君丟人。 不然就是她丟命了。 喝完杯中酒,柳安安捏著空酒杯,對摟著她的男人小心翼翼笑了笑。 “公子,我喝了?!?/br> 褚余:“……” 少女面頰不過短短時間就飛起霞紅,眸子沾霧,嬌氣之余,還有點妖嬈。 他抽出酒杯,涼涼掃了懷中少女一眼。 “論伺候人,你當是翹楚?!?/br> 柳安安懵里懵懂,只見暴君自抬了酒壺斟了酒,抬起酒杯轉(zhuǎn)了一圈,思忖了片刻,才抬起酒杯一飲而盡。 她緩緩睜大眼。 心臟都提到嗓子眼上。 那是,那是她剛剛飲過的酒杯! 暴君的唇,正好印在她的口脂殘留的一抹微紅上! 騰地一下柳安安整個人都要燒紅了。 怎么就…… 她顧不得更多,捂著臉想要從暴君懷里爬出來。 太丟人了! 摟著她腰的手送得恰到好處,柳安安像是個不安分的小寵,從主人懷中爬了出來,手忙腳亂整理了衣裙,捂著通紅的臉退后。 她,她不想站在這個暴君身后了! 只要看著他把玩酒杯的模樣,她就想把自己淹死在酒杯里! 初初十五的少女,何曾經(jīng)歷過這些,急得眼角都泛紅了。 那上座的貴族小爺抬手拉了一身后少女入懷,不過兩眼,懷中少女就與那小爺共飲一杯酒,在座的都順勢打量起那臉頰羞紅的少女。 “楚公子遠道而來,我通州府本該好好接待公子,旁的不說,總要留幾個知曉風土人情的服侍在公子身邊才是。今日一見,原來公子身邊已經(jīng)有了可人貼心的人服侍了……” 在席間有人賠笑道:“不知道這位姑娘,是公子的……?” 若說是跟在身邊伺候的丫鬟。這桃紅衣裙的少女,這等花容月貌,可不是什么丫鬟的模樣。若說是旁的,只看兩人親密的模樣,倒是說不好究竟是什么身份。 只是有些懊惱,這等重要的位置,讓一個不是自己人的小丫頭給占了。 褚余嗅著酒杯上殘留的一絲胭脂淺香,只慢慢飲酒。 楊恩成笑著說道:“這位是楚公子身邊的柳姑娘?!?/br> 這說法有很多。 公子身邊的,哪個身邊法?房里人,房外人?伺候的,還是?還有姑娘的叫法,這又引得人迷迷糊糊了。 鬧不清楚這少女的身份,倒是叫人看不透。 提出自己來奉酒的那小官笑著說道:“公子身邊的姑娘,貌美如花,又身嬌體弱的,怕是自幼被人伺候慣了的。下官家中有一個小妹,從小做慣了活兒,乖巧伶俐,又聽話,不妨讓我那小妹來給公子做些粗活兒,幫襯幫襯這位姑娘?” 這就是先前得了消息沒當回事,如今來補救了。 褚余眉眼不動。 楊恩成笑著。 “大人說笑了,大人的妹子自然該是嬌慣的,哪里能來做粗活兒。更何況,我們公子身邊的一應(yīng)大小事,都是柳姑娘說了算?!?/br> 忽然被提了名的柳安安在心里悄悄反手指了指自己。 楊家少爺說起謊來,一點都不磕絆。 她一個早晚端茶水的送命小丫頭,什么時候能談得上,說了算三個字? 柳安安眨巴著眼,自己站在那兒絞著腰間系帶。 說了算的她,現(xiàn)在想坐下來休息都不行。 她悄悄嘟起了嘴。 那人又說了句什么,柳安安沒有聽清。 她忽然覺著自己好像有點,暈乎乎的? 身體也有些不太對。身子微微發(fā)燙,臉頰不用摸都能感覺到,已經(jīng)是能燙熟雞蛋了。 她起了熱? 夜里坐在窗邊吹風的?還是接連被暴君給嚇得? 柳安安絞盡腦汁想了半天,想不通怎么回事。 也不想了。 她生病了,生病的人是不能在主子身邊伺候的。 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告假,從那暴君身邊偷得半日悠閑了! 她驕傲地挺起了胸膛。 柳安安在心中感謝這次發(fā)熱來得及時,嘴角都帶上了一抹暈乎乎的笑。 她往前挪了半步。 宴席中的官員富豪已經(jīng)開始推杯換盞,除了刺史,無一不是起身在暴君的面前弓著腰敬酒。 “下官早年也曾在京中調(diào)任兩年,說起京中往日,還記得宸王府中,有個世子,這位世子可不得了,小小年紀能文能武,京中都說,這位世子來日,可是陛下的一大左膀右臂?!?/br> 那小官滿臉帶笑,像是回憶,只看著暴君的眼神,有那么幾分意思。 柳安安暈乎乎的大腦稍微清醒了片刻。 宸王府世子?義兄好像提起過,這位宸王府世子早年與還是皇子的新帝關(guān)系尚可,在新帝登基后,宗室王族中,也就宸王府靠著小世子的面子,稍微好過了些。 她還在義兄幕僚整理給她的信件里得知,這位宸王府世子,好像在新帝面前又那么兩分顏面,如果與他關(guān)系好,說不定還能求他幫幫忙,保下一條命來也有可能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