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門巨子/朕不行_分節(jié)閱讀_27
陶宴簡直想一頭撞死了干凈。 云曖這邊裝腔作勢,劉靜那邊冷眼旁觀,都把他當個猴子似的戲耍欺負,這他娘的一個個都是什么人啊! 陶宴一怒之下竟然懶得再裝,只黑著臉跪著。 劉靜臉上不屑的笑意越重,云曖看陶大人死豬不怕開水燙這幅鬼樣子,一腳給他踢過去,罵道:“這個不知好歹沒眼色的東西,冒犯什么人不好,膽敢冒犯靖國公。來人,把他拖出去,給我杖斃了!” …… ??? 陶宴眼睛倏的睜大:“?。?!” 杖斃!云曖我cao你大爺?shù)模?/br> 你他娘的是在打擊報復吧?因為前幾天老子差點干了你,是的吧?你告訴我! 陶宴本來陪皇帝唱唱雙簧,也準備著得挨一頓板子,心說三十板五十板什么的忍著吧,就當是過年關。哪知云曖一開口就是個杖斃,這可真是把陶大人嚇的不輕。 陶宴叫道:“陛下!饒命??!” 作者有話要說: ☆、衷情 侍衛(wèi)已經(jīng)上來,當場摘了官帽,脫了官服,一邊一個將他提出去,就在宮門外擺好了架勢,陶宴全然沒有準備,已經(jīng)駭?shù)墓穷^都軟了。云曖先前還語氣認真的說不會坑他出賣他,結(jié)果轉(zhuǎn)眼間就變了卦! 難道就因為那次沒忍住非禮了他一下? 陶宴沒頭蒼蠅似的,腦子還沒理清,人已經(jīng)被按在了刑凳上,一板子帶著風的敲下來,陶宴心肝兒腸胃攪纏在一處,覺得屎都要給敲出來了。 頓時嚎叫道:“?。。?!” 一板子接一板子打的虎虎生風,這幫子行刑的侍衛(wèi)平日也都是哥們啊,動起手來絲毫不含糊,一敲一道子杠,一拍一板子血。陶宴先幾板子還叫,倒不是怕疼,他其實什么疼沒受過,只是希望著云曖可能是跟劉靜裝樣子,打他一頓最后說句好話放過他,是以沒命大叫。 然而十板子二十板子過去,三十板子過去,沒有任何要停的跡象,他就叫不出來了。 沒心情也沒力氣了,嘴里吐出一泡血來。 “……這個混蛋小皇帝……老子要是給打死了,一定要下去cao了他爹……” 打到第五十板子,還是沒人叫停,五十板子已經(jīng)是他心理承受的底限了,過了這個底限……陶宴已經(jīng)真的哭出來了。 “娘……孩兒對不起您了……” 陶宴不再數(shù)板子了,心里想起那日將云曖壓在床上的場景。 只差一步啊,早知道反正都要死在他手里,當初就不該放過他…… 靈魂飄飄悠悠,陶宴又想起當初在許昌宮初見那一面,那位長廣王殿下眸子清泠泠的注視著他,如一汪深潭,波濤不驚。 雪膚墨發(fā)白袍,那少年一張臉一副身量真是勾人的緊,又淡定的很,美的簡直不自覺。 陶宴絕望的想,陶長絮啊陶長絮,這時候了還能想到這個,你可真是要色不要命,活該去死啊。 鮮侑側(cè)耳聽著外面呻吟的動靜越來越弱,數(shù)板子已經(jīng)數(shù)到八十,瞄了瞄云曖已經(jīng)難看的不像話的臉,又瞅了眼劉靜,終于上前開口道:“陛下,自古刑不上大夫,陶大人縱然有什么過錯,免官去職就罷了,若真要論罪,交由刑部大理寺,這么打下去,怕是不大好?!?/br> 云曖道:“他不長眼,冒犯了靖國公,這個又如何算?” 鮮侑道:“打這一頓,長個記性,也盡夠了?!?/br> 云曖不吭聲,仿佛不肯似的。 劉靜斂著眼默立了一會,始終不動,聽著鮮侑跟云曖說話,也沒反應,外面板子數(shù)到九十,云曖已經(jīng)有點沉不住氣了,渾身有點顫抖起來。鮮侑就近握住他手,輕輕搖頭,暗示不可。 云曖只得深深咽了口氣,聽到外面報數(shù)。 九十六,九十七,九十八,九十九,中間隔的有點久,最后一個拖長的聲音叫:“一百——” 云曖手心已經(jīng)要掐出血來,閉了眼咬緊了牙關,張口叫:“靖國公……” 劉靜瞌睡住了似了,聽到這一聲這才仿佛終于回過神來,抬眼醒了:“臣想起府上還有公事未理,這就回去,便不陪陛下說話了,臣改日再來向陛下請安。” 劉靜揚著長袖出去,輕衣博帶,宮門處,陶宴已經(jīng)下肢被血浸染的通透,血水順著刑凳又落在地上。 他周身發(fā)膚衣衫如同在水中浸過,夕陽照著慘白的臉孔,如同一個死人。 劉靜問:“陶宴,你可記得,熙平元年,也是在這延春殿外,你說的,要終生侍奉為師,有如君父的話?” 陶宴沒有回答。 劉靜道:“你不記得,為師卻記得?!?/br> 陶宴仍舊沒有回答。 劉靜道:“你是我親手教出來的學生,你斗不過我的?!?/br> 說完莫名輕笑,揚長而去。 藥方一事明明有鬼,卻不能追究只能按下,這件事以云曖讓步,陶宴一頓板子作為了結(jié)。 云曖怒斥謠言,于是無人敢再議論。 陶宴簡單的止了血,給狼狽不堪的抬回家中。 跟個王八似的趴了三日,昏迷不醒,其間登門的訪客絡繹不絕,陶大人通通以屁股相迎,因著實在爬不起來。 一百板子下去,活生生要了陶大人半條命。 家中僅有的下人,一個貼身小廝,兩個雜役,忙進忙出的伺候,給他換衣服請大夫止血煎藥。陶宴一口氣飄飄蕩蕩吊在鬼門關,愣是回不來,于是云曖示意褚不樊去看護他。 鮮侑每日親自去探視,回頭向云曖匯報病況,說的怪嚇人,云曖越聽便神色越不對,只是也沒有話說,吩咐了少府里,各類傷病藥材不拘多少,挑著好的,源源不斷的派人往陶府中送去。太醫(yī)也是一日遣三回,倒比皇自個生病時還來的認真緊要。這其實表現(xiàn)的太過,皇帝是著了急了,然而鮮侑見著,斂了眉,只遵照吩咐,也不多話。 劉靜聽聞陶大人病況,竟然也派了大夫去,對于云曖的關懷過度,不但沒表示不滿,反而還叮囑太醫(yī)院相關,盡心替他診治。所謂打一巴掌給個甜棗,朝廷上下眾人一看,這是個什么意思?這位陶大人挨了一頓板子還挨出好來了? 也都熱情的湊上去插一腳,于是陶宴那冷清的三尺門庭數(shù)日之內(nèi)多了無數(shù)閑雜人等,賓客絡繹不絕,門檻都要踏破了。 陶宴醒來是在第四日,醒來時屋子里也是明燭高照,分不清是白天還是晚上,小廝守在床頭打瞌睡。 陶宴渴的要死,動不得身體,屁股腿又疼的冒火,張嘴叫:“要水。” 邊上伸過來一只潔白如玉的手,端著茶盞喂到嘴邊,陶宴趴著的姿勢定睛一看,那手怪眼熟,連忙扭了脖子回頭去看。云曖一身鵝黃單衫坐在床邊,頭發(fā)也是鵝黃的巾帶綁著,嫩的像只剛出窩的小黃雞。 陶宴乍還一驚,云曖病了數(shù)月,多久沒見他穿的整整齊齊模樣了,眼睛受了點刺激,差點沒認出,認出來了也懷疑眼花。云曖彎著腰低頭瞧他,一只手自內(nèi)側(cè)進去摸著他臉頰,一只手給他喂水:“你喝呀?” 陶宴臉一熱,有些訕訕。 低頭就了他手去喝,這個姿勢像牛飲,著實不是人所習慣,云曖看他不方便,人往床前去蹲下,仰了臉給他喂。 這個動作就簡直要折了陶大人的壽了,皇帝陛下竟然蹲在了床頭,跟個下人似的服侍他,陶宴一口水喝的是柔腸百轉(zhuǎn),又想爬起來說不行,又總爬不起來說不出口,耳根子都紅透。 “陛下……臣,臣自己來就行……” 云曖不做聲,給他喂了水,床底下那小廝已經(jīng)睡的一地口水,云曖給陶大人理了理散落的頭發(fā),撩到頸項去,覷著他打量了一會,莫名其妙冒出一句:“陶宴,我怎么覺著你挨了打的樣子怪招人待見?!?/br> 陶宴無語,皇帝陛下想說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