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難為_分節(jié)閱讀_165
此人,并非別人,正是當年救范氏出永康公府,且一道隨范氏直到閩地,親自為范氏接生的,范氏的貼身丫頭趙玥。 善棋侯此次真是下了一步好棋,“范沈氏在發(fā)配前早被灌了絕育的紅花,縱使再有婚姻,也絕不可能再有孩子。相對于半路夫妻,自然還是自己的外孫更重要了。” “可惜這個忠心的丫頭,再忠心,也忠心不過自己的丈夫兒女。林永裳留下她,讓她一家人改頭換姓送至別處,怕是有大用的。”善棋侯一笑,“這回,算是我們截和了?!?/br> 鳳哲贊嘆,“公子真乃神機妙算。” “神機妙算在后面呢?!?/br> 趙玥將當年永康公如何加害范氏,如何為趙玥得知,趙玥如何幫助范氏逃離永康公府。路上如何發(fā)現范氏有了身孕,在哪里產子,連同沈拙言后心處的一顆胭脂痔,都說的不差分毫。 再有后來,林永裳如何與范氏偶然相遇,范氏如何靠刺繡為生,如何被趙家覬覦刺繡的手藝,強逼為妾,半月身亡。然后,林永裳如何中舉,如何進入官場,如何安排她去了別處,林林總總,都一一說了出來。 趙玥道,“當日姑娘臨終前,將自己這一生的不平都繡在了一塊兒素絹之上。因小姐擅長刺繡,那方素絹,一面為梅花,一面為小楷,合起來暗含姑娘的閨名——素梅二字。而且,當年姑娘在閨中時,于刺繡上就頗有美名。仁宗皇帝時,方皇后千秋大壽,姑娘曾繡過一副錦屏,也是雙面繡,一面為百鳥朝鳳,一面為萬里山河。方皇后親贊姑娘的繡技‘傳神入畫’,在帝都都享有美名。只要是年老一些的人,應該都記得姑娘的名聲。那方素絹后來被大爺收藏起來,我也不知去向。只要找到那方素絹,就能知道我家姑娘的冤枉?!?/br> “大太太,當日你們走了,姑娘再沒過過一天好日子。苦熬了三年,若不是姑娘的貓吃了有毒的湯飯,怕是姑娘也沒有后頭那幾年了。”趙玥眼中落下淚來,望向范沈氏,“大太太在抄家前給了永康公府那么多的財物,也沒能保住姑娘啊。” 范沈氏知道趙玥這個時節(jié)出來,定是受人指使或者脅迫,可是聽到趙玥一五一十的將女兒這些年的凄苦坎坷一五一十的道出,范沈氏實在心如刀絞,忍耐不住,嚎啕大哭起來。 那樣悲涼的聲音,似乎想要發(fā)泄出這一世的悲苦,真是見者傷心,聞者落淚。 趙玥是認得沈拙言的,而沈拙言,也認得她。 趙玥神色憔悴,臉色蒼白,望著沈拙言淚落不斷,“小少爺,還記得我嗎?” 沈拙言不明白趙玥為何此時來帝都,為何要在大理寺自陳這些事??墒?,沈拙言身為沈氏的兒子,聽到母親這樣艱難的坎坷的一世,也忍不住紅了眼圈兒,掉下眼淚。 杜如方這樣以剛硬聞名的人,亦是一聲感嘆。 永康公自然不肯認,趙玥一句話就讓永康公說不出話來,“若是公爺心底無私,可與小少爺滴血驗親?!?/br> 這里面的案子又是多了,譬如,永康公毒殺發(fā)妻未遂案,譬如,永康公府幫著范府轉移財物,然后私吞財物案。 當然,也有林永裳撲朔迷離、浮沉不定的身世案。 趙玥道,“大爺左肩胛處有刑部奴印,一驗便知。” 恩恩怨怨,一時間已經是難以說清。 譬如趙玥,將康國公府拉下水,卻同時讓林永裳處在險境。這一點,讓人頗多疑惑之處,趙玥卻一口咬定,“俱是實情,無一隱瞞?!?/br> 此時,永康公府、范家、趙家,三家之恩怨,簡直比戲臺上唱的戲本子更加千折百回,詭異離奇。 先倒臺的是永康公府,范家當年判的是抄家,趙玥說了抄家前將一部分財物轉移到永康公府,此事,也有范沈氏作證。如今范沈氏也顧不得林永裳的死活了,她得先給女兒報仇再說。 永康公效仿他的岳祖父范林希,獄中身死。 浩浩蕩蕩的永康公府一夜間灰飛煙滅,抄家了事。 這里頭,分出來了一部分財物給沈拙言,畢竟,有一部分是范氏當然陪嫁的嫁妝,沈拙言身為范氏的兒子,自然具有繼承權。 余下人,還在審理中,有罪的治罪,無罪的釋放,奴仆們皆原地發(fā)賣。 趙青怡本來要被捋奪功名,不過趙玥的到來,倒是挽救了趙青怡一回。趙青怡告林永裳,并不算告錯!但是當年趙家如何強買范氏的刺繡技術,如何強納范氏入府,如何將范氏毒殺,又是一樁案子。 趙青怡原想對林永裳開炮,卻搭進了自己的家族,到底值當不值當,只有自知了! 最后,就是有關林永裳身世之說了! 沈拙言是咬死了嘴說,林永裳不是他親舅舅,不過是他母親的結義兄弟,一片善心收養(yǎng)了他,跟老范家沒有半分關系。 趙玥是等著拿證據說話呢。 朝廷很快有了處置,明湛派了右都御史蔣文安為使臣,帶著太醫(yī)院醫(yī)正孫太醫(yī),一并去淮揚,親自驗看,林永裳的身上到底有沒有刑部的奴?。?/br> 頓時,整個朝廷的目光都落在了蔣文安與孫太醫(yī)之行的身上! 徐盈玉與林永裳更先一步得到朝廷的處置,徐盈玉心理素質完全比不得林永裳,整顆心都吊在了嗓子眼兒。林永裳倒是淡定,“不必擔心,清者自清,濁都自濁,此次驗過,當無憂矣?!?/br> 聽著林永裳這樣說,徐盈玉都有些佩服他了。人家林永裳完全以為自己是清白的,徐盈玉不放心道,“要不,我再給你看看。” “許多年的舊疤,也看不出什么了?!鄙砩狭粲信。懒钟郎褳楣俣嗄甑男⌒淖屑?,不可能不做正理的。 只是那開刑部烙印深入皮rou,猙獰可怖,并沒有辦法消去,只能再用別的更加猙獰的疤代替罷了。 徐盈玉的眼睛陡然一亮,“還有個法子!” 123、更新 ... 徐盈玉是個聰明靈巧的人,她的確是有了個主意。 要知道,女人都善于打扮自己。徐盈玉自然也不例外,徐盈玉不但精于妝扮,她還有一雙別人難以企及的一雙妙手與一顆七竅玲瓏妙心。 徐盈玉有了主意。 她將左手伸到林永裳面前,林永裳立時將臉別到一旁,不敢看,避嫌!徐盈玉氣的,“我又不會賴上你,叫你看就看!就你這點兒膽色,白給我都不要!” 林永裳迂氣十足,眼睛固執(zhí)的直往房梁上瞅,“還請徐大人把話說明白,不然下官誓死都不會從的。” 徐盈玉恨不能一巴掌抽暈了林永裳,陰下臉道,“那我可扳你臉了?!?/br> 林永裳只得低頭瞅一眼人家姑娘的小白手兒,這瞅了一眼,林永裳就忍不住多瞅一眼,一直連瞅了半天,方回了神,不舍的將眼睛移開,看向徐盈玉,正人君子般認真贊道,“徐大人一雙手當真是白玉無暇,潤如凝脂?!?/br> 死狐貍! 徐盈玉對于每次林永裳占她便宜,結果總是弄得好像她強逼林永裳似的頗為不爽,諷刺道,“多謝林大人看的這樣仔細。” 林永裳正兒八經的謙道,“徐大人有命,豈敢不從?!?/br> 徐盈玉不想多與林永裳廢話,以免自己被氣死,喚了荷花兒來,“打盆溫水來,我要凈手?!?/br> 荷花兒帶著小丫頭捧來銅盆溫水,連同帶著茉莉花香的香皂,以及柔軟的布巾,待徐盈玉將一雙本就潔白無塵的素手洗凈,荷花兒退了出去,徐盈玉再將手伸到林永裳面前。 林永裳這回不用人逼著,就自發(fā)湊上前研究了,見徐盈玉左手虎口處一道淺疤,林永裳依舊贊道,“白璧雖有微暇,亦無損于徐大人一雙玉手之秀態(tài)玲瓏?!?/br> 徐盈玉收回手,林永裳的眼睛往人家臉上一溜,正襟危坐,聽徐盈玉道,“這是小時候跟弟弟們玩兒的時候,不小心割傷的。林大人,你瞧見沒,只要用些香粉遮起來,看起來與常人無異的。” “若是林大人不介意,倒可一試。” 林永裳想到自己肩上的疤,擰眉道,“我那處疤,徐大人也見到了,與徐大人手上的淺痕完全不同,就怕遮不嚴,反倒露了痕跡?!?/br> “總要試一試,不然,你那里有處疤,總歸是處把柄,惹人生疑?!毙煊竦?。林永裳肩上是疤上加疤,絕對看不出是奴印了,但是那個位子,與林永裳現在的官司處境,極易讓人生出疑心來。 林永裳望向徐盈玉,說道,“我與徐大人志同道合,此事了后,我愿與徐大人結拜為異性兄妹?!?/br> 徐盈玉笑一笑,回視林永裳的眼睛,“好啊,林大人說好就好?!?/br> 上次,林永裳是被徐盈玉打暈,扒了衣裳。 這次,是被徐盈玉說服,自己脫的。 所以說,徐盈玉認為,發(fā)展還是挺迅速的。 林永裳文弱書生一個,偏瘦削,一個大男人,白的不像話。雖已過而立,林永裳都會沒事兒早上練練太極拳什么,故此身材保持的很不錯。 雖然上次見過一回,不過上次徐盈玉是用暴力手段解決林永裳,又著急找林永裳身上的烙印,還怕外頭人闖進來誤會什么,自然看的不夠仔細。這回,徐盈玉倒是大大方方的看了幾眼,林永裳赤著上身,無奈道,“玉妹,你還是收著些,這樣大方,男人都要被你嚇跑了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