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難為_分節(jié)閱讀_138
下朝回去吃飯。 阮鴻飛剛用過早膳,正拿著真絲繡小鳥兒的帕子擦嘴呢,瞧見明湛,“今兒個倒比往常晚些啊?!?/br> 明湛沒理他這話兒,眼瞅著搖光指揮內(nèi)侍抬了飯桌兒出去,不高興的問阮鴻飛,“你怎么不等我回來吃飯哪?” 將帕子收回袖子里,阮鴻飛道,“你不是已經(jīng)用過了嗎?我聽說你在早朝時傳膳了?!边€喝了雞湯。 “就喝了一碗雞湯,兩個小奶窩窩,不夠塞牙縫呢?!泵髡勘г?“你個沒良心的,也不說等我一等。我早朝時還敢大吃特吃啊,就墊巴了墊巴?!?/br> “我有事,真得先走了。”阮鴻飛摟住明湛的肩,摸他的小圓下巴,笑道,“下午我早些回來陪你?!?/br> 明湛哼一聲,男人總歸不是太計較的,何況明湛認(rèn)為自己是個大男人呢,只得道,“是你要回來伴駕,陪我陪我,難道當(dāng)我是深宮怨婦?。 ?/br> 沒吃飽的人氣性格外大,阮鴻飛笑著連連點頭,“是啊是啊,我早些回來伴駕。胖,先走了?!?/br> “去吧去吧?!泵髡恳律盐磽Q,跟著轉(zhuǎn)腳送阮鴻飛出門,還是說了句,“早點兒回來哦。”對愛人表示思念多正常啊。何況明湛這樣大方熱情的人。 阮鴻飛笑握住明湛的手,暗中搔一搔明湛的掌心,這才走了。 死狐貍,就是會勾人。 掌心猶存幾分癢意,明湛唇角含笑,帶著何玉一幫人遛遛達(dá)達(dá)的回了臥室,重新傳了一份早膳。 歷朝歷代,皇帝最厭煩的一件事情,非結(jié)黨莫屬。 今日朝上舉薦皇家大典總裁人選,讓明湛異常不悅。圣人都說,君子之交淡如水。結(jié)黨必定營私,再者架空皇權(quán),種種弊端,不一而數(shù)。 明湛琢磨著施中未的事兒,究竟是誰給施中未撐腰,與施中未聯(lián)合起來的呢? 明湛是個很復(fù)雜的人,他熱情似火,待人真誠,但是也不能否認(rèn),他是個很有心計的人。只要起了疑心,哪怕現(xiàn)在找不出個結(jié)果,且此事非一朝一夕可以解決。但是明湛也會將此事放在心里,不定什么時候兒就翻出來左思右想的琢磨一番。 施中未的事兒還待查處,上午的議政是一日不能少的。 明湛并不算最勤政的帝王,起碼與他的上任鳳景乾相比,明湛絕對比不上鳳景乾一天六個時辰的批奏章的勤懇。但是,比起荒于后宮的德宗皇帝,明湛能堅持早朝且上午理政,也算可以了。 故此,在勤政方面,明湛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。 明湛聽著工部要銀子修河堤,兵部要銀子造兵器,禮部說每年各地學(xué)院的撥款還沒到位,去歲地動,刑部大牢塌了一部分,還沒蓋呢。 反正就是處處要錢。 這種情勢,自從天津港招商結(jié)束后就開始了。在天津港招商前,也沒這么多要花銀子的地界兒。天津港招商后,明湛才發(fā)現(xiàn),原來國家機器能張弛有度到這份兒上。 實在難得。 明湛先說,“現(xiàn)在汛期過了,修堤的銀子不必急,且如今農(nóng)人正忙著秋收冬種,哪里有時間來修堤呢。兵部你擬個條例出來。歐陽,學(xué)院的銀子分四季撥款,沒有一年一次性把銀子全撥出去的道理。刑部大牢要修,正好,朕聽說地動時東南的城墻也塌了,后來勉強碼起來的,到底不結(jié)實,李平舟,你們工部去找永寧侯,沿著帝都城一寸一寸的看,哪里城墻該修了,給朕記下來,先把城墻修結(jié)實了。到時,分出些人手去刊部幫著把塌了的大牢蓋起來?!?/br> 李平舟領(lǐng)命。 “現(xiàn)在啊,眼瞅著又有一場大戰(zhàn),咱們該省的省著點兒。先把韃靼人打服了再說其他。”明湛沉聲道。 李平舟臉色微驚,忙問,“陛下,可是要主動出戰(zhàn)韃靼人?” 明湛搖頭,“朕是和平主義者。不過,韃靼人生性兇悍無禮。咱們與韃靼也不是打了一年兩年,看一看史書就知道,每次韃靼新可汗登基,定會來攻西北。如今老可汗已經(jīng)死了,沒有不打仗的道理。上次,雖僥幸得勝,可不能有絲毫的驕滿之心哪。只要一日未踏平西北草原,就不能稱為對韃靼戰(zhàn)爭的勝利?!?/br> 李平舟嘆服,“陛下凌云之志?!?/br> 明湛這說大話的毛病自來就有,他家祖宗可不這樣兒。像德宗皇帝,最是無能,被人打到城墻根兒,險些被抓去北狩。仁宗皇帝呢,就比德宗皇帝強,但是也得弄個假公主去和親,給韃靼人賞賜。唉,實際上就是花錢買和平。到了鳳景乾這里,帝都才算是挺直了身子。鳳景乾自來節(jié)儉,也沒什么奢侈的活動,一門心思的把一支西北軍建立起來。 如今,才有明湛凌云志向。 明湛這里在理政,后宮中,衛(wèi)太后接見了逍遙侯夫婦與逍遙侯家的兩子兩女。 明湛宣召逍遙侯、臨江侯、錦衣侯、善仁侯來帝都,逍遙侯一定是來的最快的,一家人到了帝都,簡單的梳洗后就遞牌子進宮請安。 明湛與內(nèi)閣理政時,非軍國大事不能擾。明湛身邊兒的大太監(jiān),只有何玉可在一畔伺候。 何玉手下,還有幾個也是有頭有臉的人,其中就包括了方青,逍遙侯的牌子就落在了方青手里。 方青倒不是說真就本事不如何玉,實在是何玉是明湛自鎮(zhèn)南王府帶出來的,又跟了這么些年,從無錯處,就是明湛也喜歡何玉服侍。 但是,方青這個不成功的間諜,如今早就投誠了。明湛也沒嫌棄他,照樣擱在身邊兒用著。 方青見外頭遞了牌子進來,他們這些在皇上身邊兒的人,個頂個兒都也是人jingzi。方青自然明白皇上議政時的規(guī)矩,但是,方青也自有思量。 他是明湛身邊兒的近侍,自然知道明湛是特意召這四位侯爺來帝都的,又都是宗室。方青此人,與明湛比那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,但是,他當(dāng)初也是太監(jiān)中的佼佼者,才被鳳景乾放到明湛身邊做明線。 所以,方青做了一個決定,他親自捧著逍遙侯家的牌子送到了衛(wèi)太后宮里。 衛(wèi)太后笑了笑,看方青一眼道,“怎么想著將這牌子遞到我這里來了?” 方青低頭稟道,“奴才想著,皇上忙于朝政。如今逍遙侯是在皇上登基后第一次來帝都,又是宗室之親。太后娘娘母儀天下,召見宗室,更顯太后娘娘的慈悲?!?/br> 衛(wèi)太后沒理會方青的馬屁,她忽然問方青,“你是當(dāng)年皇上進宮,太上皇賞給皇上的吧?” “是。”別看方青一小小太監(jiān),人家也是兩朝元老,太監(jiān)里的老資格了。 衛(wèi)太后道,“你若愿意,不如來我宮里當(dāng)差?” 方青此時就顯示出了一流太監(jiān)的格調(diào),衛(wèi)太后親自挖他,如今衛(wèi)太后這里的內(nèi)侍多半是由溫公公管理的,但是溫公公年紀(jì)愈老,一堆人就盼著溫公公死了,自個兒馬上出頭兒呢。 方青現(xiàn)在的境況是,明湛身邊兒的頭一個大太監(jiān)的位子,是輪不到他的。衛(wèi)太后卻是皇上的親生母親,且皇上侍母至孝,在衛(wèi)太后身邊兒做太監(jiān)總管,自然好過在明湛身邊兒做個二等太監(jiān)。 方青當(dāng)然求之不得,但是,此時,他硬是克制住了自己內(nèi)心的狂喜,恭恭敬敬的道,“陛下侍太后娘娘至孝,天下珍寶皆愿捧到太后娘娘跟前兒,何況奴才微末之人呢?奴才在皇上身邊兒侍奉,已是大福氣,若是陛下派奴才來服侍太后,亦是奴才的造化?!?/br> 衛(wèi)太后沒說什么,吩咐道,“去宣逍遙侯一家人過來吧,皇帝在忙,也不好叫他們久等。” 就這樣,衛(wèi)太后先召見了逍遙侯一家。 這夫妻二人帶著孩子行過禮數(shù),衛(wèi)太后笑道,“起來吧,都是一家人,還這樣客氣做什么?!?/br> 衛(wèi)太后與逍遙侯夫人自幼就認(rèn)得,與逍遙侯早也是見過的。只是大家多年不見,如今再次相見,難免有些恍如隔世之感。 衛(wèi)太后命宮人上了茶點,“玉meimei還是老樣子?!?/br> 聽到衛(wèi)太后喚她小名兒,逍遙侯夫人抿嘴笑,“臣妾每日對鏡理妝,只覺得老的不像樣子了。倒是太后娘娘,一如往昔?!?/br> 逍遙侯對夫人贊美道,“阿玉也還漂亮的緊?!?/br> 衛(wèi)太后笑,“逍遙亦是老樣子?!?/br> 逍遙侯夫人的表情無奈又有些甜蜜,嗔道,“虧得是在太后娘娘跟前兒,不與他計較。若是給外人聽到,不定怎么說他輕狂呢。” “皇帝還在與朝中大臣們說話兒,我想著,咱們是舊識,又是親戚,自家人見面,也不用避諱什么。待中午,就在我這宮里擺上一桌,請了皇帝來,大家說說笑笑,豈不熱鬧?!毙l(wèi)太后稍微解釋了一下。 逍遙侯慚道,“臣就急著帶他們進宮了,竟這樣沒算計。”要早知如此,他就下午來了。 逍遙侯夫人精明過人,覺得自己丈夫這話說的不動聽,連忙笑道,“若不是趕得皇上忙,咱們還見不到太后娘娘呢。這樣的好運氣,豈是人人有的?” 衛(wèi)太后的眼睛落在這兩子兩女身上,笑道,“這是侄子和侄女們吧?” 看到自家兒女,逍遙侯夫人笑著介紹,“兩個小子,大的叫鳳榮,小的叫鳳華;兩個丫頭,大的是鳳婉,小的是鳳媗?!?/br> 都是懂禮數(shù)的孩子,皆起身向衛(wèi)太后再次見禮。 “好,坐吧,都是好孩子?!毙l(wèi)太后贊一句,衛(wèi)太后的年紀(jì)比逍遙侯夫人要年長一歲,但是逍遙侯夫人生兒子生的早,以至于鳳榮比明湛年長。 到了中午,明湛議事畢,還過來陪著用了一餐飯,逍遙侯一家人才謝恩歸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