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節(jié)
他是來還人情的,不是來出丑的! 她一次做這么多干什么! 這么熱的天沒賣完就壞了! 蘇晚晴嘴角啜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望向楚大江,冷嗤了聲,“楚大江,你二十好幾的人了,還伸手問父母要錢,要臉不!你知道十塊錢有多難掙嗎!你知道紡織廠的普通職工多少錢一個月嗎!三十塊!只有三十塊!你一出手就是十塊,你有沒有想過,你父母掙這十塊錢有多辛苦?” 要不是村長對她有恩,她才不想說這番話呢! 希望楚大江能聽進去! 楚大江瞬間焉了,臉上露出復(fù)雜的表情,“”她看不起他! 蘇晚晴擔起籮筐越過站在原地發(fā)愣的楚大江,“我們走吧!” 陽光灑落在蘇晚晴頭頂,她笑容清淺,整個人蒙上一層淡淡的光暈,眼神清澈像是天際邊的星辰,璀璨迷人,額頭上的痘痘微不可見,鼻尖上滲出的細細汗珠。 楚大江看呆了,“”她的皮膚好像比前幾天更白了! 楚佳人瞪了下楚大江,牽著楚軒的手屁顛屁顛跟在后面。 楚大江望著蘇晚晴遠去的背影,原地躊躇了好一會,終于忍不住悄悄跟上去。 另一邊,郭鳳蓮家,門口空坪地里。 竹葉糕全部賣完,村民們陸續(xù)離開了。 一家人合力將木桌和蒸籠什么的,搬回院子。 院內(nèi),各種裝著食材調(diào)料的碗亂七八糟堆在桌上、地上。 蒼蠅群飛,空蒸籠擺滿整個院落,雞、鴨撒著歡滿地跑。 又臟又亂! 王大妮累癱,坐在板凳上休息。 郭鳳蓮抱著裝滿紙票子的木桶笑得合不攏嘴,楚立安一掃往日的懶散,把裝錢的木桶往他身邊拉,“媽,我來清點錢!” 郭鳳蓮不肯放手,又往她身邊拉一下,“我看著你數(shù)!” 楚立安,“”防誰呢! “五毛,一塊,兩毛” “哇!媽,這桶里足足二十多塊!” “一天二十,一個月下來就有六百了!” “” 幾人正噼里啪啦算著成本和利潤,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慌亂的腳步聲。 有村民提著竹葉糕去而復(fù)返,氣得臉紅脖子粗,沖著郭鳳蓮大罵,“郭鳳蓮,你個黑心肝的,這竹葉糕里到底放了什么,難吃的要命!我孫子吃了半個,一直喊肚子疼!” 另一個村民看到裝餡兒的臉盆,到處都是污垢,氣得想罵娘,“郭鳳蓮,這是什么!賣吃食搞得到處都臟兮兮的,想毒死誰呢!退錢,我不要了!” 太可惡了! 人前一個樣人后一個樣,早知道就不貪小便宜了! 這話一落,又來了三個村民,他們走進院子看到桌上到處亂七八糟,惡心至極,“天??!這是鴨毛嗎!這這又是什么!頭發(fā),一根兩根六根,郭鳳蓮,你要死啊!是這么賺錢的嗎!” “這院子里擺的是什么??!嘔太臟了,比我家的茅房還臟!” “天??!這么臟看到就想吐,誰吃的下!” 胃口不好的村民當場嘔吐起來,有村民直接把裝著餡兒的臉盆打翻在地。 “退錢!” “快退錢!” “黑心肝的,快退錢!” 一聲蓋過一聲,聲聲入耳。 楚大勇猝不及防被其中一個村民重重撞向夯土墻,氣得直翻白眼,“別別亂扔?xùn)|西!” 楚立安看到院子里又多了五六個村民悄悄往后退,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。 郭鳳蓮雙手緊緊護住木桶,一邊使勁往兜里塞錢,一邊開足馬力,“是你們心甘情愿買的,又不是我逼著你們買的!在這里亂嚷嚷什么!” “滾一個個都給我滾開!” 村民們見郭鳳蓮不承認,跑到屋里將東西亂扔一通。 “砰” “啪” 郭鳳蓮氣得臉都白了,紅著眼眶,嘶吼著嗓子制止,“混蛋!住手,住手,別扔了”那些東西都是用錢買來的!天殺的,住手!快住手! “快賠錢!再不賠錢,把你家房子拆了!” “不要臉的黑心肝,賣臟東西給我們,還好意思收錢!” “賠錢!賠錢” 楚大勇看到村民們越聚越多,場面已無法控制,想要平息這場“戰(zhàn)火”只能賠錢,他靠著墻壁,有氣無力地說道,“賠吧!”不答應(yīng)賠,他們會繼續(xù)扔?xùn)|西,到時候買又要錢! 郭鳳蓮緊緊抱住裝錢的木桶,淚如雨下,“不不,是他們自愿買的,憑什么要我賠錢!”這是她辛辛苦苦掙來的錢,憑什么賠給他們! 楚大勇暗罵一句蠢貨,繼續(xù)鬧下去對他們沒好處,“退錢!” 別看楚大勇平時話不多,只要他臉一沉,郭鳳蓮就不敢吭聲。 她見楚大勇真生氣了,臉色唰地一下白了,一種從靈魂深處深處滲透出來的恐懼感纏繞著她,顫抖著手松開了裝錢的木桶,“退我退” 楚大勇看起來是病秧子,真動起武來,毫不手軟,好幾次打得她躺在床上,三天三夜起不來。 所以她,從心底里害怕楚大勇! 大家一聽退錢,立即住手。 “我三個!” “我兩個,快把錢給我!” “哼!就你們這樣,還想賣竹葉糕!快點退錢給我!” “” 王大妮蜷縮在角落里,腦袋空白,肩膀瑟瑟發(fā)抖,眼睛里泛著可怕的猩紅,雙手攥緊拳頭,手背青筋暴突,“”怎么會這樣! 村民領(lǐng)完錢,冷哼一聲就走了。 郭鳳蓮看著空空如也的木桶氣得大哭,一張臉狼狽不堪,“沒了!全沒了!老娘四點起床做竹葉糕,一分錢沒賺到,還累得半死!” 想到這里,郭鳳蓮猛地抬頭看桌著王大妮,走過去揚起手給她扇了好幾個耳光,“賤人,懶死你算了!我讓你把家里收拾收拾,你呢!你做了什么!好吃懶做的蠢貨,我打死你!” 說完,她抓住王大妮的頭發(fā),重重地往地下摁去。 “啊啊”王大妮發(fā)出凄慘的聲音,眼淚鼻涕糊滿整張臉,頭皮針扎般的刺痛感傳來,痛得她五官扭曲成一團為什么!為什么每次挨打的都是她!她是這個家的媳婦,不是下人! 楚松柏回來,看到大家無精打采,長滿橫rou的臉一沉,粗著嗓子問道,“這是怎么了?” 郭鳳蓮指著王大妮,惡聲惡氣道,“問你家的臭婆娘!” 楚松柏見王大妮雙眼無神,嘴角滲出血跡,頭發(fā)亂蓬蓬的,渾身散發(fā)出一股死氣。 他走過去,抬腳踢向王大妮的膝蓋,語氣惡劣,“你是不是又惹我娘生氣了!蠢貨,你除了會惹我娘生氣外,你還會干什么!床上不行,干活也不行,你怎么不去死!” 王大妮心臟似被人撕了道口子,痛得撕心裂肺,“”這就是她的丈夫!總是不問青紅皂白就把責(zé)任推到她身上。 楚立安看了眼只知道耍橫的楚松柏,冷嗤了聲,收回目光看向楚大勇,“爸,這些竹葉糕怎么處理?” 郭鳳蓮坐在板凳上,看著水桶里堆成小山高的竹葉糕,心如刀絞,連呼吸都是痛的,“賣出去的竹葉糕退回了三分之二!” 吃又吃不完! 喂雞鴨又舍不得! 天氣熱存不了多久,如果不及時處理會壞掉的! 楚大勇眼神陰鷙,死死盯著木桶里的竹葉糕,半晌,正色道,“繼續(xù)賣竹葉糕!” 郭鳳蓮瞪圓了眼,不敢置信道,“還接著賣!”這么一鬧,村民不可能再來買他們的竹葉糕! 楚大勇眼底劃過幽冷的寒光,一錘定音,“去鎮(zhèn)上賣!”那里人多,又是生人,賣一個算一個,賺一分是一分。 桃花鎮(zhèn)毛紡廠,占地近百畝,足足有三千多工人。 一排排低矮的平房整齊有致,高大的煙囪巍峨聳立于廠房中央,煙囪里不時飄出白色的云朵,隱約可聞轟隆隆的機械聲。 大門口設(shè)立警衛(wèi)室,兩邊是清一色的店面。 門口空坪地足足有籃球場寬。 當蘇晚晴挑著竹葉糕趕到毛紡廠時,正巧是中午十二點,成群結(jié)伴的工人走出廠,聞到香味紛紛望過來。 “咦,好香??!她們在賣什么!” “走,過去看看!” “聞著香,也不知道好不好吃!” “” 蘇晚晴抹了下額頭上的汗珠,接過楚佳人遞過來的竹篩子架在簍筐上,專心致志地碼上幾層竹葉糕,青翠欲滴的粽葉包裹著糯米團,在陽光里泛著青幽的光,空氣里彌漫著nongnong的糯香味、甜香味。 “又香又甜的竹葉糕!紅糖花生餡兒一毛二分,五花rou餡兒一毛五!走過路過,不要錯過!” 吆喝聲傳來,簍筐前陸陸續(xù)續(xù)圍了不少人,個個吞咽著口水,就是不下手買。 “這玩意兒看著喜人,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!” “是啊!還挺貴的!” “這么小的竹葉糕要一毛五,怎么不去搶!” “” 楚佳人沒想到這城里人比灘頭村的人還小氣,“里面的餡兒是五花rou,rou有多貴,你們又不是不知道!” 蘇晚晴聽到議論聲也不惱怒,嘴角微微上揚,似是陽春三月的陽光,明媚照人,“一分錢一分貨!沒吃過我家的竹葉糕,不要亂評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