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節(jié)
福舒盈臉上的笑容僵住,“可是,你沒有風箏吧?!?/br> “那又如何?福姑娘不介意跟我同用一個風箏吧?” 我很介意,福舒盈面上的神情很難看。 可是,載思蓉卻好似渾然沒看到,依舊笑得燦爛明媚。 在她們說話的當頭,那邊,一輛馬車,并前后七/八個騎高頭大馬的侍衛(wèi)緩緩出現(xiàn)在視線中。 程素娥最先注意到來人,她漫不經(jīng)心一瞄,又不動聲色瞥了眼旁邊死皮賴臉賴著不走的載思蓉,嘴角突然極快的翹了一下。 “jiejie,人來了?!彼p聲說。 福舒盈和載思蓉幾乎同時停下糾纏,齊齊轉頭望去。 望著駛來的馬車上熟悉的標志,福舒盈忍不住向前跨一步,臉上浮現(xiàn)出歡喜,和緊隨其后的擔憂和忐忑來。 載思蓉同樣瞇著眼望去,先是注意到馬車的材質,以及前后浩浩蕩蕩的人馬,眼神不被注意到的極快地瞇了一下,看這陣仗,來人果然地位不低啊。 緊接著,她的視線往馬車標志那里掃去,京城大部分勛貴人家的標志她都知道,如果不是平王,又是誰呢? 掃到馬車上的標志,她先是迷茫了一瞬,齊王府很少出現(xiàn)在公眾場合,第一時間她居然沒有認出來,但緊接著,從記憶深處,她時刻關注著的一個地位崇高的皇室中人那里,取得了至關重要的靈感。 臉色刷的一變,瞳孔劇烈收縮,她無知無覺咬住下唇,死死瞪大雙眼,眼睛動也不動地死盯著這輛徐徐行來的馬車。 馬車不徐不疾,緩緩駛來,車轱轆聲漸漸清晰可聞,馬車上的標志也就越來越近,越來越大,越來越清楚。 直至最后,在她們五步前停下。 車簾被掀開,兩個人跳了下來。 福舒盈在看到她們身后再沒有旁人的時候,愣了一下,不禁問向走到跟前的應微和應菲。 “載姑娘呢?” 應微和應菲頓住,對視一眼,道:“姑娘正在收拾行裝,馬上就下來?!?/br> 福舒盈“哦”一聲,舒了口氣,但緊接著,這口氣又被提起來,她抬起眼,暗示性地瞥了眼身旁之人,突然,咳嗽兩聲,面朝向應微和應菲又走兩步,走到她們身旁,耳畔的位置,低下頭,悄聲道:“旁邊的這兩個人,是武凌侯府的人?!?/br> 應微和應菲驚訝,不禁轉眼看去。 載思蓉的臉色在見到兩個打扮精致的丫鬟下來,福舒盈口中又提到一句“載姑娘”時已經(jīng)沉入最底峰。 此時被應微和應菲拿異樣的眼神打量著,不由緊咬牙,神色猙獰。 應微和應菲再次對視一眼,猶豫了會,應微當然知道自己該怎么做,于是,她踏前一步,端肅臉龐,對載思蓉和載思蕓說:“齊王府今日包下這里,請兩位姑娘改日再來?!?/br> 載思蓉睜大眼,“哈”一聲,好笑,“我是跟福姑娘一起的?!?/br> 再說,即便不是,憑什么趕她走? 應微疑惑地看向福舒盈。 福舒盈忙道:“我們只是巧遇,若齊王府不希望外人出現(xiàn),”她不好意思地看向載思蓉,“我們可否約到改日?” 載思蓉脫口而出:“憑什么?難道這里被齊王買下了嗎?” 應微:“這......” 載思蓉咬牙切齒,眼神陰狠,“即便你們地位高崇,也萬沒有趕人的道理?!?/br> 福舒盈深吸一口氣,她受夠這個愚蠢惡毒的女人了,霍然轉身,盯著載思蓉,一字一句道:“載大小姐,我以為,我們都說得很清楚了,這里并不歡迎你,載姑娘也不想見到你。” 載思蓉猛然轉頭,惡狠狠地盯著福舒盈,“哈?你這算什么?那個傻子的走狗?” 應微應菲和福舒盈的臉色立時沉下來,應菲怒聲道:“你算什么東西?竟敢辱罵我們姑娘,你連給我們姑娘提鞋都不配?!?/br> 載思蓉勃然變色,“你又算什么東西?一個小小的賤婢,都敢對我如此不敬,齊王府的教養(yǎng)還真是讓人笑掉大牙。” 應菲猛然張大眼,憤怒地盯著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。 “什么大牙?”背后突然傳來一聲沉靜的女聲。 應微和應菲一頓,轉頭看見來人,忙矮身行禮,“嬤嬤。” 來人一身褚褐色棉衣,頭發(fā)一絲不茍抿到耳后,飽滿的額頭被一條藏藍色抹額包裹。 不是陶嬤嬤又是誰。 她沉靜地立在原地,眼神波瀾不驚而又沉甸甸地壓在載思蓉身上,“發(fā)生了什么?” 應微忙將這里的事說了一遍,先是介紹這兩位突然出現(xiàn)的陌生人,“這是武凌侯府的兩位小姐?!?/br> 陶嬤嬤眼神不動聲色地瞇了瞇。 又說:“這位載大小姐說,咱們齊王府沒有教養(yǎng)。” “哦?”陶嬤嬤唇角翹起一抹譏諷,“老身頭一次聽說,有人罵當今皇上不會教養(yǎng)皇子。” 載思蓉神色勃然大變,“我沒有這么說。” 應菲白她一眼,“那你剛剛是什么意思?” 載思蓉急急辯駁,“我只是說,齊王府的丫鬟沒有禮儀?!?/br> 應微慢悠悠道:“齊王府的丫鬟全部都在宮中培訓過?!?/br> 載思蓉神色又是一變。 “行了,”陶嬤嬤懶得跟一個小丫頭廢話,徑自吩咐身后的侍衛(wèi),“將人丟出去,另外,你們兩個,”指著應微和應菲,“還不快去將姑娘扶下來?!?/br> 侍衛(wèi)和應微應菲各自應一聲,應微應菲小跑著跑向馬車,侍衛(wèi)則提著刀劍緩緩逼上前來。 載思蓉和載思蕓臉色大變,驚慌失措地后退兩步,“你們,你們不能這么無法無天,這里又不屬于齊王府?!?/br> 陶嬤嬤懶懶撩起眼皮,“天子腳下,國土不姓朝,難道姓載嗎?” 載思蓉:“你們,你們不能這么對我,我父親是當今武凌侯,即便身為齊王,也要講究國法家規(guī),你不怕我去告狀嗎?” 陶嬤嬤嗤笑,“隨意,最好告御狀?!?/br> 說話的功夫,侍衛(wèi)們已經(jīng)跟拎小雞似的將她們主仆幾人拎起來,而后,鐵拳毫不留情地攥著胳膊和香肩,快走幾步,一把,將她們丟了出去,身子一拋,“嘭”一聲,直直地砸出兩個土坑。 福舒盈和程素娥張著嘴巴,呆滯地望著這一幕,驀然,程素娥不知想到什么,身子劇烈地抖動了兩下。 那邊,簾子重新被掀開,這次,載向慕終于走了出來。 她臉蛋兒紅紅,眼睛更是紅腫,鼻子還一抽一抽的,明顯,又被齊王欺負了。 手心死死地攥著一只蝴蝶風箏,仔細去看,就能發(fā)現(xiàn),這個蝴蝶風箏跟她之前做的有點兒不一樣。 應微和應菲還在哄她,“姑娘,不哭了啊,王爺不是馬上給您做了一個,還是一樣的蝴蝶風箏。” 載向慕抽抽鼻子,水潤過的眼眸黑漆漆,水靈靈的,里頭還泛著委屈:不一樣,嗚嗚,不一樣的,那個上面有·· 福舒盈總算回過神,注意到她的紅通通,驚了一跳,馬上走過來,問:“向慕這是怎么了?” 應微苦笑著回答她:“王爺把姑娘那只蝴蝶風箏沒收了,又給姑娘新做了一個?!?/br> 啊?福舒盈呆呆地看著載向慕手里這個跟原來沒什么差別的風箏,眨眨眼,眼里滿是茫然不解,王爺為什么要拿向慕的風箏啊。 望見福舒盈,載向慕更委屈了,嗚嗚嗚,只有她的風箏,被沒收了,軟,軟彈的壞蛋! 應微摸著她腦瓜哄她,“姑娘不哭哦,這個更好看,您看,還有金觸角呢?!?/br> 載向慕不開心地扯了扯金觸角。 這個時候,陶嬤嬤走來了。 應微和應菲往她身后瞄去,事情解決了? 陶嬤嬤一臉淡定,深藏功與名,這等小事,就不必污了姑娘的眼了。 于是,所有人恢復原模樣,該淡定淡定,該溫和溫和,就好像,剛剛什么事都沒有發(fā)生一樣。 只有載向慕,抱著自己的新風箏,磕磕絆絆地罵齊王。 這個時候,齊王府。 齊王處理完事情,慵懶往躺椅上一躺,眼睛隨意瞄到墻角,突然,定住,眼睛在掛在墻角的風箏上停住不動。 驀然,不知想到什么,他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。 驟然起身,走過去,將掛在墻上的風箏摘下來,捏在指間,盯著某處看了好長時間,而后,拎著風箏走回桌邊,放下,抬起一只手按住一角,另一只手拿起沾著胭脂的毛筆,落到那處緩緩描摹,暈染。 不一會兒,兩個渾/圓緩緩成型。 抬起筆,盯著這個樣子,思緒漸漸蔓延,好一會兒,“唔”一聲。 “大概,摸到的就是這么大?!?/br> 作者有話要說: 唉,我太累了。 感謝在20200118 23:49:31~20200119 23:05: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(yǎng)液的小天使哦~ 感謝灌溉營養(yǎng)液的小天使:虞軟尾 18瓶;話兒? 10瓶;限量版宅女、月亮派送中. 1瓶;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,我會繼續(xù)努力的! 第二十九章 這日, 載向慕雖然出門的時候被齊王欺負哭了, 但后來,到了平谷,跟福舒盈和程素娥會合,三人一起放風箏, 眼看漂亮飄逸的風箏飛上了天,她細嫩的小手緊緊攥著風箏線, 兩只小腿拼命搗騰著,追隨風箏的去向歡快奔跑, 臉蛋跑得紅通通, 額角出了一層密汗,大眼睛蹭光發(fā)亮, 一晌下來, 再不開心的事都丟到腦后了。 后來, 玩累了,幾人又相約去京城最大的酒樓吃了頓飯, 午飯過后, 坐在窗邊, 邊飲茶邊閑聊,呆了一個多時辰方分開各回各家。 回到齊王府, 見到院子里躺在躺椅上瞇著眼曬太陽的齊王,她雙眼登時一亮,顛顛跑過去,攤開手, 給他看她這一趟的收獲。 她心性稚嫩,不記仇,已然忘記早上齊王對她的“傷害”。 齊王懶懶睜開眼,尋目望去,就看到她白嫩的手心躺著一串金鈴鐺,這是她們去逛街,偶爾在一個鋪子里發(fā)現(xiàn)的,載向慕喜歡,就眼巴巴地盯著這個瞧,陶嬤嬤窺到她神情,自然麻溜給她買了下來。 齊王伸手隨意撥弄了下那串鈴鐺,聽到鈴鐺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,懶懶道。 “看來今日出門玩得很開心呀?!?/br> 載向慕抿唇,笑出兩個小酒窩。 陶嬤嬤走上前來,笑著回答:“可不是,姑娘今日可高興了,可見,日后應當讓姑娘多出去走走?!?/br> “哦?!饼R王摔回躺椅上,閉上眼,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。 載向慕捧著金鈴鐺歡喜雀躍地蹦跳進屋子里,一抬眼,望見墻壁上掛著的風箏,更加開心了,顛顛跑過去,摘下來,一手拎著金玲鐺,一手拽著風箏,笑得眼睛直瞇成一條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