攝政王[年下]_分節(jié)閱讀_46
程謹之嗯了聲:“雪停了,王爺大概是看著雪停了才走的?!?/br> 蕭祁昱走到門口的腳便硬生生的停住了,眼睛被屋外的一片雪白刺的生疼,他伸手遮了一下眼,好一會兒才適應。 屋外是一片雪白,下了好幾天的雪,把所有一切狼藉都蓋了個嚴實,仿佛沈郁的到來只是他做了一場夢,然而那不是做夢,昨天晚上他并沒有喝酒,睡了一夜也不至于成了傻子,所有的一切都記得很清楚。 蕭祁昱閉了下眼,低聲問道:“王爺走的時候說什么了嗎?” 程謹之搖了搖頭:“沒說什么,哦只說是這些日子叨擾了。” 蕭祁昱緩慢的點了下頭:“好。” 程謹之問道:“皇上,要派人送送王爺嗎?我是看王爺隨行時很多人,再加上梁督軍也會護送他出嘉峪關,所以就沒有派人去。” 蕭祁昱嗯了聲:“不用送,他有梁督軍護送就夠了,好了你去忙吧。” 程謹之下去之后,蕭祁昱坐在屋里開始工作,坐姿端正,神情肅穆,他的右手臂抬不動了,但也沒有妨礙他,軍務批了一疊又一疊,等到批到只剩最后一小疊時,他終于頓了下,隨即站了起來,大踏步的走了出去。 他的馬就在他的住處,他騎上馬疾馳而去。 汗血寶馬跑的很快,蕭祁昱沿著車隊的輒印一氣跑到嘉峪關,站在高高的關口,終于看到了沈郁的車隊。蕭祁昱沒有再往前追,他并不是來追他的,他想他就是看著他完全走出嘉峪關,徹底的走了他才算是放心。 這么想著,他便一動沒動的坐在馬上,看著沈郁的車隊蜿蜒的走遠。 嘉峪關內(nèi)的雪厚,出了嘉峪關,關內(nèi)雪就薄了,沈郁的車隊便走的快了,沒一會兒便只剩下了個黑點,蕭祁昱眨了下眼,覺得眼疼的厲害,這是雪盲癥了,他艱難的抬手揉了下被雪刺激的漲疼的眼,準備掉頭回去,然而他停頓的這一大會兒,手腳凍的有些僵了,出來的時候忘了披披風,身上這一會兒也凍透了。 蕭祁昱勉強下了馬,捧起一捧雪將自己的手臉全都搓紅,等手腳都活絡后,他才翻身上馬,朝著相反的方向向城內(nèi)走去,兩人越走越遠,終再也沒有交匯的可能。 第50章 回京 沈郁回到京城時已是半月之后了,又快到年關了,各種事物都忙了起來,沈郁百忙之中先把蕭祁昱兩萬御林軍的軍餉免了。 免了之后他心中終于好受了,這口惡氣也終于出了,兩個人正式交戰(zhàn),隔著千山萬水。 沈郁處理蕭祁昱誰都不知道,恭王爺自蕭祁昱走了之后就一直很靜默,仿佛蕭祁昱的走帶走了他大部分的希望,他終于偃旗息鼓了。 沈郁知道他是不愿意跟自己對上,因為沒有蕭祁昱撐腰后,他壓根就不是他的對手,更何況他的左臂楚家也沒了。 沒了這兩人,恭王爺不成氣候,所以朝中的眾大臣都暗暗的站好了隊,沈郁滿意的笑了下,這終于都是他的天下了。 然而他還忘了宮里有個老太婆,老太婆病倒了都能找他麻煩。 因為天氣越來越冷,所以沈郁干脆坐在床上批折子,左邊暖手爐,右邊熱茶,小福子并劉公公將他伺候的很好,近乎于獻殷勤了。 看劉公公欲言又止,沈郁放下茶杯后看他:“劉公公有什么事嗎?” 劉公公是自小伺候蕭祁昱的,蕭祁昱沒有登上皇位時,他就是個小太監(jiān),蕭祁昱登基后,他便將他提拔成大太監(jiān),于是這倆人的感情深厚啊。 他剛回來時不顧他的臉色難看,第一件事就是問蕭祁昱的情況,現(xiàn)在又苦著個臉,不知道又想干什么。 得了沈郁的話后,劉公公跪下來了:“王爺,奴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。” 沈郁不耐煩道:“都跪下了還不快說?!?/br> 劉公公看了他一眼:“那王爺你聽了后不要生氣?!?/br> 沈郁嗯了聲:“說吧?!?/br> 劉公公微微的嘆了口氣道:“王爺,太后她……病了。” 沈郁皺了下眉,他是不太待見柳太后的??梢膊荒懿粏?,沈郁點了下頭:“起來說話吧,她怎么了?” 劉公公眼圈有些紅,是為蕭祁昱,柳太后雖然小時候沒有照顧過蕭祁昱,可總是他的生母,而且這幾年待蕭祁昱的好他是看在眼里的。 劉公公輕聲道:“太醫(yī)說太后憂思過重,難以成眠?!?/br> 沈郁哦了聲:“太醫(yī)有沒有給她開藥?”他雖然不喜歡柳太后,可她總是太后,他從來都沒有克扣她的用度,而且這些日子他也沒有去氣她啊。 劉公公點頭:“太醫(yī)看了,也給她開藥了,可她這年紀大了,就算勉強吃了藥睡著,也會被噩夢驚醒,她身前的大宮女秀荷說,她這晚上都不敢睡。” 沈郁沉默了下,不知道說什么好,他又不是太醫(yī),也不是她兒子。 劉公公看他如此冷漠急了,又跪下了:“王爺,你讓皇上回來吧!太后她老人家想他了?!?/br> 沈郁臉色冷了下來:“又不是我不讓他回來,是他自己不愿意回來。”蕭祈昱才是真狠,娘都不要了。 劉公公張張嘴說不出話了,柳太后是對皇上真好,以往的時候纏著她兒子,可臨到病重了卻不肯讓他兒子知道。 劉公公心里著急,急王爺袖手旁觀,他不是怪他,他是怕以后出了事沒法交代啊。 沈郁一點兒都不同情她,他如今心中終于狠了起來,或許他原本就是狠的,只不過也夠賤而已。 劉公公還悲悲切切的,沈郁拍了下桌子煩死了:“別哭了,讓太醫(yī)院的人都給我聽著,若是醫(yī)不好太后,誰都別想過好年!” 劉公公忙點頭:“謝王爺恩典,那,那皇上那兒……” 沈郁沉著臉:“太后不是每日都給她兒子寫信嗎,這半月一次信都沒有把他叫回來,你以為我能把他叫回來嗎?我親自去都叫不回來!” 劉公公看他這樣不敢說什么了,他是知道沈郁的好的,他比誰都盼著皇上回來的,可皇上怎么就是不回來呢?那邊關有什么好的呢? 劉公公不能理解,便有些凄然。 沈郁看他這個樣子終于氣的站起來了:“擺駕仁壽宮!把所有太醫(yī)都給我叫來!” 劉公公得了令很快便把所有太醫(yī)都叫過去了,這時,沈郁也終于走到了仁壽宮,劉公公提前把太后的貓給抱到一邊了,饒是這樣,沈郁還是先吃了一粒藥才進了太后的宮殿。他的過敏癥確實很煩人。 沈郁一撩衣袍當先踏進了仁壽宮,他已經(jīng)很長時間沒有來過這里了,柳太后宮里一股子藥味,竟然是真病了,沈郁有些不可思議的踏了進來。一眾太醫(yī)看見他來都跪了下來,而柳太后在簾子后面的塌上半躺著,見他來也沒有說話。 沈郁也就沒有給她打招呼,只問太醫(yī)們:“太后怎么樣了?” 太醫(yī)院首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的說:“太后是思慮過重,所以頭疼失眠,近幾日又吹了北風,所以便愈加嚴重了些。” 沈郁皺了下眉:“還有別的嗎?”以前就是這么說,這柳太后總不能天天頭疼瞧不出什么癥狀吧? 太醫(yī)院首的臉并不輕松,柳太后長年頭疼自然是有原因的,可這病他也束手無策,靜心養(yǎng)病對太后來說太難了,她總有cao不完的心。 正當兩個人沉默的時候,床上的柳太后開口了:“不用給哀家看了,哀家早一日死了王爺早一日省心?!?/br> 這是罵他呢,沈郁冷笑了聲,這個老太婆病著都不忘奚落他,沈郁看在眾太醫(yī)都在的份上忍下她了,道:“太后這是說什么喪氣話呢,皇上剛打了勝仗,太后難道不高興。” 床上的簾子動了下,是柳太后抓緊了簾子:“你……你說什么!” 沈郁看著眾人道:“我前些日子去看過皇上,皇上在與北羌作戰(zhàn),我去的時候正好碰上他大捷,與鐵勒大戰(zhàn),咱們皇上贏了。北羌這塊最難啃的骨頭,皇上啃了?!?/br> 眾人臉上都有了喜色,柳太后都激動了,她的兒子什么都沒有說啊,哦,也有可能信還沒有來。 沈郁點頭笑:“皇上這次不能來是因為要防范鐵勒的再次進攻,他要平定邊關不是一兩載就能夠平定的了的,所以我們要對他有信心對吧?我也知道太后您老人家想念他,可這邊關的百姓更需要他對吧?” 他這番話是和顏悅色的,柳太后半信半疑的看著他,她不知道沈郁這是什么意思,他還是要琛兒這個皇帝的是吧? 沈郁看了她一眼,明白柳太后的意思,柳太后真是傻,他怎么可能不要蕭祁昱這個皇帝呢?又有那個皇帝比蕭祁昱好呢,他在邊關這個大梁江山那就全是他了,再也沒有人忤逆他了。 只不過這些他沒有告訴柳太后,柳太后確實有些病容,她也老了,年紀到了,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撒手而去了。沈郁覺得自己的過去也挺搞笑的,何必跟一個老太婆過不去,以后也都不用跟她過不去了,他不會再去找蕭祁昱了。 沈郁點到為止,又對眾太醫(yī)道:“一定要好好照顧好太后,皇上在邊關浴血殺敵,我們要讓他無后顧之憂?!?/br> 眾太醫(yī)稱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