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沈飛出車禍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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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表示對我的感謝,他中午請我吃了頓飯,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葉天明。 吃飯的時候,葉天明神秘兮兮的跟我說,經(jīng)理讓他轉(zhuǎn)告我,已經(jīng)簽了合同的事情,不要告訴陳家強。 我問為什么? 葉天明說:“因為沒有跟他簽合同唄。經(jīng)理跟本就沒看上他,面試他的那二十分鐘,一句有用的沒說,就聽他在那哭天抹淚的賣慘了,說家里怎么怎么困難,怎么怎么需要這份工作,哭的我們在外邊都能聽見,還說這里如果不要他,他明天就去賣腎給他mama治病,這簡直是以命相逼?。〗?jīng)理后來實在沒辦法,才同意讓他留下來,但是沒有跟他簽合同,打算讓他干一個月,找個理由讓他走了得了,那一個月的工資就當做慈善了。” 我心中暗道,好在我剛才什么都沒跟陳家強說,而且我的那份合同也是放在了我媽那里了。 到傍晚的時候,葉天明和沈飛也都把行李搬來了,沈飛雖然打扮的跟個城里人似的,其實也是農(nóng)村的,而且離著也不算太遠,除了陳家強,我們?nèi)齻€都是本地人。 人到齊了后,經(jīng)理給我們開了個會,參加會議的就我們七個人,原本以為這只是只針對我們新入職的四個人的小會議,后來才知道,原來這個店總共就我們七個員工,而工廠里面,平時就趙師傅一個人。 面試官就是經(jīng)理,姓甄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換掉了那身厲鬼妝,現(xiàn)在看著也挺漂亮的。她告訴我們說,現(xiàn)在我們需要學習的東西分兩部分,一部分是趙師傅那邊的手藝,另一部分是她這邊的業(yè)務(wù),我們四個現(xiàn)在分一下,兩個跟她,兩個跟趙師傅。 雖然甄經(jīng)理一再申明這兩部分都是要學習的,先學哪部分都一樣,但是沈飛和陳家強還是迅速選擇了先跟甄經(jīng)理學習,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們是怎么想的,他們想要的職位是經(jīng)理,并不是鉆在工廠里糊紙人的工人。 其實我也是這么想的,但是他們倆的理由實在是太充分了。沈飛是學企業(yè)管理的,現(xiàn)在剛剛畢業(yè),正好現(xiàn)在跟著甄經(jīng)理,學的東西能稍微用上點,可以幫甄經(jīng)理減輕點負擔。陳家強是甄經(jīng)理給了他這個寶貴的機會,所以他一定要第一時間跟在甄經(jīng)理身邊,做牛做馬。 我想說,好像我們?nèi)齻€不是甄經(jīng)理招聘進來的一樣,但是這個理由陳家強已經(jīng)用了,我就不能再用了,而且我也說不出那當牛做馬的話來。 葉天明倒是無所謂,他是已經(jīng)娶了媳婦的人,還嫌跟兩個女人一起工作不方便呢,很樂意跟著趙師傅先學技術(shù)。 他們?nèi)齻€都已經(jīng)選了,我也就沒得選了,去糊紙人唄。 再說一下夜班,夜班主要是做銷售的,相當于售貨員,兩個人一組,原則上是十二點換班,但具體交接情況,同組的兩個人可以靈活掌握。當然夜班不白值,也是給錢的,這樣算下來,一個月總共有小一萬塊錢呢。 關(guān)于夜班分組,體格健壯的葉天明一下子成了香餑餑,但是葉天明肯定是選我啊,讓那倆書呆子抱頭痛哭去吧。而且今天晚上就讓他們兩個值夜班。 我也沒回家,弄幾瓶啤酒在宿舍里跟葉天明一通嗨皮,到后半夜才睡覺。 可能是因為啤酒喝的有點多了,晚上兩點多起來上廁所,結(jié)果到廁所門口一按燈,發(fā)現(xiàn)沒亮,我心中暗罵自己粗心,白天也沒檢查一下這個燈亮不亮,現(xiàn)在這黑燈瞎火的,窗戶外邊就是墳地,真是要多瘆得慌有多瘆得慌。但是沒辦法,屎可忍尿不可忍,我回去把手機摸出來照明,才勉強出了一個恭。 剛尿完,還沒提褲子呢,就聽旁邊幾聲咚咚咚,敲墻壁的聲音。不像是從我們宿舍傳過來,倒像是直接從這廁所的隔壁傳過來的。廁所隔壁?不就是鎖著門的那間屋子嗎?但是那間明明沒有人住啊! 忽然又想起白天小慧說的,那間屋子住的也是我們自己,不免一陣汗毛發(fā)炸。也不知道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,我突然有種剛才在對面敲墻壁的,就是我自己的感覺。 不敢再胡思亂想,趕緊提著褲子逃回了床上睡覺。 早晨八點上班,我們倆睡到七點,爬起來,我跟葉天明說廁所的燈壞了,然后葉天明還特意跑到廁所去試了一下,回來告訴我說沒壞,我也過去又試了一下,果然是好的。 “奇了怪了,我昨天夜里按了好幾次,就是不亮,真是見鬼?!?/br> 我自言自語的叨叨了一句。 葉天明說:“見什么鬼,肯定是昨天晚上停電了,正好讓你趕上,你試別的燈了嗎?” 我一想好像還真的是這樣,夜里被尿憋醒的時候,好像是挺黑的,北窗戶又沒有月光,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,要不是有手機我都找不到馬桶。 收拾收拾,我倆準備去買早餐,從前邊過,打算順便問一下要不要幫他們倆帶點什么回來。 結(jié)果沈飛說:“我們倆都膽小,又是第一宿,害怕的很,所以兩個人也沒敢倒班,一起熬了一宿?,F(xiàn)在實在是熬的太難受了,想出去透透氣,要不我們倆出去買早餐吧,你們替我們倆頂一會兒,明天我們也早點起,過來幫你們頂?!?/br> 看沈飛癱在椅子里,眼睛熬的都有了血絲了。突然感覺他也挺可憐的。 葉天明問:“昨天晚上是不是停電來著?” 沈飛說:“對,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,掉閘了,那會兒都快兩點半了,我們也不好意思給經(jīng)理打電話,轉(zhuǎn)悠了半天才找到總閘,重新合上了。因為地方不熟,又黑燈瞎火的,找電閘的時候我們倆還走散了,我一回頭發(fā)現(xiàn)身后沒人的時候,可把我嚇夠嗆。后來弄好了之后,才發(fā)現(xiàn)家強找另一邊去了?!?/br> 葉天明還不屑的說了句:“瞧你這點出息!” 沈飛也沒反駁,站起來去廁所洗了把臉,就和陳家強一起出去了,讓我沒想到的是,這居然是我最后一次見到這個年輕人。 等到快八點,沒等到早餐,卻看到甄經(jīng)理匆匆忙忙從外面進來,進辦公室拿了一個包就又要出去。 看她神色不對,我問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? 甄經(jīng)理腳下不停,只是匆忙回復了一句:“沈飛出車禍了,現(xiàn)在在送醫(yī)院的途中,我馬上趕過去,你們好好在這待著等趙師傅過來,不要亂?!比缓缶统隽说觊T。 我和葉天明直接愣在當?shù)?,半天才反應過來時怎么回事,想想剛才沈飛那一臉困倦,一宿沒睡的人,肯定沒有什么精神,估計是一時反應慢了,被車給撞上了。 在這個時間點,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會這么猜測,但事實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,這是一起謀殺,而且是不留任何痕跡的雇鬼謀殺。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,趙師傅來了,還帶著一臉呆滯的陳家強。我們過去問陳家強具體是怎么回事,當時他在不在場,怎么出的車禍,但是陳家強一直就是那個呆呆的樣子,只是眼珠稍微轉(zhuǎn)轉(zhuǎn)看一看我們,并沒有任何要回答的意思。 趙師傅說:“別問了,他當時就在現(xiàn)場,應該是太近距離看到車禍,而且出事的又是自己認識的人,所以受了點刺激,腦子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。” 葉天明脫口道:“不會是嚇傻了吧?” 趙師傅直接照葉天明腦袋就是一巴掌,訓斥道:“胡說八道什么呢,一個大小伙子,哪那么容易就嚇傻了?!?/br> 其實從趙師傅的語氣中就可以聽出來,具體陳家強有沒有嚇傻,他是一點把握都沒有。 這種情況我以前也聽說過,有些人是過一陣就緩過來了,就像腦子短路一陣又恢復了一樣,但也有些人是緩不過來的,直接短路一輩子,也就是后半輩子只能當傻子了。 看陳家強現(xiàn)在這個呆呆的樣子,我看還真有緩不過來的可能。 葉天明被趙師傅訓了,嚇得半天沒敢說話,怕萬一又說了什么不吉利的,再惹老頭子發(fā)火,我也不敢多話,給陳家強搬了把椅子,讓他坐,但陳家強就像沒看見似的,還是呆呆的站在那。 葉天明則過去給趙師傅倒了一杯水,趙師傅喝了兩口水,面色緩和了一點,嘆了口氣說:“唉,沈飛這孩子也是可憐,他們可能是不認識路,不知道怎么轉(zhuǎn)悠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了,那地方車不多,人也不多,開車那小子直接駕車逃逸了,要是當時早點送醫(yī)院說不定還有救。但是陳家強這小子又當場給嚇得成了這個樣子,連電話都不知道打,人在地上躺了半個小時,后來還是過路的看見給報的警,然后人家從沈飛手機上翻出了甄經(jīng)理的電話。” 現(xiàn)在鋪子里就剩了我們這么三個半人,但活兒不能停,趙師傅進行了簡單分工,葉天明看著陳家強,趙師傅則帶著我去廠房里面整理貨物。 廠房很大,里面也堆的滿滿當當?shù)?,但是卻一個人也沒有,不像是廠房,倒更像是庫房。除了幾個半成品的紙人,看不出任何生產(chǎn)加工的痕跡。 趙師傅讓我把堆在一邊的成箱的各種喪葬用品拆開包裝,一件一件擺出來,還告訴我,一會兒包裝還要繼續(xù)用,讓我不要弄壞了。 然后趙師傅就拿起一根模樣古怪的筆,在每一件上都寫上永安兩個字。那兩個字的寫法非常特殊,不像是文字,倒像是某種符咒似的,而且剛剛寫上的時候,字是紅色的,很是現(xiàn)眼,但過一段時間那紅色的字竟然消失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