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1章 心碎:零落成泥碾作土
蘇筱柔慌得手足無措:“怎么辦,你這兒有備用衣服嗎?” 裴子靖不緊不慢的說:“房間就這么大,有沒有掛衣服,你看不見嗎?” 蘇筱柔四下環(huán)顧,這間小小的休息室里,除了一張床和床邊的床頭柜,再加上一排放置文件書籍的書架外,再沒有其他家具,自然也沒有裴子靖的衣服。 蘇筱柔抓耳撓腮的想了想,終于想出個主意:“這樣,我替你買件新衣服去?!?/br> 她說著,拿上錢包就往外走,裴子靖都來不及叫住她。 對著蘇筱柔的背影,裴子靖撇嘴吐槽:“笨丫頭?!?/br> 裴子靖內(nèi)心的意思,是想讓蘇筱柔親手把這件襯衣熨平,然后穿著它去開會。 穿著和蘇筱柔纏綿過的衣服出現(xiàn)在公眾面前,會讓裴子靖有種心猿意馬的感覺??上K筱柔那個笨丫頭,偏偏想不到這一層,只會跑出去給他買新衣服。 再說蘇筱柔到了附近的商場,她目不斜視的直奔男裝區(qū)域,選了一套l碼的男士白襯衣,再拿著白襯衣,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的趕回去。 蘇筱柔親手給裴子靖脫下那件皺皺巴巴的白襯衣,再把干凈整潔的新襯衣給他換上,最后又把紐扣一顆顆系上。 系到襯衣下擺的倒數(shù)第二顆紐扣時,那紐扣竟然脫線掉落,滴溜溜的滾到地板上。 “啊,這……這紐扣怎么釘?shù)??”蘇筱柔拿著那顆半透明的紐扣欲哭無淚。 裴子靖也挺郁悶,剛買的新衣服,才穿上身紐扣就掉了,這在他的生命里,還是第一次遇到。 “小妞,”裴子靖一臉嫌棄:“你給我買衣服,能用點心思嗎?” “我哪有時間精挑細(xì)選!”蘇筱柔嘀咕,她拿過自己的手提包,在包里翻找出備用的針線。 平常,蘇筱柔要和花花草草打交道,難免不會被枝條小刺勾破衣服,為了應(yīng)急,她就在提包里準(zhǔn)備了針線,方便隨時縫補衣服。 蘇筱柔熟練的穿針引線,再利落的給裴子靖縫上衣扣,還沒忘了調(diào)侃裴子靖:“小叔,別動哦,當(dāng)心我一針扎偏刺進(jìn)你肚子里,把你扎的嗷嗷叫?!?/br> 裴子靖沒有言語,他低頭俯視著蘇筱柔,為方便縫紐扣,蘇筱柔屈膝蹲在他面前,手法嫻熟的飛針走線,逐漸把那顆紐扣釘牢。 眼前溫馨的畫面,讓裴子靖有種恍惚的熟悉感,似乎在他記憶深處,也發(fā)生過類似的一幕…… 休息室的房門突然被推開,是裴子萱找上門來。 在會議室里,裴子萱左等右等,也不見裴子靖出現(xiàn),她便來到總裁辦公室找裴子靖。 在辦公室里,裴子萱沒見到人,又看見休息室有燈光透出。于是乎,心中焦慮的裴子萱,也沒多想直接就把門推開了。 眼前的畫面,讓裴子萱目瞪口呆,裴子靖坐在床邊,蘇筱柔蹲在他身前,腦袋正好趴在他腰間,分明是在…… 裴子萱本能的捂住眼睛,她趕緊退后幾步,把房門重重關(guān)上,然后隔著門訓(xùn)斥:“裴子靖,你真不像話,等你開會等半天不來,原來躲在這玩變·態(tài)游戲!” 裴子萱的訓(xùn)斥聲,裴子靖自然聽不見,蘇筱柔卻聽得一清二楚。 她抬起頭,腦子里一頭霧水。 剛才,蘇筱柔給裴子靖縫好紐扣后,懶得拿剪刀把線剪斷,她便用嘴把那根細(xì)線直接咬斷。 誰知剛剛才把線咬斷,她就聽到裴子萱的斥責(zé)聲。 “jiejie是什么意思?”蘇筱柔把裴子萱的話轉(zhuǎn)述給裴子靖:“好好的為什么罵你,難道她平時沒事就喜歡懟你兩句?” 裴子靖略一思索,就明白了裴子萱的意思。他揉揉蘇筱柔的頭發(fā),表情邪魅的說:“小丫頭,今晚我給你上堂生動的教育課,你就明白我姐的意思了?!?/br> 幾天過后,便是裴子萱和陸承景結(jié)婚的日子。 婚禮的規(guī)模盛大隆重,出席的人除了親朋好友,還有諸多商業(yè)名流,不止有希雅的客戶,楚州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,幾乎都應(yīng)邀出席。 如此隆重的規(guī)模,給人的感覺,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:裴子萱和陸承景這兩個商界翹楚,今天舉行商業(yè)聯(lián)姻了。 之前,裴子萱已經(jīng)和蘇筱柔說好,由蘇筱柔當(dāng)她的伴娘,裴子萱沒有關(guān)系親密的姐妹,伴娘的人選只能由蘇筱柔擔(dān)任。 可臨到婚禮的前一天,裴子萱卻告訴蘇筱柔,陸承景已經(jīng)給她選定好伴娘,并且伴娘只有一個,蘇筱柔只能退位。 蘇筱柔覺得挺奇怪,在婚禮上,伴娘都是由女方選定,為何陸承景會給裴子萱安排伴娘,難道是他老家的習(xí)俗? 婚禮的舉辦地,就在希雅的酒店里,市中心最繁華,也是規(guī)模最大的一個酒店。 身為女方最親近的親屬,裴子靖和蘇筱柔坐了主桌的位置。 桌上的其他人,都是陸承景的親屬,蘇筱柔注意到,他們的年齡和陸承景相差無幾,明顯都是他的平輩。 蘇筱柔心里狐疑,怎么不見陸承景的父母?是他父母雙亡了,還是他父母不愿出席? 圣潔唯美的婚禮進(jìn)行曲奏響,裴子萱和陸承景徐徐走過紅毯,朝著禮壇的方向走去。 隔著太遠(yuǎn)的距離,再加上裴子萱又蒙著面紗,蘇筱柔看不清她的表情。 可蘇筱柔能想象,嫁給自己不愛的人,裴子萱一定是心如死灰,表情麻木。 在婚禮進(jìn)行曲的伴奏下,身披婚紗的裴子萱和西裝革履的陸承景,緩步經(jīng)過蘇筱柔身邊。 紅毯之上,撒滿了姹紫嫣紅的玫瑰花瓣,新郎新娘走過去之際,花瓣被踩踏的支離破碎。 裴子萱看著腳下殘破的花瓣,心里恍惚想起一句詩詞:零落成泥碾作土,只有香如故。 她的心,早已零落成泥,那屬于愛情的一瓣心香,已經(jīng)枯萎消弭,隨風(fēng)飄散…… 新郎新娘走過去之后,伴娘伴郎隨后跟過去,當(dāng)看清跟在裴子萱身后的伴娘時,蘇筱柔差點從椅子里跳起來。 這個伴娘,竟然是她在醫(yī)院里結(jié)識的許歡顏! 陸承景和許歡顏是什么關(guān)系?為何要特地安排她,給裴子萱當(dāng)伴娘? 蘇筱柔按了按太陽xue,她下意識覺得,陸承景和許歡顏的關(guān)系,肯定是剪不斷理還亂…… 蘇筱柔想得出神,不由沉思發(fā)呆,連裴子靖和她說話,她都沒有聽見。 裴子靖在蘇筱柔眼前晃了晃手指:“筱筱,為什么發(fā)呆?是被婚禮的氣氛感染,也想披上婚紗,做我的新娘了?” 蘇筱柔腦子里可沒這樣的心思,她轉(zhuǎn)頭看向裴子靖,想把自己的揣測告訴他。 話到嘴邊,蘇筱柔又覺得不說為好。 她本來也是憑空猜測,沒有絲毫真憑實據(jù),對裴子靖說了,他肯定會覺得她是異想天開。 婚宴還沒有開始,蘇筱柔覺得有點餓,她從桌子中間的果盤里拿了個橙子,想做充饑之用。 剛把橙子拿到手,裴子靖自然而然的接過去:“我?guī)湍闱??!?/br> 拿著水果刀,裴子靖熟練的把橙子切成四瓣,切到最后一瓣時,水果刀微微一偏,刀尖瞬間劃破裴子靖的食指。 幾顆鮮紅的血珠滲出來,蘇筱柔看得心疼,她拉過裴子靖的手,心疼又責(zé)備的說:“怎么這樣不小心,切個水果都能把自己弄傷?!?/br> 這點皮毛小傷,裴子靖根本不放在心上,他抽回自己的手,滿不在乎的說:“一點輕傷而已,我都沒感覺到疼。” “小傷也要處理,你等著,我去給你買創(chuàng)可貼!” 說完,蘇筱柔都不等裴子靖說話,就繞過大廳里的桌椅出了酒店,去給裴子靖買創(chuàng)口貼。 蘇筱柔剛走到街對面,還沒進(jìn)商場,突然聽到幾聲車?yán)软?,接著聽到有人在喊她:“蘇筱柔!” 蘇筱柔循聲望去,她首先看見一輛黑色的奧迪車,駕駛室的車窗里,鉆出一個男人的腦袋。 那人臉部的線條冷硬銳利,戴著金絲邊框眼鏡,眼神沉靜幽深,令人看不出他的內(nèi)心情緒。 這人分明是……靳北城! 認(rèn)出他的身份后,蘇筱柔沒有過多驚訝,裴子萱和靳北城也是剪不斷理還亂。裴子萱結(jié)婚,靳北城不可能視若無睹。 蘇筱柔走到奧迪車前,禮貌的問:“靳先生,你叫我有什么事?” 靳北城坐在駕駛室里,單手摸著方向盤,眼眸直視著酒店前方的氣球拱門。 鮮紅的氣球上,用醒目的金色字體寫著:恭賀裴子萱陸承景喜結(jié)連理。 喜結(jié)連理?今天的裴子萱,當(dāng)真很喜悅嗎? 心里這么想著,靳北城嘴里真的問出來:“裴子萱,她高興嗎?” 這個問題,蘇筱柔沒法回答靳北城,她也不想回答靳北城。 裴子萱那么愛他,如果不是被他傷透了心,裴子萱怎會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? 蘇筱柔不說話,靳北城也不需要答案,因為答案就在他心里。 “蘇筱柔,”靳北城出示自己的微信二維碼,對蘇筱柔懇求:“等會兒幫我拍幾張裴子萱的照片發(fā)送給我,注意,不要拍到那家伙。” 靳北城都不愿說出陸承景的名字,用了“那家伙”三個字代替,充分表明,他對陸承景有多排斥。 蘇筱柔加了靳北城的微信,直率的說:“靳先生,既然你放不下,現(xiàn)在還有機會。” “不了!”靳北城眼眸里閃爍著蘇筱柔看不懂的情緒:“不打擾,是我能給予她的最后溫柔。” 這句話,蘇筱柔不甚理解,在她心目中,兩人相愛,就是排除萬難,拼盡全力也要走在一起。 哪怕倆人的愛情為世俗所不容,還可以如同梁祝似的化蝶雙飛。 直到以后經(jīng)轉(zhuǎn)流年,蘇筱柔經(jīng)歷種種變故,心如死灰之時,終于也對裴子靖說出了那句話:“不打擾我的歲月靜好,就是你對我最后的溫柔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