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恐慌:陰溝里翻船
裴子靖的話,讓蘇筱柔想起自己那未曾出世的孩子,她雙手捂著腹部,憂傷地說:“那我的孩子,也會變成嬰靈嗎?我情愿他來糾纏著我,讓我能為他贖罪。” 蘇筱柔神情哀婉,連語氣都透著哽咽,裴子靖心里一顫:“你很喜歡那個孩子嗎?” 蘇筱柔闔上眼眸,輕聲說:“每個母親都會無條件的愛自己孩子,若有可能,我愿歷經(jīng)千辛萬苦,讓我的孩子順利出生?!?/br> 裴子靖耳邊恍惚響起另一個聲音:“這個孩子,讓我受盡折磨,妊娠反應害得我喝水都吐,四肢浮腫的發(fā)亮。最后,我在鬼門關走了幾圈才生下她。受這么多罪都是值得的,因為她是我倆的愛情結晶?!?/br> 裴子靖看著蘇筱柔捂在腹部的雙手,心里升起nongnong的愧疚,因為他,蘇筱柔失去了腹中的孩子。以后,也不能再擁有自己的孩子。 不知該怎樣出言安慰,裴子靖抬手把蘇筱柔拉到自己腿上坐下,把她纖弱的身子摟在懷中,算是無言的撫慰。 蘇筱柔任由裴子靖抱著自己,他的懷抱很堅定,讓她感覺到十足的依靠感。連他身上清淡的氣息也讓她覺得陶醉,讓她只想沉溺在他的懷抱里就此淪陷。 不知是裴子靖的懷抱太過溫暖舒適,還是窗外淅瀝的雨聲有催眠作用,蘇筱柔不知不覺的睡著了。她的雙肩睡著呼吸微微起伏,顯然睡得很安穩(wěn)。 裴子靖小心翼翼的把蘇筱柔放到床上,又細心的給她蓋好被子,把燈光給調(diào)暗,心里默默的對她說:晚安! 拿著茶葉盒,裴子靖來到外間,他打算好好研究下這東西,再拿它大做文章。 裴子靖把茶葉盒打開,混合著荷花香味的茶葉清香撲鼻而來,讓他覺得沁人心脾,心神俱醉。 一盒子細碎的深紅色茶葉間,果然夾雜著大量的藏紅花,因二者顏色形狀相似,不仔細看,根本發(fā)現(xiàn)不了。 裴子靖隨意在茶葉和藏紅花之間扒拉幾下,突然看到幾點黑色,他定睛細看,竟然是幾只死蚊子。 腹部鼓鼓囊囊,顯然是吸飽了鮮血。裴子靖知道,蘇筱柔的體質(zhì)和蚊子絕緣,那么這幾只蚊子吸的血是…… 裴子靖有種柳暗花明的豁然開朗感,他立即撥通醫(yī)院院長的電話,由于之前經(jīng)常打交道,裴子靖和院長也有幾分交情。 裴子靖把自己的要求一一說出,院長大包大攬地說:“沒問題,保證給你辦好?!?/br> 做完一切后,夜色已深,想著明天還有后續(xù)情況要處理,裴子靖拿了條毛毯躺在沙發(fā)里,很快便朦朧入睡。 翌日清晨,蘇筱柔在淅瀝的雨聲中醒來,她一翻身,便看到躺在沙發(fā)里的裴子靖。 那沙發(fā)挺小,裴子靖高大的身子躺在上面顯得很局促,估計是昨晚太過匆忙的原因,他連腳上的皮鞋都沒脫。 他身上蓋著的毛毯有一半滑落在地,蘇筱柔擔心他受涼,走上前要給他蓋好。 一靠近裴子靖,蘇筱柔就察覺到不對勁,裴子靖臉色緋紅,呼吸熾烈,分明是發(fā)燒了。 想起昨天裴子靖沖了一下午的涼水,蘇筱柔心中甚是擔憂,她摸摸裴子靖的額頭,熱得燙手,果然是在發(fā)高燒。 蘇筱柔趕緊按電鈴,立即有護士進來:“蘇小姐,有什么吩咐?” “我老公發(fā)燒了,馬上給他治療?!碧K筱柔指著裴子靖說,那護士看看裴子靖:“好,我馬上給他輸液?!?/br> 她們的對話,把裴子靖從睡夢中驚醒,他費力的搖搖手,聲音虛弱的說:“不用麻煩,我能自然痊愈?!?/br> “這樣行嗎?”蘇筱柔蹲到裴子靖身邊,握著他的手說:“你在發(fā)高燒呢,乖乖接受治療,不要硬扛?!?/br> 突然生病裴子靖本來就氣惱,蘇筱柔的嘮叨,更是讓他煩躁:“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,不用你瞎cao心。” 自己的好心被裴子靖當成驢肝肺,蘇筱柔也冒火了:“行,我不管你,反正病情加重,難受的也是你自己?!?/br> 語畢,蘇筱柔像慪氣似的走進廚房,現(xiàn)在時間太早,廚師還沒有來。 蘇筱柔打算自己做早餐,廚師的廚藝雖好,卻不能完全符合她的胃口。 想著裴子靖在生病肯定沒食欲,蘇筱柔決定給他做一碗清淡開胃的魚片粥。 先將大米放進砂鍋里小火慢煲,再把鱈魚切成薄如蟬翼的魚片,又洗了兩顆水靈靈的生菜。 準備工作還沒做完,蘇筱柔聽到病房里傳來裴子靖和護士的爭執(zhí)聲:“說了我不吃藥,你聽不懂嗎?” “先生……”那護士還想繼續(xù)勸,裴子靖煩躁地說:“你出去,別來煩我!” 蘇筱柔聽著,心里不由感嘆:果然男人都是長不大的孩子。 要說裴子靖這討厭吃藥的毛病,倒和她有的一拼,她從小也是抗拒吃藥,強行給她喂下去,她也能吐個干凈。 蘇筱柔檢查著冰箱里的食材,還好,她要的東西一應俱全。 切了蔥須和蔥白,再加上大蒜和姜片一起放在鍋里加水熬煮,等煮到差不多時。砂鍋里的大米粥也飄出濃郁的米香味。 蘇筱柔關了火,把魚片和生菜葉丟進砂鍋里,利用鍋里的余溫把它們燙熟。 接著,她端著熬好的姜湯走進病房:“不想吃藥就把這姜湯喝了,別看是小偏方,效果挺好的?!?/br> 裴子靖不想和蘇筱柔理論,他接過碗把姜湯一飲而盡:“好了吧,你還有什么話嘮?” “當然有,病了也得吃飯。”蘇筱柔把魚片粥端出來,“這碗粥開胃,應該能挑起你的食欲。你等等,我再給你弄倆小菜?!?/br> 魚片粥鮮香撲鼻,果真讓裴子靖胃口大開,他喝下幾口之后,蘇筱柔又端來幾碟小菜:芥末拌木耳,拍黃瓜和泡椒藕片。 “嘗嘗我的手藝,”蘇筱柔拿起筷子,有點感慨:“結婚這么久,咱倆一起吃飯的次數(shù),扳著手指都能數(shù)過來。” 裴子靖隨口說:“你要愿意下廚,我可以天天回家吃飯?!?/br> 這是裴子靖的心里話,蘇筱柔廚藝水平比不上酒店里的大廚,卻有種家常親切的味道,那便是平凡不失美好的人間煙火的滋味。 “你挺會照顧人,真是個賢妻良母?!迸嶙泳赣芍缘馁潎@。 本來是句好話,蘇筱柔聽著卻覺得刺耳??磥砟腥硕枷矚g“賢妻良母”,有這種女人,他們就可以在家紅旗不倒,在外彩旗飄飄。 “我照顧你,不是關心你?!碧K筱柔冷淡地說:“是因為你公司里上上下下幾千人,都指望著你吃飯,你要倒下了,他們會面臨危機?!?/br> 蘇筱柔的話,讓裴子靖覺得她挺傲嬌,明明是真心關懷他,嘴里還不承認,和那些對他虛情假意,嘴上卻說著真心的女人們正好相反。 倆人早餐沒吃完,一個醫(yī)生推門而入,把一份資料遞給裴子靖。 裴子靖一目十行的瀏覽完,心里的石頭落地,情況和他預料的差不多,接下來的事情就好開展了。 早餐結束,蘇筱柔把餐具收拾好,房門又被推開,盧姍扶著一個頭發(fā)花白的老阿姨走進來。 那老阿姨面色憔悴,眼睛紅腫,顯然是哭了很久。 她滿屋子巡視,目光落在蘇筱柔身上。 “你,”老阿姨聲音嘶?。骸澳憔褪翘K筱柔?告訴我,你到底受了誰的指使,竟對我女兒痛下殺手。她還那么年輕,你不僅害她孩子,還讓她失去做母親的機會。做下這么傷天害理的事,你夜里能睡個安穩(wěn)覺嗎?” 她聲音不高,語速也緩慢,然而配合著那哀傷至極的神情和嘶啞微弱的嗓音,比驚天動地的撒潑更有效果,仿佛是瀕死之人,在向蒼天控訴自己的冤屈。 這人應該是許歡顏的母親,本來就對許歡顏心存愧疚,再聽了她母親的這些話,蘇筱柔心里更是難受。 “阿姨,”蘇筱柔費力的說:“這事我很抱歉,但真相不是……” “得了吧,”盧姍打斷蘇筱柔:“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,證據(jù)確鑿,你還辯解什么。對顏顏下毒手的人不是你,難道還是我嗎?” “你終于承認了!”裴子靖突然發(fā)聲,聲音不大卻很有穿透力,他把玩著那個茶葉盒,出其不意地問:“盧姍小姐,你打開過這個茶葉盒沒有?” 到底是心虛,盧姍矢口否認:“沒有,我就沒碰過它,發(fā)現(xiàn)里面有藏紅花,是我老公打開看到的。” “你老公真是厲害呀,”裴子靖嘲諷地說:“別處都沒懷疑,偏偏把眼睛盯上這個茶葉盒,像是早就知曉結果似的?!?/br> “你胡說八道!”盧姍辯解一句,又對許母說:“阿姨,你別聽他的,他和靳家本來就有過節(jié),他老婆害顏顏,估計就是他指使的?!?/br> “可真會顛倒黑白!”裴子靖把一份資料甩到盧姍臉上:“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,這份dna鑒定顯示,茶葉盒中的幾只死蚊子里,殘留著你的血。如果你沒有打開茶葉盒,那幾只蚊子怎會死在里面?” 盧姍驚呆了,她怎么也沒想到,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,卻在陰溝里翻船,讓幾只蚊子把她給暴露。 看著堅定報告上的白紙黑字,盧姍驚慌失措:“這是假的,是偽造出來污蔑我的!”她慌亂的對著許母說:“阿姨,你一定要相信我。咱們是一家人,你可千萬別信外人的話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