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啖一rou_分節(jié)閱讀_58
鄒儀被抓了包也不羞赧,反而大喇喇的同他對視:“我想要做甚么,你難道不知道?” 青毓只抿唇笑了一笑,沒有說話,將目光投去漆黑如墨的夜空,瞥了幾眼忽的將笑臉撤下道:“我總覺得不對勁,那內賊既然膽大包天的說城主通敵,總不會只有這一封書信,必然會有后招,這后招想不到,我總不安得很?!?/br> 鄒儀笑道:“你竟然會不安?” 青毓翻他一個嫻熟的白眼:“如果不是東山那傻子還在牢里,誰愿意管這些芝麻綠豆的破事?!?/br> 鄒儀聽了垂下眼,淡淡的笑了笑,一垂眼正見青毓的袖子有地方翻了起來,便自然的伸手去將他捋平:“既然這么關心他,以后少罵罵人家,在桃源村那次你兇得他可難過了?!?/br> 青毓冷笑道:“他皮糙rou厚耐打得很,你不用替他如此著想?!?/br> 然而冷笑完又立馬轉了面孔,不正經(jīng)的摟住鄒儀的肩膀,黏黏糊糊的湊過來道:“好了好了,我們趕緊去客房,我要同你……抵足而眠呢。” 鄒儀頓足,用手肘毫不客氣的捅了下他毫無防備的肋間。 “滾?!?/br> 林府。 林商可謂是徹夜未眠,直至凌晨才小憩一會兒。他這封信一拿到,他先是一驚,隨即便覺出是假的,因城主實在是無甚么理由而信上的證據(jù)也算是模棱兩可,并不如何確鑿。 可他也明白,到了如今這個地步,兵部同戶部鬧得這樣你死我活,這些模棱兩可的證據(jù)足夠兵部圍剿城主府,到時候木已成舟,報紙上天花亂墜的一修改,真實原因也就不重要了。 可他雖然心向兵部,卻還是有所顧慮。 這非是他良心發(fā)現(xiàn),而是一種直覺,在商場廝殺過來的直覺,亦或許是他年歲大了禁不住嚇了,他想看到的溫吞的改朝換代,溫水煮青蛙,而不是這樣要狂風驟雨般的大罪。 林商再三權衡,還是自己親筆寫了封信,將王家派人送信救急的事寫了,命人送到嚴府,那封通敵信卻是被他藏了起來。 可惜他雖萬事小心,卻忘了小心眼前人。 林商只覺自己才剛睡下不久,管家急急忙忙來報,道是:“老爺,大事不好了,城主大人來了!” 林商揉著自己鈍痛的太陽xue,低聲應了一聲:“我知道了,你先去招待他,務必周全,不得怠慢,我馬上就來?!?/br> 他倒是不意外城主過來,昨日一事他已經(jīng)明確的搖了旗桿,倒向兵部一邊,戶部來咬牙切齒地問罪是早晚的事,不過,也太早了些…… 林商掐了掐眉心,把眉間的褶皺給撫平了,小心翼翼的解開束縛著胡髯的綢袋,洋洋得意的沾了點唾沫給自己的胡子順了順,確定每根都完好無損,自己還是個美髯公,這才爬起來洗漱。 待他到正廳,已是半個時辰之后,他雖同城主撕破臉皮,禮數(shù)卻還是極為周全的,行了個畢恭畢敬的禮:“城主大人蒞臨寒舍,在下有失遠迎,不甚惶恐,望大人海量。” 城主急忙去拖住他下跪的身子:“林伯這是要做甚么,莫要行如此大禮,您這樣真是折煞小侄!” 雖無親戚關系,但按照輩分,喊那老賊一聲伯伯也無不妥。 林商就著城主的胳臂而起,忙喊城主落座,城主坐下方道:“林伯對侄兒至多關懷侄兒都記在心里,只是自上任以來案圖之勞瑣事纏身,現(xiàn)今好不容易才得了空來看林伯,林伯不會介意吧?” 林商忙笑道:“怎會,城主胸中懷的是天下大事,老朽這樣的老匹夫,能得城主掛念便是極高興了?!?/br> 又聊了幾句,林商不曾用飯,于是請城主轉到花廳去用早膳,兩人一路說說笑笑,雖然本身一絲溫情也無,甚至當初林商和城主老父親撕破臉鬧得沸沸揚揚,可謂是老死不相往來,但那條隔閡十數(shù)年的鴻溝現(xiàn)下卻被姹紫嫣紅的鮮花填滿了。 城主坐在林宅享用早膳,笑著夸林家的廚子好,說要將自家廚子帶來學學師,林商臉上應承著,心里卻不住打鼓。只因他這賢侄自來了就扯閑話,半句朝廷官場上的都無,之前他半遮半掩的詢問,都被城主笑著擋了回去。 他這么一面想著,一面提起小勺,喝一口熱騰騰的海參湯,他一手壓著自己的胡須,一手小心翼翼的將勺子送到唇邊,正準備咽下去,卻見一仆人嚎著跑進來:“老爺!” 嚇得他一哆嗦將湯撒在他的寶貝胡須上,林商低叫了一聲,周圍的人忙替他清理胡須,有的拿水有的拿布,他心疼地看了眼自己的胡須,又惡狠狠抬起頭道:“慌慌張張的,成何體統(tǒng)!” 那下人哆哆嗦嗦道:“老爺,老爺大事不好了!前院著火了!” 林商一愣,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城主,卻見城主十分關切的對他說:“林伯可千萬小心,為防火勢蔓延,咱們還是從這兒先撤吧?!?/br> 他看他一眼,一邊命人帶城主避開火勢,一面就要往外走,卻被城主一把扯住了胳臂,他聽見城主語調平常:“林伯您趕過去也無用,況且您年事已高,得小心些身子。”說完城主朝仆人們滑了一眼,“帶我和你們老爺走?!?/br> 仆人不明所以,城主雖是和藹但上位者當久了眼里必有肅殺之氣,因著威懾,仆人便老老實實領了他們去了別院。 林商在別院喝茶,當聽到火勢止不住的蔓延,將他書房少了個干凈的時候,他把自己一副老牙咬得咯吱作響。偏偏城主還神情真切地寬慰他:“人沒事就好?!?/br> 這是報復! 這是示威! 這是嘲諷! 這是報復他墻頭草倒向兵部一黨,這是向他示威告誡他就算戶部如此窘境也能隨時要了他的命,這是嘲諷他的兩全算盤最終落了個空! 因他一貫謹慎,欺騙背叛人慣了也覺得隨時會被下面人顛覆,所以心腹也不知曉他機密文件在哪兒,只知道是在書房,倘若他立馬跑去告訴他們機密文件藏處讓他們把文件抱出來,還有一線希望——可是—— 可是! 他恨不得啖其rou飲其血,然而這人至少現(xiàn)在都還是城主,他一屆草民,兵部都不能奈他如何,他又能怎樣? 林商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回道:“是了,千金散盡還復來,只要人沒事,該回來的總會回來的。” 城主笑道:“我就是佩服林伯這樣豁達的性子,小侄得向林伯多學學?!?/br> 林商本一手捋著胡須,聽罷硬生生揪下來幾根。 城主并不打算將他逼得太緊,畢竟兔子急了也會咬人,更何況這老賊老jian巨猾,便將話題轉到別處去,見他心思也不在這上,說了沒一會兒就匆匆告辭。 作者有話要說: 隔壁寢室水管爆了,然后一旦開閥門水就漏到我這兒……但是周末不休,周一上批購材料,最早周二才修……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之后便是戶部和兵部在報紙上的你來我往、唇槍舌劍,戶部也對兵部下了手,不過戶部失了兩位頂天的股肱,因而總得來說還是戶部吃虧。 那些報紙上的東西方旌早丟給旁人去管,不為其他,只因年度大會將近,城主第一任任期將滿,要在谷壇做陳詞。到時候城民都涌了進來,亂糟糟的,安全難以保障,更何況現(xiàn)在非常時刻,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,這侍衛(wèi)布得少了自然是萬萬不可,布得多了又要落平民口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