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公司里，她也越來越受重視。

    生活過得有條不紊，步入正軌。

    還有同事要給她介紹男朋友呢！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而就在這個時候，她接到了一個電話。

    第203章 程明亮

    李如洗接到的電話，來自程明亮。

    程明亮是她的高中同學(xué)，也曾是她的同桌。

    他們曾經(jīng)是整個學(xué)校高中部唯一的男女同桌。

    和李如洗一樣喜歡看書，興趣愛好廣泛的程明亮曾經(jīng)跟她天天聊天，天南地北，古今中外，歷史地理，文學(xué)時事……少年氣盛，覺得自己什么都懂，什么都可以評點。

    他們曾算得上是朋友。

    青春熱血，激昂意氣的同窗友情，和男女無關(guān)。

    李如洗那時候每次看到“男女之間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誼”之類的論調(diào)，都覺得可笑。

    怎么就不可能有呢？

    她和程明亮難道不算嗎？

    程明亮作為一個男性，對她沒有任何吸引力；而她也不是程明亮喜歡的那種女生，他們根本不在乎對方是男是女……

    不過，那時候還小，后來分班之后，也怕老師誤會他們早戀，功課又忙，也就不怎么來往了。

    再后來考上大學(xué)，有時倒也會通個郵件，通個短信，可終究沒有了高中時暢談的機(jī)會和心境了。

    曾經(jīng)有一陣子，他們郵件信息來往還挺緊密的，因為程明亮喜歡上了一個姑娘，是他大學(xué)的女同學(xué)，因而向李如洗討教。

    畢竟，李如洗是他唯一的女性朋友。

    從來沒談過戀愛的理科直男要追妹子，當(dāng)然要向女生討教了。

    李如洗想起自己那會兒一本正經(jīng)跟他詳談，認(rèn)認(rèn)真真跟他支招，就忍不住抿著嘴唇微笑起來。

    高中時有高中時的幼稚。

    大學(xué)時有大學(xué)時的幼稚。

    自己幼稚的階段都有過程明亮的影子，程明亮雖算不上閨蜜，也算得上發(fā)小了吧。

    然而回顧這些，并不只有美好。

    程明亮雖然是個很陽光的男孩子，卻有先天性心臟病。

    而且還無法根治。

    李如洗本來并不知道，支招那會兒，程明亮才吞吞吐吐告訴了她，并且問她，自己要不要跟那個女生坦白。

    李如洗的建議是，追求階段可以不說，但是實質(zhì)性進(jìn)展之前，還是要交代清楚的。

    最終，程明亮在那個女同學(xué)答應(yīng)給他嘗試著交往之后一個多星期，就鼓起勇氣告訴了那個女生自己有心臟病的事。

    結(jié)果，那個女生不算太風(fēng)花雪月，還是比較務(wù)實，就跟他分手了。

    程明亮因此大受打擊，后來再也沒追過女孩子。

    時至今日，也不知道結(jié)婚了沒有。

    而他和李如洗短暫的頻繁聯(lián)系，也隨著這段早夭的戀情冷淡了下來。

    李如洗自己也忙得很，即使是學(xué)生時代，她活動和考證什么的，都挺忙，也沒有刻意去維持熱絡(luò)。

    在她看來，君子之交淡如水并沒錯，程明亮有事時才找她她也覺得挺正常的。

    畢竟，也不在一個城市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程明亮這次打電話是跟她說，自己研究生畢業(yè)沒找到合適的工作，想到京城里來試試運氣。

    男孩子電話里的聲音有點窘迫，有點羞澀。

    李如洗也替他郁悶了一下。

    現(xiàn)在這時候還沒有找到工作，實在是有點悲慘了。

    一般而言，找得快的，半年前都找到了。

    找得慢的，這畢業(yè)前幾個月也都紛紛簽了。

    人都畢業(yè)了，還沒找到工作，甚至還打算去別的城市試試運氣……

    程明亮上的學(xué)校不如李如洗，但是也是一個985，他的成績不差，能力也不很差，又是理科非冷門專業(yè)，不該找得那么痛苦的。

    問題，肯定還是出在他的心臟病上。

    很多企業(yè)不愿意用這種有風(fēng)險的非健康員工。

    李如洗記得，她上次回父母家時，偶遇高中同學(xué)，就曾提過，他最終還是回了家鄉(xiāng)，一個江南小城，通過父母的關(guān)系，找了個工作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這結(jié)果讓她很黯然。

    甚至也有些愧疚。

    實際上，當(dāng)年，是有過這件事的。

    也是這個時候，程明亮打電話給她，說要來京城試試運氣。

    李如洗那會兒的處境卻和現(xiàn)在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她的工作讓她忙得暈頭轉(zhuǎn)向，晚上天天回去加班，接到程明亮電話時她甚至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對方說的是什么。

    或即使反應(yīng)過來了，也沒在她腦子里留下痕跡。

    那時，她的大腦整天被工作占據(jù)，超負(fù)荷運轉(zhuǎn)。

    而生活上呢，也是一團(tuán)糟。

    經(jīng)歷了溫珺珺的退租，她臨時找合租者，房子空置了半個月，只能她自己出房租，而這套房子一個月的房租是遠(yuǎn)高于她的試用期薪水的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找到了房客，卻是極度不靠譜的一位姑娘，家里經(jīng)常是她早上勉力支撐著打掃干凈，晚上回去已經(jīng)類似廢墟。

    垃圾滿地，臭不可聞。

    還三天兩頭在家里發(fā)現(xiàn)陌生男人。

    她忍無可忍，終于在陳琢理的勸說下，也去跟他同居了。

    而陳琢理也不是一個人住，他們也是兩個人住兩居室，那套房里還有一個男生。

    李如洗因此很尷尬。

    程明亮來的時候是她搬到陳琢理那邊的第五天。

    她還清楚記得，她那時候的生活和工作是多么一團(tuán)糟。

    那天她和陳琢理好像還吵了一架。

    她想要求兩人單獨去租個一居住，陳琢理不同意。

    他覺得又貴又對不起同事。

    程明亮給她打電話說自己下了火車的時候，她在公司。

    她完全忘了這回事。

    于是只好發(fā)了個地址給人家，很尷尬地跟對方說讓先到她公司附近找個地方等一等，她下班就跟他吃飯去。

    結(jié)果雖然她緊趕慢趕地趕了工作進(jìn)度，還是到八點多才得以下班。

    那時候程明亮已經(jīng)等了她五個小時了。

    然后她趕緊帶程明亮去附近的餐廳吃飯，吃到一半陳琢理打電話來跟她吵架，說她下班晚也就罷了，難得下班早點，又是請朋友吃飯，為什么不能叫上他？

    其實，還是早上那架沒好生吵完，帶著脾氣來發(fā)泄的。

    李如洗跟他低聲吵了幾句，掛了電話，但終究是心神不寧了。

    遠(yuǎn)道而來投奔朋友的程明亮也看出來她心事重重，最終快速吃完飯就分道揚(yáng)鑣了。

    李如洗當(dāng)時也真的是顧不上他。

    問他要在京城待多久，他說不一定。

    李如洗說“好吧，我有空就找你玩”。

    可她哪里有空呢？

    再想起對方已經(jīng)過了兩三個星期了！

    她嘗試發(fā)短信給對方，對方?jīng)]回。

    她的精力再次被牽扯，就沒打電話或盯著發(fā)信息，再次給對方打電話，人家關(guān)機(jī)了。

    李如洗漸漸失去了這個朋友的蹤跡。

    他后來還在她的朋友圈里待著，偶爾也會發(fā)一條朋友圈，但是既沒回過她的私信，也沒給她點過贊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現(xiàn)在想起來，程明亮是怨她了。

    當(dāng)初，他來京城碰運氣，是打著投奔朋友的譜的。

    他沒多少錢，大概想蹭一陣子沙發(fā)之類的。

    而她，正是他所信賴的朋友。

    很可能是在京城的，唯一的朋友。

    她的表現(xiàn)在她是不得已，在他就是萬分冷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