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7節(jié)
書迷正在閱讀:他夏了冬天、我的八次奇妙人生、你把我掰彎就得對我負(fù)責(zé)、江雪[民國]、日啖一rou、六零悍妻養(yǎng)家事、表姑娘被退婚后、頭號甜妻:陸先生抱抱抱、慕少寵妻,超甜!、深情入骨:裴少撩妻套路深
當(dāng)然,盛鳴瑤也沒錯過蒼柏上揚的唇角,與再次對上桂阿視線時,露出的挑釁的眼神。 都不用使用天賦能力,盛鳴瑤都能完完全全地感受到蒼柏現(xiàn)在的好心情。 真是服了這家伙。 盛鳴瑤好笑地?fù)u了搖頭,連她自己都沒發(fā)現(xiàn),每當(dāng)與蒼柏在一起時,她的心情都是從未有過的輕松。 有桂阿帶路,幾人很快就從這亂木林中出去了,自始至終,盛鳴瑤都并未看到谷秋的蹤影。 她心中已經(jīng)有所猜測,因此在聽見桂阿平淡地說谷秋已經(jīng)死去時,也并未露出太大的震驚之色。 到是桂阿放下茶杯,探究地看向盛鳴瑤:“你似乎并不驚訝?” 由于樂氏秘境即將開啟,三人出了亂木林后,并非原路返回,而是來到了碎星山附近的一處鎮(zhèn)子落腳。 窗外淺薄的陽光散入了屋內(nèi),將面對面坐著的兩人身影連帶著木桌木椅的倒影一起拉長,顯得有幾分雜亂。 也多了些煙火氣。 盛鳴瑤略微沉吟,終究是實話實說道:“晚輩之前被她帶走后,她猜出我不是她想要找的人,也自知時日無多,到是和我說了些許往事?!?/br> 她沒有細(xì)說這些往事究竟為何,也是有意不想讓桂阿難堪。 沒想到,反倒是桂阿漫不經(jīng)心地提起茶杯給盛鳴瑤蓄滿了茶水,隨口提起:“她告訴你,我從她哪兒買過人皮了?” 盛鳴瑤接過茶杯的手一抖,抬起頭望向了桂阿,只覺得自己眼角的青筋都在跳。 “您不必與晚輩說這些,晚輩——” “行了行了,少在我面前來這套?!惫鸢χⅧQ瑤揮揮手,揶揄道,“你這次也算是無故受難,我若不與你交代清楚,實在過意不去?!?/br> 若是不交代清楚,恐怕那家伙又要來找自己‘友好溝通’了。 想起蒼柏之前那一眼,饒是胡作非為慣了的桂阿也不免心悸。 到底是曾經(jīng)是蒼龍一族最驚才絕艷的血脈,蒼柏實在是太過深不可測。 “我與這只畫皮妖相識之際,她還并未轉(zhuǎn)變成畫皮妖,也沒有‘谷秋’這個名字,當(dāng)時我和令鶯都叫她‘骨’?!?/br> 桂阿主動提起了話頭,想起谷秋,語氣不免低沉了幾分:“她說她不想做一個畫皮妖,我說那也很好。還對她說,若是有需要我?guī)椭牡胤?,日后她盡可以提。” “后來,就是那場突如其來的禍亂,我撿到了秋萱……或者說,常萱?!?/br> 說到這兒時,桂阿頓了頓,看向了盛鳴瑤,再次開口:“上次常云前來時,你也在場,是何感覺?” 盛鳴瑤放下了茶杯,平靜地回望,一針見血:“桂阿長老待秋萱師姐很不同?!?/br> “嗯。”桂阿贊同地點點頭,沒有半點遮掩道,“說得更直白一些,我心悅于她?!?/br> 平常人聽到這話,即便不至于瞠目結(jié)舌,也難免訝異,甚至?xí)诒澈蠖嘈┛谏唷?/br> 然而,盛鳴瑤不同。 她心中早有預(yù)料,所以對桂阿這句話半點驚訝也無,轉(zhuǎn)而到是提起了別的事。 “長老此次前來,秋萱師姐可還留在那無名山?”盛鳴瑤皺眉道,“般若仙府向來作風(fēng)強硬,若是常云掌門……” “不會。”桂阿氣定神閑地打斷了盛鳴瑤的話,微微搖頭,“般若仙府自顧不暇,恐怕沒有空來找我們的麻煩了?!?/br> 盛鳴瑤眨眨眼,也學(xué)著他的模樣給自己添了杯茶:“長老這又是何意?” “咦?蒼柏沒和你說嗎?”桂阿驚奇道,“那你們之前又在樹底下說些什么?” 說些什么自然是不能告訴桂阿的,盛鳴瑤揚起眉梢,松快地反問道:“不該是桂阿長老給我解惑嗎?怎么反倒成了我來回答桂阿長老的問題了?” 室內(nèi)的氣氛頓時松弛了下來,桂阿靠在椅背上,慵懶地給盛鳴瑤解釋了一番之前的經(jīng)過。 他萬萬沒想到,盛鳴瑤聽完后,第一句話居然是—— “所以蒼柏確實和玄寧打了起來?” 桂阿略有些茫然,不明所以道:“是啊,他沒和你說么?但總之蒼柏沒輸就對了?!?/br> 這就更不對了。 盛鳴瑤原本只是想試探一番,沒想到桂阿直接將底細(xì)交代的一清二楚。 與蒼柏之前說的‘田先生來得及時’,完全不一樣。 “那所謂的‘魔族之物’又是什么?”盛鳴瑤手指不自覺地在桌上打了個圈,點點金光隨著她的指尖,一閃而過。 “生長在魔域附近的鬼卵爪,被發(fā)現(xiàn)了與般若仙府的弟子有關(guān)?!闭f起這事,桂阿提起般若仙府時,輕浮又漫不經(jīng)心的語調(diào)都變得沉郁,“此時牽連甚廣,連之前與你頗有淵源的朝姓弟子,也被牽扯進其中?!?/br> 盛鳴瑤追問:“那之前,我們見到的那個魔尊分身難道也是魔族計劃的一環(huán)?” 桂阿嘴角一抽,深深地看了盛鳴瑤一眼,搖頭輕笑。 小家伙恐怕還是沒意識到,那魔尊……罷了,也是這位魔尊大人活該,誰讓他好死不死,偏偏來招惹大荒宮的人? 桂阿聳聳肩:“無非是盯著九層夢塔,不止魔族,天底下但凡有心一搏之人,誰不將目光放在北山經(jīng)的酈山上呢?” 九層夢塔啊…… 桂阿像是想起了什么,無聲地嘆了口氣,最終又將話題轉(zhuǎn)到了谷秋的身上。 “我之前確實因秋萱容顏被毀,而向她詢問過‘畫皮’一事。那時的她已經(jīng)是一只畫皮妖了,所以我也從未想過,她給我的那張皮,居然是她自己的原身?!?/br> 談?wù)撈疬@些,桂阿心緒復(fù)雜,他又拿出了那塊如拳頭大小的紫色石頭。 谷秋在最后的時候,問過桂阿一個問題。 但是桂阿沒有回答,所以他也并不打算收下這顆心。 桂阿對著盛鳴瑤道:“這是谷秋最后給我的,我并不打算留下。若是你之后要去九層夢塔,記得替我將它放在第三層?!?/br> 至于第三層是什么,桂阿沒說,盛鳴瑤也沒問,她低頭順著桂阿的目光看去。 這石頭大小竟是與人的心臟有些類似,不過因為通體紫色,到是更為不同。 紫色濃稠得幾乎與墨無二,其中隱隱有幾條小麥色的絲線狀物,并不顯眼。 盛鳴瑤記得紫色是桂阿最喜歡的顏色。 “這畫皮妖的皮,就這么容易撕碎嗎?” “時間久了自然就會容易殘破,秋萱體內(nèi)留有毒素始終未能清除,也許與這也有關(guān)?!惫鸢⑾袷情e著無聊,又像是迫切地逼著自己開口說些什么,索性給盛鳴瑤科普起來。 “畫皮妖天性愛美,性格喜怒無常,極容易反復(fù)。他們剝?nèi)似?,通常使用七日后,就會開始碎裂。哪怕保存得再好,也不能超過十五日?!?/br> “而畫皮妖的原身皮囊又更不同。不僅可以隨意捏造外表,若是旁人使用得當(dāng),保存五百年以上不是問題?!?/br> “但他們自己,卻無法使用自己的皮?!笔ⅧQ瑤低頭思慮片刻,抬頭直視桂阿道,“您……” 話說到一半,盛鳴瑤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。 最后反倒是桂阿打破了沉默。 “是不是想問我,為何去問谷秋要人皮?” 桂阿揚唇輕笑,他展開了折扇,扇面上精細(xì)地描繪著一幅花開爛漫的春景圖,與室內(nèi)的暖光交相輝映,分外令人溫暖。 而他的話,與之截然相反。 “因為我是個妖,我不是人,本就不必有慈悲?!?/br> 我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人類罷了。 桂阿輕搖折扇,剛想說什么,就被盛鳴瑤打斷。 “過去如何,晚輩并不知曉。”盛鳴瑤抬眸,額前的些許碎發(fā)擋住了她的視線,被她抬手隨意別在了而后。 “但現(xiàn)在,長老絕非您口中的自己那樣不近人情?!?/br> 日久見人心。 如果不是桂阿,憑借秋萱那半毀的靈脈與修為,絕對活不到這么長的時間。 不說秋萱,還有盛鳴瑤自己。在過去那二十多年中,桂阿也是真心拿盛鳴瑤當(dāng)成晚輩愛護的。 若說桂阿對她可能還有幾分田虛夜與蒼柏的面子在,但對錦沅、阮綿、長孫景山那幾人,絕無半點虛假。 所以哪怕桂阿故意用那般話語形容自己,可仍舊無法改變盛鳴瑤對他的看法。 她認(rèn)識的,是現(xiàn)在這個桂阿長老。 桂阿驀然笑了出聲,起先聲音不大,而后漸漸毫不掩飾,連眼角都泛起了淚花。 “算啦算啦,我也不和你這個小輩計較了?!?/br> 桂阿站起身,紫色外衫掠過桌角,撩起了一片云煙。 “倘若既然要去樂氏秘境,記得照顧好自己,最好拉著蒼柏一起——有他在,我們也都放心一些。” 桂阿一邊說著,一邊向外走去,云淡風(fēng)輕的模樣像是將世間一切都沒放在眼中。 “桂阿長老?!笔ⅧQ瑤想了想,還是問出了口,“你會去九層夢塔嗎?” “也許吧?誰知道呢?!?/br> 桂阿的話語氤氳在茶水的霧氣中,最終消散于天地。 如同谷秋一樣。 …… …… 桂阿走后,盛鳴瑤沒有直接去尋蒼柏,而是下樓打算問小二要點飯菜。 雖說她早已辟谷,但是人間的飯菜所帶來的不僅是味蕾的滿足,更是一種難得安慰。 何況和桂阿喝了這么多茶,盛鳴瑤口中實在發(fā)澀。 她剛下了樓,還不等她囑咐完那小二,就聽背后驀然傳來了一股強烈的情緒波動。 欣喜、悲傷、雀躍、絕望…… 怎么會有人將這么多對立的感情融合在一起? 不等盛鳴瑤轉(zhuǎn)頭一探究竟,下一秒,就被那人的一句話釘在了原地。 “瑤瑤?!?/br> ——是沈漓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