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節(jié)
郁初三也緊張,但她是jiejie,還是主動站在她往日恨不得生其rou的弟弟前面。 或者說在這座陌生、龐大、華麗的城市里,身邊討厭的人也成了唯一的伙伴,不那么讓人憎恨了。 郁初四比郁初三高出很多,此刻安靜的跟著三姐,默默的走著。 機場里的廣播空曠機械。 郁初北探頭,白色字母t恤拉伸出她漂亮的腰線,粉白的肌膚在光線下更加柔和耀眼,在這片人來人往的時尚浪潮中,也沒有被比下去一分。 郁初三等著在行禮傳送帶前。 郁初四想回家了,為自己心里曾經(jīng)幻想過的掙大錢、殺四方覺得可笑:“姐會來接我們吧?” “會的。”郁初三語氣堅定,她已經(jīng)出來了!絕對不會再回去!從此她將有另一段人生,即便再苦,她也會撐下去,早晚,她會和這里的人一樣,昂首踏在這片土地上:“你開機了嗎?” 郁初四想起來了,趕緊開機。 廣播一遍又一遍,窗外的飛機降落又升起,每時每刻都有離開和歸來的人。 郁初三等行禮的空檔,站在落地鏡前,看著窗外繁忙的人們,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,看著離開了母親壓迫的天地,緊張之外又有種放肆的解脫! 從此之后,她只是她…… * 郁初北已經(jīng)看到了他們,孩子們長的好快,她離開的時候還是那么點大,一個個留著鼻涕,還是上小學(xué)的小豆丁,一轉(zhuǎn)眼,都長這么大了。 她也好些年沒有回去過了,與離開家會思念故鄉(xiāng)的人不同,她是少數(shù)再也不想回去的不肖子孫。 但看到弟弟meimei,郁初北還是覺得自己的心不夠堅硬,她依舊是想他們的,盡管孩子們也許并不能理解她的想念,和這一刻想擁抱他們的心。 顧君之安靜的站在一旁,沒有打擾此刻她心里的波瀾。 郁初北摘了墨鏡,抬起手,揮一揮,陽光朝氣的笑容在機場的環(huán)境下散發(fā)著溫暖、平和、溫柔的光。 郁初三茫然的站在出口,呆呆的看著微笑的人,身體先于意識,跟著笑,水抬起,輕輕揮動。她好漂亮!發(fā)自于內(nèi)心的溫柔的舒適。 與她一路走來,所有人給她的感覺都不同,有一種讓人從心里放下戒備的認(rèn)同,她的二姐嗎? 與她想象中落魄、艱難或者被打磨圓滑后的勢力、強勢都不同,她很隨和,很美麗,身上甚至沒有一點他們郁家人的影子,更像是這座大城市,沉穩(wěn)、有力量。 郁初三心中不禁心生向往,雖然她做不到一種大氣的溫柔,但這一刻如此寬廣的笑意她收到了。 郁初三怕認(rèn)錯了,瞧瞧往后看一眼,見這個角度只有自己和弟弟,心里陡然升起壓抑不住的喜悅!二姐!是二姐!一別十多年,甚至陌生,不如電話中那樣隨意,但是她jiejie! 給與她希望,拉她出來的jiejie! 郁初四更不敢認(rèn),是……是二姐嗎……二姐與他想象中很不一樣,真的是他二姐嗎,像電視里他見的那些時尚白領(lǐng)一樣。 郁初北見兩人傻愣愣的,忍不住向顧君之調(diào)侃:“傻乎乎的兩個球——想起我剛來海城的時候,比他們還蠢?!庇舫醣比滩蛔⌒?。 顧君之看著她笑,她笑起來真好看。 熟悉的聲音,讓兩人松口氣,急忙上前。 “累了吧?!庇舫醣苯舆^兩人手里的行禮,沒提住,又還給了初三:“自己提著吧,太沉了,壓你的姐胳膊疼?!?/br> 郁初三頓時靦腆的笑了,終于找到了二姐語氣中的熟悉感,這是她二姐,說話尖酸刻薄,不是,不是,說話很有道理的二姐。 單薄的郁初三立即打開話匣子:“給二姐帶的各種好吃的,還有家里腌的豆角,大姐說你最愛吃?!?/br> “都是多少年的老黃歷了,不過想想那個味道還有點嘴饞,大姐做大事不行,記這些讓人念她好的小事,最有本事?!?/br> 郁初四也趕緊湊上去:“帶了很多,都給你,我這里也是?!?/br> 郁初三瞪他一眼:“本來都是姐的。” 郁初北笑了,想著也是她們媽帶給小四的,就那酸豆角,恐怕也只有一罐是‘賄賂’自己的。 郁初四還想往前湊,身為家里被嬌慣的男孩子,他個頭很高,人也壯,但現(xiàn)在覺得束手束腳,還傻乎乎的想討好二姐。 郁初三將他撥開,有了二姐,此刻也不覺的他是唯一了:“那里都是你的東西,你趕緊提好吧?!?/br> 郁初北笑笑:“餓了嗎?坐了這么長時間飛機辛苦了。” “不辛苦,飛機上的吃的可好吃了?!?/br> 郁初四趕緊點頭:好吃。 郁初北也覺得好吃,說飛機餐難吃的可能是口味不同。 “座位也舒服?!?/br> “嗯嗯。哪都好。姐,這里好熱鬧。”不同膚色的人,不同語言,他都見到好幾次外國人了!他們那里外國人就像外星生物一樣,聽過沒見過。 “住習(xí)慣了會覺得吵的。”人口眾多,資源緊缺,人擠人,不過也挺有意思。 郁初四看的高興,突然注意到旁邊一直跟著他姐的男人,他好像跟了他們很久了,不轉(zhuǎn)彎嗎?不回走嗎?還是問路? 那位男人過分好看,氣質(zhì)不俗,剛才他就已經(jīng)注意到了,但他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鄉(xiāng)巴佬,就沒有問,何況陌生人,本也不用問,但他現(xiàn)在是不是距離他姐太近了? 而且他們都走這么遠(yuǎn)了,這個人為什么還跟著? 郁初四不說話了,看向他。 郁初三也注意到了,那人想不讓人注意太難,超脫她幻想過最好看的男人還要好看的男人,她覺得周圍一半的目光都會先看他一眼。 而他為什么總跟著他們一樣? 郁初北見他們看過去,笑笑:“你姐夫,不要總是看他,他害羞,老三,你這衣服不會穿了三年吧。”寬大的校服穿在她消瘦的肩上,挺讓人心疼。 郁初三有些震驚,都沒有聽清二姐在問什么。 郁初四更震驚!他二姐剛才說什么! 郁初三忍著心里的驚天駭浪從‘姐夫’身上移開目光,心里的震驚的說不出話來,‘姐夫’?在一起的人?二姐和這位過分好看的男孩子?! 郁初三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覺,不能說她二姐不合適,在她看來二姐配的上所有人,就是……就是,他也太年輕了吧?比郁初四大嗎?“?。坎皇?,冬天還有一身棉服?!币暰€還是忍不住想震驚,但被壓住了。 郁初四有些掩飾不??!這男的是他二姐男朋友???這就是路家說的姐的小男朋友!雖然她不理解‘小’到什么程度,但也太嫩了! 不過怎么看都不像是騙二姐錢的類型!他看起來,怎么說呢?很有氣質(zhì)的樣子,比他和三姐看起來要高端、時尚的多,不太像騙子! 但騙子額頭上怎么會寫騙子兩個字!還有一點,他比自己大嗎?還在上學(xué)?姐要供他上學(xué)!姐是不是供人上學(xué)供上癮了。 二姐不讓總看他,還是不要看了,但目光還是不自覺的看過去,他很難讓人忽視,存在感強到能把他們從見到二姐的陌生感中拔出來,只注意他! 223小白臉(三更) ! 冬天一件軍大衣,郁初北想完,徑自帶兩人上了車。 郁初三、郁初四本放松一些的神經(jīng),更拘謹(jǐn)了,姐的車看起來很高級,就像她帶來的‘姐夫’。 兩個人各懷心思的人抱緊懷里的小包,踩在腳墊上的力道都輕了下來,唯恐弄臟了車內(nèi)的空間。 就在兩人屏息凝氣時。 一道清冽甜膩軟萌的聲音在封閉的空間內(nèi)響起,還帶著一點點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委屈:“我不喜歡喝茶水,好苦?!鳖櫨揲L、骨節(jié)分明的手指拿著保溫瓶,聲音軟綿沒有威懾力! 郁初三、郁初四頓時切了一批雞皮疙瘩,但在這類似撒嬌的無傷大雅的聲音還有種:我?guī)湍銚Q的沖動! 但回過神來又覺得怪怪的,‘姐夫’說話好奇怪!是不是?郁初三無聲的看向郁初四。 郁初四大腦都要不能思考了:他怎么知道!好詭異。 郁初北將車拐出去,目視前方,對聲音制造者營造的可憐的形象,微絲不動:“給你泡檸檬片你嫌酸,吳姨就給你泡了茶你嫌苦,要什么?枸杞?” 顧君之狹長好看的眼睛,可憐兮兮的盯著碧藍(lán)色的水,長長的睫毛仿佛掛上了霧氣蒸騰上的水珠:“什么都不泡不好嗎?” 郁初三、郁初四背脊頓時一僵,只覺得他的聲音酥酥麻麻的,像一條蛇瞬間纏繞住他們上半身!滑膩、驚悚! 對!終于覺得哪里有問題了,不像人!不是,不是,就是覺得他身為一個男人,說話有些怪,聲音很男人,甚至吐字十分清晰,但是,軟!不會什么東西變的吧,要不然怎么會那么好看? 黃鼠狼嗎?郁初四看向郁初三? 郁初三心想,你覺得是就是。 郁初三抱緊胸前的小包,憑這幾句話,就是對方長的再好看,再會撒嬌,她也覺得對方配不上二姐!這種時刻等著人去寵的男人,跟她這個白癡弟弟有什么區(qū)別!能撐起什么事! 骨子里偏倔強的她,尚且看不起大姐的逆來順受,更不能容忍男人這種軟綿綿的樣子!毫無氣勢!除了臉,什么都不能看!而臉能當(dāng)飯吃嗎! 二姐值得更好的! 郁初北紅燈的時候停下,溫聲軟語的看向他:“別挑了,你嗓子不舒服,給你泡什么你就喝,生病了怎么辦。”縱欲過度!趕緊養(yǎng)生吧! 顧君之撇撇嘴,他覺得自己身體挺好的,嗓子甜甜的也不啞,但看郁初北不耐煩的樣子,他還是喝吧,要不然她會不開心。 再說,她也是關(guān)心自己,都注意到自己早晨時,嗓子不舒服了,顧君之再看手里的保溫瓶,頓時又覺得心里暖暖的,還是初北最關(guān)心他。 郁初四從后視鏡上看到冒出煙的保溫杯,頓時覺得更熱,比外面的天氣都熱,身為一個火氣旺盛的男人,大夏天的喝熱水? 郁初四不知道怎么形容,雖然沒有喝進(jìn)自己嘴里,也覺得快要燒著了。 郁初三為二姐的語氣驚異!敏感的她,立即自己察覺出二姐對他的喜歡,或者說愛——他! 郁初三、郁初四做的更標(biāo)準(zhǔn)了,詭異的感覺在兩人心里蔓延。 郁初三:她姐果真養(yǎng)小白臉了? 郁初四:吃軟飯的男人原來這個樣子。他覺得他學(xué)不來,太驚悚了!男人當(dāng)然要話!大碗喝酒!他這樣…… …… 金穗小區(qū)的地下停車場一樣悶熱。 郁初三、郁初四艱難的提著行禮。 顧君之一心跟著郁初北就像沒有看見。 郁初北本來想說顧君之兩句,想想,沒有開口,他這個人其實不如看著好相處,難為自己能總結(jié)出這個觀點。 郁初三從沒有要求男人要有紳士風(fēng)度的想法,她提著笨重的行禮,消瘦的手臂幾乎被壓垮,她更多的習(xí)慣靠自己,也沒有人在她成長過程中給與過幫助,沒有救贖才是她習(xí)慣的生活方式,并沒有察覺出不妥。 郁初四心里嗤之以鼻,把對小姐夫的一圈國罵壓在心里!這個男人看不見他三姐的小身板提了那么重的東西嗎!還事不是男人,幫幫忙會死嗎! 但人在屋檐下,二姐看起來又很看重他,他不敢盲目開口得罪二姐,畢竟現(xiàn)在看來二姐跟對方的關(guān)系更親密! 可就這種男人,他早晚讓二姐甩了他!自私自利!小白臉! 郁初北急忙打開門:“快進(jìn)來!” 顧君之以為說自己,習(xí)慣吃獨食的他第一個走進(jìn)去。 郁初北不好當(dāng)著弟弟meimei的面教育他,決定晚上再好好聊聊! 郁初三、郁初四卻站在門口不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