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8節(jié)
郁初北看到他有些驚訝,她跟這位表哥并不是很熟,甚至很陌生,兩次接觸中,對方并不是熱情的人:“夏侯先生?”難道是找她們謝總?順便來看顧君之:“君之他——” “我不找小顧?!毕暮顖?zhí)屹聲音很沉。 郁初北在他的聲音下不自覺的束手束腳,不知道是對方的別墅起了作用,還是對方的氣場,郁初北跟他相處要小心謹慎的多。 夏侯執(zhí)屹等了一會,似乎家丑不得不外揚了,才嘆口氣,輕緩卻有力的開口:“我有事要跟你商量?!闭Z速緩慢,短短的幾個字仿佛是他深思熟慮后做出的重大選擇! 郁初北心瞬間跟著他創(chuàng)造的語境揪起來,不自覺的看向夏侯執(zhí)屹的方向:“怎么了?”聲音小心,帶著不確定。 夏侯執(zhí)屹這次站在窗邊沉默了更久,才開口:“我收到顧振書五十大壽的邀請卡了。” 郁初北聽著,神色嚴肅了幾分,順便關(guān)上了門。 夏侯執(zhí)屹沒有再急著開口,似乎是怕她想的不夠多,大概等了半根煙那么長的時間,才慢慢道:“這么多年,我一直沒想對顧振書做什么,很大的原因是東西要回來對小顧也沒有用?” 郁初北沒說話:“……” “但我現(xiàn)在不那么想了,小顧會結(jié)婚,也就會有孩子,這些東西就是小顧不需要,他未來的孩子或許有一天也會需要,就是小顧不繼承,他的孩子也能繼承!所以我為什么要便宜了別人!” 郁初北一時間有些反應(yīng)遲鈍,甚至覺得遙遠,但這么嚴重的事,她不可能不給出回應(yīng),而且她確確實實聽清了:“夏侯先生……”這不是幾句話的事,而且那是整個天世集團,說不便宜別人,焉是幾句話,幾場輸贏,猜兩場拳就能解決的:“我相信如果損傷到你的話,顧君之也不會開心。”你們才是顧君之真正的依靠。 夏侯執(zhí)屹有些激動,這是夏侯執(zhí)屹聽過的最美麗的謊言,可惜顧先生對犧牲他,眼睛都不會眨一下。 幻想總是美好的,難怪顧先生在她的幻想中那么美好。 夏侯執(zhí)屹依舊維持著沉重的語氣:“你不用擔(dān)心,我主要的產(chǎn)業(yè)不在國內(nèi),顧振書就是想做什么也鞭長莫及,就算不是,相比于小顧,這件事也及其重要,而且,那些都是次要的,沒有顧君之的母親就沒有我們的今天,為了小顧,這些都不算什么——” 郁初北覺得不對:“夏侯先生的mama是顧振書的jiejie吧?” 姐弟之間的關(guān)系到底比你們要親近吧,她會不會反彈?最后弄的關(guān)系不好,顧君之怎么辦?他也會很珍惜姑姑吧? 姑姑是誰!什么姑姑!不是姨母嗎!夏侯執(zhí)屹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錯覺,這種難背的關(guān)系,他以為對方根本不會想。 但好像郁初北好似只關(guān)心顧先生的話,的確會很理智的分析這些虛構(gòu)的關(guān)系。 “她……跟顧振書早已經(jīng)不來往了,她……也是支持小顧的,只是也是擔(dān)心顧君之腦子……才一直沒有提,而且如果做了……顯得好像我們要以小顧的名義侵吞他們天世集團一樣,才一直沒有動手,可現(xiàn)在不一樣了……小顧如果有了孩子,他的孩子不一定遺傳他的腦子?!迸?,一定遺傳智商,不遺傳性格:“他可以自己經(jīng)營天世集團。” 這樣嗎?郁初北不知道該說什么,畢竟她沒有見過顧君之的姑姑,為了顧君之,或者為了還不知道會不會有的孩子,去撼動天世那樣的龐然大物—— 說實話,郁初北沒有那么大的能量,甚至覺得自己渺小的在這件事中,不能輕描淡寫的點下這個頭。 而且,天世集團如果歸于顧君之名下,顧君之和他的表哥們能比顧振書做的好嗎?她就是不接觸也知道,那是幾萬個家庭的未來。 可同樣!她也不是圣母,她比誰都想為顧君之拿回來!但那不是她一己之力能下的決定!就是加上她所有身家!她爸她媽!她腦子好使的meimei也不行! 何況,真拿回來的話,那也是夏侯執(zhí)屹付出的絕對比他說的多,很可能會消耗他所有的積累,他全部的身家。 尤其這些是建立在顧君之有了一個孩子的前提下,提到未出生的孩子,總覺得很沉重,她連懷都沒有懷呢?萬一不存在呢?這一切是不是就不存在了! 或者可不可以說,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對顧君之愛的沉重,而她能不能生出他們期待的孩子! 郁初北想了想開口道:“夏侯先生提到孩子讓我覺得有些慌,我能看的出來天世集團很可能是顧君之的執(zhí)念,可拿回天世集團,在中間犧牲的人、付出的代價肯定很多,這不是我能做決定的事,我覺得我甚至沒有提意見的資格,但這么說好像也很不負責(zé)任,畢竟如果夏侯先生成功,我會是受益者,我——” 但,這個決定太大了,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圍,她管的不過是后勤部的一畝三分地,突然讓她決定一個對付赫赫有名大集團的決策,她還沒有到那個高度。 夏侯執(zhí)屹看著她,并不急著逼迫,讓一只兔子坐上皇位,成為森林之王,給它的不止是時間,更需要的是本質(zhì)的蛻變。 這是一個過程。 只是夏侯執(zhí)屹要縮短這個過程,不但要縮減,還要讓她立即坐上王位,成為王者,這樣她的輔助還會看到下面渺小的人們。 而她,也才能盡快開啟屬于她的天顧、天世時代。 所以不要怕,更不要擔(dān)心,未來海市的整個資金王國都屬于你,別說決定一個天世集團,你可以決定的更多。 未來的你再想起金盛集團后勤部,只會感慨,曾經(jīng)有過如此單純的時光。 ------題外話------ 你們發(fā)沒發(fā)現(xiàn)110章節(jié)名字改了!哈哈!因為不讓拍(#^.^#) 168同意(一更) ! 夏侯執(zhí)屹不會讓她永遠停在現(xiàn)在的位置。 現(xiàn)在的郁初北靠感情維系著顧先生家庭內(nèi)的同等,以后,她想不想,即便不談感情也可以站在顧先生身側(cè),哪怕失去愛人的身份也能獨當(dāng)一面! 郁初北被看的仿佛一座大山壓在她肩上,她其實完全沒有撐起大山的能力,就是山上的一棵樹她也扛不起來! 不是妄自菲薄是事實如此。 夏侯執(zhí)屹看著她,決定給她最強一擊,將一直拿在手上的,制作的很有格調(diào)的請柬放在她旁邊的桌子上:“這是郭成瓊本月送來的第三張請柬——”第三張聲音很重。 郁初北隨著他的動作,視線不自覺的跟著看過去,落在那張請柬上,請柬做的很大氣,不同于她收到過的所有簡陋通知。 夏侯執(zhí)屹直起腰,聲音鄭重:“我們可以什么都不做,甚至,我們可以大方的說我們不需要、不窺視天世集團,因為顧先生自己尚且是個孩子,我們要來何用?” 對。 夏侯執(zhí)屹苦笑的看向郁初北,一個好的領(lǐng)導(dǎo)人不是天生的,他對郁初北有耐心,畢竟郁初北可以被攻略,顧先生永遠不可能:“可,您這樣想,我這樣想,郭成瓊永遠不會這樣想,只有扼殺在搖籃里的不確定,才不會成為威脅。” 郁初北精神一怔! “顧振書五十大壽是她讓所有人知道小顧、將小顧推到人前的機會,讓所有人都知道小顧不具備繼承能力,聯(lián)合所有元老讓遺囑名存實亡!或者——將天世集團改頭換面,完全換個名字,避過遺囑的繼承權(quán)!” 她能做到嗎? “不要小看一位母親的能力?!毕暮顖?zhí)屹這樣說著,眼神也是這樣表達,心里完全不當(dāng)一回事,郭成瓊完全沒有這樣的能力,別說顧先生能碾死她。 就是不碾死,他們也核對過顧先生十八歲那年天世集團所有資金動向,她敢動一分,就讓她吃不完的官司。 夏侯執(zhí)屹無聲的笑笑:“你是不是完全不在意天世集團是誰的?甚至覺得天世集團換了繼承人也無所謂?因為本來天世集團就不是你的你也沒有想過擁有。” 郁初北知道她再無恥也不能說:有點。 “可,萬一她的計劃出現(xiàn)偏差!她下一步需要讓小顧發(fā)生意外才能如愿?你還能像現(xiàn)在一樣無動于衷?!?/br> 當(dāng)然不能! “決策權(quán)永遠不要放在你不知道是敵是友的人身上,更不要依賴別人的良心發(fā)現(xiàn),她們不需要良心,何況——就算退一萬步,天世集團是郭成瓊的了,你能保證她接下來沒有更多的野心?” 天世集團已經(jīng)是她們的了?還能有什么! 夏侯執(zhí)屹很有耐心:“野心是沒有辦法滿足的,她會不會又想要顧爺爺留給小顧的老宅?” 還有老宅? “一座非常有價值的房子,無論是人文價值還是建筑價值,非常漂亮,亭臺樓閣、曲徑通幽,你愿意讓出去嗎——就算你愿意給,小顧愿意嗎?” 顧君之……還繼承了一座老院子……郁初北眼皮抽動。 “所以你沒有余地猶豫!郭成瓊必須要為她兒子拿下天世,你為什么不可以!她一次不行就會來兩次,會越來越急功近利,甚至不惜一切手段!你為什么不行!難道你能看著危險降臨到小顧身上?” 郁初北心里還有的那一點猶豫瞬間煙消云散:不能:“只是你和易朗月會很辛苦?” “不,是我們?nèi)齻€未來都很辛苦?!毕暮顖?zhí)屹看著郁初北。 郁初北堅定的點點頭,她明白了,何況遺囑對顧君之有力!對方都可以頂著遺囑作案!她為什么不能捍衛(wèi)! 夏侯執(zhí)屹心里點頭,面上絲毫不顯:“稍后我會把郭成瓊的資料發(fā)入你郵箱,還有天世集團涉及的行業(yè),不用看高他們,想象他們對顧先生做了什么,想象他們也是從顧老爺子手里得到的一切,享受著天世集團的榮耀,卻不打算善待顧老爺子唯一承認的孫子!” 對:“我懂。” 所以:“適當(dāng)?shù)臅r候您可以對小顧提一下,不用勸說,是那么個意思就行,免得刺激他。”萬一說的太白,暴露了自己,讓顧先生想起他,他會很狼狽的。 郁初北聲音堅定:“你和易朗月費心了。” “不要客氣,以后就是我們?nèi)齻€人,都是為了小顧?!?/br> * 郁初北送走夏侯執(zhí)屹。不可能不為三人間的兄弟之情感動。 夏侯執(zhí)屹肯傾盡所有幫助顧君之,易朗月總是將顧君之帶在身邊,現(xiàn)在看來也是怕顧君之發(fā)生意外。 郁初北心里不會一點沖擊都沒有,顧君之雖然失去了父親,但表哥們彌補了這一點,還有帶他如子的姑姑,所以不管前路多難,還有什么不能接受的。 雖然這樣想,郁初北還是突然突然覺得眼前的世界虛幻起來:她是誰?她能做什么?她這還不沒有懷上孩子呢,能說繼承天世集團就繼承天世集團? 還有,她能為表哥們分擔(dān)些什么壓力—— 郁初北精神‘渙散’的接起電話,連接到郁初三驚喜的報成績的聲音,郁初北都還是恍恍惚惚的,心里有種,meimei考了多少分都興不起波瀾的感覺,她這是——逆天了嗎! “姐!二姐!你……不滿意嗎?”郁初三有些緊張,雖然只是省第二名,但她已經(jīng)盡了最大的努力。 郁初北怎么會不滿意,她以為她是誰:“叫姐就行了,加什么‘二’,考的非常好,什么時候填報志愿……”天世——“已經(jīng)開始了?今年挺早……嗯,好……” ——叮咚——您有一封新的郵件。 郁初北放在鼠標(biāo)上的手顫了一下,還是堅定的一邊聽著電話,一邊無意識的打開—— 里面一張郭成瓊站在天世集團大樓前的照片突然出現(xiàn),氣派的建筑,象征天世集團的飛鷹圖標(biāo),不容錯認的大樓,比金盛更富麗堂皇的王國,屹立一個世界的大企業(yè),如今的掌舵者。 就這樣突兀的出現(xiàn)在她面前,她心里不可能一點波瀾都沒有,雖然只是照片,只是一個比例清晰的人影,甚至不是真人直推到她面前。 但她知道對方比孟總給她的氣場更強,形象更加有攻擊性,人也更有氣勢……不是因為外在形象,而是內(nèi)在感覺。 “姐,姐!姐——” “聽著呢,你說。” “我都說完了?” “哦,報海大,專業(yè)選好了嗎?要挑感興趣的。” “物理系,化學(xué)系,姐有偏愛的嗎?” 郁初北看著照片:“——都行——”就是她要害顧君之? “化學(xué)系怎么樣?” 郁初北:“挺好,如果有精力,雙學(xué)位也不錯?!?/br> 郁初三也是這樣想的:“姐,我怎么覺得你心不在焉的,是因為路夕陽的事嗎?” 郁初北突然有些回不過神來,路夕陽是誰?!猛然才想起占據(jù)了她生活十來年她覺得難以忘記或許一輩子也難以釋懷的人物,如今初三不提,她都快想不起來了。 對了,路夕陽還在天世集團上班,當(dāng)初還是她找孟總千辛萬苦走的關(guān)系,他們當(dāng)時都承認天世集團在同行業(yè)中的競爭力,如今…… 郁初北思緒回到電腦上。 郁初三等不到回話,聲音更加謹慎:“姐,真的是夕陽哥……” 郁初北回神:“別胡思亂想,報考志愿這么大的事都不能讓你收心?!彼F(xiàn)在覺得如果是路夕陽就好了,她抬抬手指頭就能解決。 郁初三見二姐沒事,笑了,她現(xiàn)在真開心,馬上就要擺脫這里,重新開始另一段生活,想想就覺得天高水闊:“姐,我一定能給你出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