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節(jié)
男子半垂眸走了進(jìn)來,一直站在倪裳身后。 莊墨韓指了指桌案上的茶盞,示意倪裳給他倒茶。 所有人都對他卑躬屈膝,只要他勾勾手指頭,無數(shù)女子匍匐在他腳下,可當(dāng)年即便他費(fèi)盡心思,也是沒能得到她一星半點(diǎn)的真心。如今他還是見不得有女子在他面前敷衍偽裝。 蕭昱還在莊墨韓手上,倪裳無法,只能給他倒茶,“王爺請用茶,不知王爺要與我說什么?時辰已不早,我也該帶著幼弟早些歸府,不然我娘親會尋過來的?!?/br> 莊墨韓突然笑了,“就是你爹來了,本王也不懼,何況是蕭夫人。” 他對蕭夫人、李夫人什么的半點(diǎn)不敢興趣。 他此刻心頭憋悶,一股難以言表的失落情緒令得他只想折磨人。 而今日正巧讓他守株待兔,捉到了他早想捏入掌中的兔子。 倪裳怔然,她剛才是故意說給慶王聽,以為慶王顧及蕭家的勢力,會放過她與蕭昱。 可她好像錯了,此人活在世上,真真是無所畏懼。 倪裳突然明白,在慶王面前自作聰明是行不通的,她索性直言,“王爺要怎樣才能放過我弟弟?” 她總感覺,對方是沖著她來的,但倪裳不明白,她對慶王而言,有何利用價值? 慶王就喜歡她這份直接,“去本王那里小住幾日,給本王當(dāng)廚娘,姬慎景幾時歸來,本王幾時放了你和那臭小子?!?/br> 倪裳,“……” 作者有話要說: 慶王:本王心慌慌,總感覺干了什么錯事。 讀者:別人追妻火葬場,你是追女火葬場,祝你好運(yùn)。 蕭昱:我娘來了!我警告你,我娘真的會殺過來! 慶王:蕭夫人?本王為什么要怕她? 蕭長淮:呵呵呵,祝你好運(yùn)。 皇帝:為你默哀兩秒~ ———— 大姨媽第二天,身體不太行,今天就一更了,大家猜猜那個高大的護(hù)院是誰,猜中評論區(qū)有紅包掉落哦。 明天給大家補(bǔ)三更。明天差不多能恢復(fù)了,加上周末在家不上班,應(yīng)該能寫三章。 估計(jì)明天男主要表白了。 第50章 倪裳萬萬沒想到, 慶王置辦的宅子就在姬慎景的隔壁。 她被人領(lǐng)到后廚,身邊允許攜帶一個貼身護(hù)院。為了蕭昱安危,她眼下只好給慶王做幾道菜, 先穩(wěn)住這尊閻王的情緒再說。 不過,倪裳知道, 慶王將他們姐弟抓來的真正目的不是為了讓她當(dāng)廚娘。 他是想扣住她,然后引出什么人。 這時, 一嗓音尖銳的男子靠近, 翹著蘭花指,道:“倪姑娘, 王爺午膳想吃糖醋魚,食材已備好,倪姑娘若還有旁的需要,就與咱家說?!?/br> 倪裳認(rèn)得這人,是慶王身邊的貼身立侍汪忠, 她問,“我弟弟現(xiàn)在人在何處?” 這幾日王爺?shù)钠馍跏潜┰? 難得抓來一個能讓王爺滿意的小廚娘, 汪忠越瞧倪裳越是歡喜,遂笑道:“倪姑娘大可放心, 王爺不是那種隨意殺人的人,只要姑娘飯做得好,王爺一高興,令弟也能少受點(diǎn)罪?!?/br> 倪裳, “……” 真是有其主就有其仆。 倪裳覺得娘親說的真對,慶王不是什么好人,能遠(yuǎn)離則遠(yuǎn)離。 她臉上笑意不達(dá)眼底,“那就勞煩公公照看一下我弟弟?!?/br> 汪忠就喜歡這么聽話聰明的姑娘,要是一哭二鬧三上吊,那可就麻煩了,“倪姑娘快些做飯吧,咱家會照辦的。” 木桶里放著兩條鮮活的鯉魚,汪忠一離開,倪裳就開始著手,她正擼起衣袖,雪膩柔嫩的手腕露了出來,身后護(hù)院低沉著嗓子道了句,“姑娘,還是我來吧?!?/br> 倪裳點(diǎn)頭,沒拒絕,她親眼看著護(hù)院手腳麻利的殺了魚,又將魚身處理的干干凈凈,遂問,“據(jù)我所知,冀州偏北,鮮少吃魚,你是哪里人?” 男子稍一怔,與倪裳對視了一眼,“回姑娘,我是從西南來的?!?/br> 西南…… 倪裳沒再細(xì)問,她記得姬慎景也在西南待了數(shù)年。 倪裳系了圍裙開始燒魚,鍋里的油已熱,魚要下鍋了。 手上鯉魚約莫三、四斤重,她的細(xì)胳膊顯然有些吃力,將雨從鍋沿滑下時,水漬與熱油一接觸,瞬間發(fā)出“噼里啪啦”的聲響,guntang的熱油炸了出來。 倪裳手腕被人捏住,隨即一股力道,將她往身后拉,等到她站穩(wěn)時,男子已經(jīng)替她掌廚了。 她手腕有些吃痛,可這人已經(jīng)放開了她,倪裳很想告訴他,如此這般太過無禮,可此時,男子背對著她,仿佛方才當(dāng)真只是替她擋去了熱油。 “你下回不要這樣?!蹦呱训?。 姬慎景翻了翻煎黃的魚身,他不會燒菜,一切全憑本能,好在除卻飲酒之外,他對任何事都是天賦異稟,背對著倪裳,他微挑眉應(yīng)了聲,“是,姑娘。” ** 暗處,一陣疾風(fēng)倏然來襲。 莊墨韓側(cè)過臉,一只短小鋒利的箭矢從他耳邊“嗖”的一聲飛過,他躲閃及時,但臉皮仍舊被輕輕劃過,一道細(xì)微的傷痕隱現(xiàn),不甚明顯,但破皮了。 “放開我!放開小爺!” 影衛(wèi)當(dāng)即出動,將藏在暗處的蕭昱抓了過來,隨即便有男子立刻上前跪在了莊墨韓的面前,“王爺!屬下無能,讓這小子逃出來了!” 莊墨韓的舌尖舔了舔槽牙,一臉風(fēng)流疲態(tài)。 他低低笑了幾聲。 “呵,有點(diǎn)本事,都是你爹教的?”慶王斜靠著圈椅,一手把玩著核桃,好整以暇的看著蕭昱像頑猴一樣撒潑。 蕭昱雙手被人摁住,他奮力掙扎,“我阿姐呢?你膽敢傷我阿姐一根汗毛,小爺我必定不會饒過你!” 莊墨韓不知想到了什么,又哼笑了起來,“本王與你爹是故交,本王怎么記得,你爹素來沉穩(wěn),你這小子是不是隨了你娘?” 此言一出,就連莊墨韓也愣了愣。 再看蕭昱容貌,他又聯(lián)想到了倪裳,這對姐弟兩還真有幾分相似之處。 莊墨韓心頭猛然一怔,不過這種詭異的感覺又瞬間消失。 他真是魔障了,見了誰都覺得像那個人。 “放開小爺!你們這些王八羔子!”蕭昱挺著腰,就差上蹦下跳了,摁住他的兩名隨從一臉黑線,這蕭家公子真真是太能折騰! “啪嗒”一聲,就在莊墨韓失神時,一塊墨玉從蕭昱身上掉落,墨玉滾了兩圈,最終落在了莊墨韓的腳下。 莊墨韓的目光猛然間一滯,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那塊玉佩,彎腰拾起,放在掌中摩挲片刻,這才抬眼,看著像跳蚤一樣的蕭昱,嗓音啞不成詞,“這、這東西是哪來的?!” 蕭昱挺胸,一張白玉小臉氣的漲紅,想他蕭家大公子,幾時在冀州受過這種委屈,“這是小爺?shù)臇|西!還給小爺!” 此時的莊墨韓已經(jīng)起身,他怔在原地,細(xì)細(xì)打量了蕭昱的五官,仿佛是被雷劈中,一股巨大的刺激從天靈蓋傳到了腳底心,突然揪住了蕭昱的衣襟,將他往后院拖。 堂屋內(nèi),眾人皆愣住,誰也不知道究竟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 糖醋魚就要出鍋,倪裳就聽見蕭昱的謾罵聲從不遠(yuǎn)處傳來,她回頭去看,莊墨韓一手提著蕭昱,另一只手里攥著一塊玉佩,正大步走來。 倪裳僵住,莊墨韓的目光直直的盯著她,直至將蕭昱推向了她,仿佛是讓他們姐弟兩人并排站著,好讓他細(xì)細(xì)查看。 “阿昱,你沒事吧?”倪裳顧不得太多,立刻查看蕭昱的狀況。 蕭昱添了唇角,一臉紈绔相,“阿姐,我無事,我這就救你出去!這邪王不是我的對手!” 姬慎景,“……”小子好大的口氣。他擰眉,似乎察覺到了莊墨韓此刻的異樣,但還不是他動手的時候。 此時,莊墨韓終于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對姐弟二人之間的相似之處。 那人熟悉的面龐在他腦中浮現(xiàn),他突然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個天大的笑話,低低笑了起來,身子在顫抖,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 倪裳心里發(fā)慌,“……” 傳言,慶王是個癲狂的邪王,倪裳覺得傳言當(dāng)真不誤,他這是又想做什么? 莊墨韓將手中玉佩揣入了自己懷中,突然止了笑,眸光也一度陰沉,如山雨欲來之前的最后平靜,“你們的娘……所謂的蕭夫人,她究竟是誰?” 倪裳覺得哪里不太對勁,莊墨韓陰沉不定的神情,讓她有些后怕,即便是她也能看的出來,莊墨韓失態(tài)了,確切的說是瘋了。 蕭昱的戰(zhàn)斗力持續(xù)增強(qiáng),“我娘就是我娘!堂堂蕭夫人,豈是你想問就能問的!” 姬慎景不動聲色往倪裳身側(cè)邁了一步。 這時,不遠(yuǎn)處一男子疾步走來,“王爺!蕭夫人方才帶著人前來,說是要討回蕭府千金與公子?!?/br> 莊墨韓眸光微滯,垂在廣袖下的手一抖,頓了頓,方啞聲道:“好!本王這就去見見她!” 倪裳與蕭昱被慶王的人團(tuán)團(tuán)圍困,一時間只能待在后院。 ** 前院,宋顏今日是有備而來。 為母則剛,她已經(jīng)不是當(dāng)年的宋家嫡次女。 當(dāng)初,宋家不敢得罪了慶王,她只能離開家,離開京城。 而如今,一雙兒女就是她的命,為了倪裳和蕭昱,她什么都不怕。 莊墨韓剛邁入前院,步子就陡然之間頓住,腳下如灌了千金重的鉛,沒有十六年故人久別重逢的歡喜,他的心一團(tuán)亂麻。她明明走了十六年,如今老天像是安排了一場天大的笑話,讓他這十六年的癡情與墮落成了一紙荒唐。 目光所及,他看見那抹熟悉的嬌俏身影站在一株梅樹下。 十六年了,他的阿顏還是如初時候的樣子,這世上美人無數(shù),能入得了他的心的女子,只有一個阿顏。 宋顏也看著莊墨韓,到了此刻,她內(nèi)心積壓的恐慌已經(jīng)消失大半,其實(shí),冥冥之中,她就料到遲早有一日會被他發(fā)現(xiàn)。只是這一天來的讓她有些猝不及防。 莊墨韓滿腔怒火在這一刻仿佛被凍住,他發(fā)泄不出來,只能兀自慍怒,重傷了他自己。 他一步步朝著宋顏?zhàn)呷ィ恢鯓硬拍苎陲椧簧砝仟N。 直至走到宋顏跟前,他眼眸赤紅,啞著聲音說,“阿顏,是不是我沒抓走他二人,你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?” 蕭長淮,宋顏……莊墨韓瞬間明白了十六年前,她是怎么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