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個還沒出道的練習(xí)生是小苗朋友的弟弟，小苗帶他進(jìn)劇組打醬油被導(dǎo)演拉了皮條，他本來是和金主道歉去的……莊先生顯然是很滿意，也不知道小苗紅透半邊天，給了不少資源，然后小苗全給弟弟做順?biāo)饲榱恕，F(xiàn)在事情敗露金主要封殺他，他揚(yáng)言要去賣rou，金主直接來公司抓人……可精彩了！”

    這么一比，他的苦情劇真是登不上臺面。

    回去的時候打了顧佳電話，坐上車曲季卿才放心地帶著何郁離開。顧佳問他這幾天跟喻寧和好了沒，溫陵哼哼唧唧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。

    “……直接回家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回，”溫陵心里難受又想尋刺激，“我要去對樓，明天來對樓接我。”

    喻寧的家里還是兩個人離開時的模樣，所有東西都原封不動，連桌上他忘記收的杯子都沒有挪動過。時過境遷物是人非，他寧可認(rèn)為自己又失落在一個平行世界，他的時空里喻寧沒有變，沒有受傷不會亂發(fā)脾氣，英俊、強(qiáng)勢卻對他極盡溫柔。

    現(xiàn)實(shí)逼迫所有人承認(rèn)自己的卑劣，每一份完美都有雕琢的痕跡，每一個人都是上帝隨手捏就的殘次品。

    與苦難交鋒一敗涂地……比如喻寧，比如他。

    卻卻（六）

    小顧接溫陵去錄團(tuán)綜的時候見他眼下烏青，略有些擔(dān)心，“昨天沒睡好嗎。”

    溫陵歪了歪頭靠在車窗上，看著城市樓層緩慢倒退，人群、車子穿梭其間，“我是不是特別薄情的一個人？一旦發(fā)現(xiàn)別人和我原先設(shè)想的不一樣就會很失望，一點(diǎn)瑕疵都沒有辦法容忍……”

    一只灰鳥落在他的廣告牌上，低頭理了理羽毛，又用嘴啄了啄背，然后拍了拍翅膀飛走了。

    “你總是活在別人的期待里，不愿意讓它們落空……你是一個多寵粉絲的愛豆啊，哪里薄情了，”小顧看著后視鏡里安靜好看的男孩，柔聲回答道：“隊(duì)長生日當(dāng)天只顧著跟何郁去過二人世界，粉絲苦苦等了一天沒有消息，還是工作室?guī)兔Ω聞討B(tài)安撫粉絲情緒，你堅(jiān)持不提前舉辦生日會，和粉絲一起度過了一整個晚上，現(xiàn)場浪漫極了。”

    溫陵垂眸酸澀一笑，若要認(rèn)真算起來，也可以說是他業(yè)務(wù)能力強(qiáng)而已。

    “……曲季卿多會搞浪漫啊，把何郁弄得死心塌地，可他沒把心思放在別人身上，連敷衍都懶得。在娛樂圈這么浮躁的地方，你有這份心就很難得了。”

    秋分一過，白天開始變得不那么冗長，隨便錄了會兒節(jié)目天色便暗了下來。錄播室正好只剩溫陵和肖禾兩個人，他想起昨天道聽途說的故事版本，還是很難把情節(jié)套到眼前的人身上。

    肖禾正在換衣服，溫陵不小心瞄到了一眼，看見他背后曖昧的痕跡，聯(lián)想到了許許多多畫面，瞬時臉色發(fā)紅。

    ——他也試過兩次，不是什么很好的體驗(yàn)。

    忽然有人推門，一個高大的男人西裝革履，徑直走向了肖禾，溫陵立刻想到了傳聞中的另一個主角莊度。氣氛陡然一緊，他懷著八卦的心忐忑不安，這是要給他展示金主與情人的現(xiàn)場版嗎。

    他背對著兩人收自己的東西，極力降低存在感，可惜電燈泡瓦數(shù)再低都太亮，金主先生還是問起了他。

    “……溫陵的男朋友是影帝喻寧，您可以打消念頭了。”不知說什么扯到了這里，成為話題中心讓溫陵有些脊背發(fā)涼。

    “原來是你，”莊度走近，饒有興味的眼神如同商人打量陳列在櫥窗里的商品，“不愧喻寧追了六年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您搞錯了，”溫陵尷尬地笑了笑，“只是一時興起，沒有那回事。”

    聽到他的話對方收回了視線，“既然喻寧沒有點(diǎn)明我也不好多說，他的事情……祝好?！?/br>
    最后兩人并沒有同行，金主似乎只是來視察他的小情人有沒有鬧情緒，后來還是溫陵把肖禾捎回去的。

    車上一路無話，其他溫陵不好開口細(xì)問，倒是那一句和喻寧有關(guān)的話他聽了特別在意，有些想讓肖禾替他問清楚，可是小苗同學(xué)好像和金主有些小矛盾，他不知如何開口較為妥當(dāng)。

    “有話可以直說，”肖禾輕輕嘆了口氣，“怎么談個戀愛都生分了。”

    溫陵把車停在路邊，眼睛里閃著光亮，“能不能幫我個忙？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……劇組殺青宴會終場的時候，肖禾靠著陽臺的欄桿吹風(fēng)醒酒，他一口飲盡杯中的液體正準(zhǔn)備離開時，突然看到許寒匆匆上了電梯。

    “小禾哥哥！”

    肖禾微微頷首算是示意，含蓄地問了一句，“你怎么往上去了，我記得上面房間安排的……是下一部戲的投資商？”

    許寒臉上的表情由些許驚慌變成了盡是哀戚，“導(dǎo)演他……”

    稚嫩臉上迷茫又無助的樣子讓肖禾有些觸動，誰不是從底層慢慢掙扎上來的呢，他尤其能體會這種感覺——在最低谷最難熬的時候，處處是生機(jī)、步步是死路。

    肖禾如今已經(jīng)是炙手可熱的一線明星，他自信還是擔(dān)得起貴人這個身份的。

    “別怕，”許寒手里攥得死緊的紙條被輕飄飄地抽出來，“我去道歉，幾分薄面定是愿意給的?！?/br>
    電梯停在預(yù)定層數(shù)，一個清冷俊秀的男孩走了出來，他目送數(shù)字往下，然后走向了房間。刷卡進(jìn)門還沒有人，他坐在沙發(fā)里脫下西裝外套，解開了襯衫的兩個扣子。

    肖禾半靠著放空自我，仰臉看天花板上的吊燈，覺得自己有些醉了。要是他當(dāng)年稍微不堅(jiān)定一點(diǎn)，熬不到組合成立出道，說不定也被人包養(yǎng)，會少很多坎坷和挫折吧。

    開門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，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了進(jìn)來，看清闖進(jìn)他視野里的是誰之后，所有的情緒瞬間融化成了驚喜與緊張。

    肖禾站起來原本想做個自我介紹，手里的房卡讓他記起自己的來意，倏忽之間轉(zhuǎn)變了想法，“……您好，要先洗個澡嗎?！?/br>
    溫?zé)岬纳眢w覆上來的時候，肖禾的手腳稍微有一些僵硬，他是第一次真槍實(shí)彈做這種事情，在攝像機(jī)前演過無數(shù)次也敵不過此刻緊張。對方放過他的舌頭，吻著嘴角問他是不是第一次，肖禾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，繾綣、溫柔讓他很快全身都染上了潮紅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倒是合我胃口?！?/br>
    對方在他的鎖骨上啃咬，肖禾發(fā)出了幾聲嚶嚀，“別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粉絲眼尖得很，會被發(fā)現(xiàn)的。

    抗拒讓金主有些不滿，才皺了皺眉，小演員便懂事地貼了上去，“其他都可以……”

    這話過分識趣，掌下的皮rou光滑細(xì)膩，莊度有些愛不釋手。青澀的反應(yīng)演不出來，金主體貼小演員第一次，前戲花了不少時間，肖禾趴在枕頭上咬著床單有點(diǎn)不適。

    ……后頸開始發(fā)麻，莊度十指嵌入他的指縫，把自己全都送了進(jìn)去。被包裹緊纏的快感無法言喻，身下的人眼神迷離地輕喘著，他憐惜地吻了吻對方濡濕的眼角。

    快慰難耐，肖禾沒有嘗過此番滋味，只覺得要死了，稍微動動牽連出一陣綿長的顫栗快意，“我很滿意……想要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還能有下一次嗎?！?/br>
    金主沒有想到對方會是這種反應(yīng)，倒不知如何回答，忍不住笑道，“……要不要跟著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