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別哭啊……”穆銘緊了緊懷中的人——他無聲的抽噎在這冰天雪地的相擁中顯得那么清晰:“雖然我沒有說過，但是我以為你心里是知道的?！?/br>
    “那你干嘛要說？！”彭漱帶著哭腔喊。

    “怎么……我說錯了？”穆銘心中一沉。

    “你干嘛不在安全的地方說？非要在這生死攸關(guān)的時刻！大多數(shù)的愛情在表白之后就會遭遇生離死別的考驗——經(jīng)典的文學(xué)作品都是這樣的！我看我們也差不多……”彭漱嗚嗚嗚地哭出聲來:“你干嘛要沖過來？你干嘛要表白？你嘚瑟什么呀你……”

    穆銘失笑——文學(xué)青年的腦回路如此清奇，簡直可愛透了；而這可愛當(dāng)中又處處透著對自己的眷戀與維護，更令人動容。手臂舒展，將懷中人翻過來與自己面對面:“如果和我在一起會讓你陷入困境，你會如何選擇？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彭漱囁嚅著。這一個翻身，周圍的冰面又開始咯啦作響，簡直是一場貨真價實的“真心話大冒險”。

    “準(zhǔn)備好了嗎？我要，吻你?！焙诎抵?，穆銘準(zhǔn)確的捏住彭漱的下巴。雖然看不清他的眼神，但微啞的嗓音，確鑿無疑的語氣，簡直要把彭漱的呼吸凍結(jié)。

    ——還等什么？彭漱在心里吶喊，在冰面碎裂的伴奏聲中欠起身子，找到穆銘的唇。

    閉著眼睛，不管不顧；觸碰，試探，糾纏——從冰涼的第一觸感，到內(nèi)里的火熱柔軟，仿若歷經(jīng)了一朵雪蓮的覺醒綻放。

    ——掉下萬丈深淵吧！萬劫不復(fù)吧！這是我的選擇！

    天旋地轉(zhuǎn)。所以彭漱并不十分清楚穆銘用了什么辦法把他拖回岸邊。

    “快回105吧，恐怕我們要爬窗才能進去了！”穆銘伸手去拽跪在雪里喘氣的彭漱。

    “啊！”站直的彭漱身子一歪，倒在穆銘的臂彎里：“都怪你！你那記滑鏟，搞到我的腳脖子了！”

    “怪我怪我！”穆銘嘴上認著錯，同時在彭漱面前矮下身子：“背你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彭漱露出一個頑皮而歡欣的表情，“嗯”了一聲麻利地爬上穆銘的后背。

    寂靜的校園昏黃的路燈。兩個疊在一起的人影在雪中踽踽而行。

    “碰上冰面碎裂的情況，不要呆呆站著，趕緊臥倒——跟你們文學(xué)青年講壓力壓強，你們也聽不懂——記住臥倒就對了，記住沒有？”穆銘一路絮叨，前所未有。

    “穆銘……”彭漱側(cè)著腦袋枕在穆銘的肩窩，在穆銘一步一晃卻莫名平穩(wěn)踏實的背上愜意得詩意翻涌；他仰頭舔了幾片雪花，打斷了穆銘的安全知識教育：“你聽說過‘風(fēng)雪夜歸人’嗎？——好生動的寫照啊，穆銘，我們竟然……在一起了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不然呢？”穆銘果然又被文學(xué)青年的腦回路所迷惑。

    “我好像還欠你一句表白；可是，我又不敢說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的腦瓜里都裝著些什么？”穆銘知道是彭漱的“經(jīng)典論”在作祟，一番暗暗失笑，卻又正色道：“你記住——有我在，不會讓你遭遇危險，半分都不會?！?/br>
    “穆銘……”彭漱的語音里有扶搖的感動：“我可以試試么？蒙上你的眼睛，你就聽我指揮盲行，你敢嗎？”

    “非要以身試法……好吧，我就舍身陪君子。”穆銘不無寵溺地說。

    修長的手指并攏，妥妥地覆蓋在穆銘的額下：“朝前走，一直一直走。”彭漱指揮著，嘴里呵出的白汽也遮擋不住他眼中的星星：“前面有點黑，有點冷，還有點泥濘；也許，還會像現(xiàn)在這樣，望不見前路……不過，要相信我啊，我會一直在你身旁，就像現(xiàn)在這樣——我喜歡你，穆銘，我也，喜歡你。”

    第4章 第 4 章

    8.

    在3名強力后援的暴力相助下，彭漱被連拖帶拽地扔進了105寢的窗子。早就過了熄燈時間，在一片亂晃的手電微光中，他又被七手八腳地抬到床邊，簡單處理了扭傷的腳踝，然后被摁到了某張床上的被窩里。

    他探起半個身子，想對小伙伴們道聲謝，寢室里卻空空蕩蕩，剛剛還忙碌的身影都縮回了各自床上。

    “誒，還真是軍事化作風(fēng)??！”彭漱感慨。

    話未說完，一個人敏捷無聲地鉆進他的被窩，手腳并用地勾住他，再用唇堵住了他的嘴。

    “唔……”

    “別說話！查房時間！”穆銘用氣聲說話。

    寢室門上的小窗格，果然有手電筒的光照進來。穆銘一扯被子，把彭漱兜頭裹在懷里。

    彭漱陷在這突如其來的躲藏姿勢中，有些被動，有些緊張，卻也有些歡喜。他的手指開始不安分，在那個結(jié)實的軀體上四處蟻行。

    喲，練得還不錯，有胸??！看看腹肌有沒有……嗯！還有腹??！數(shù)數(shù)看有沒有六塊……一、二、三……嗯？這是什么？！

    頭頂上的被子忽然掀開又蓋上，粗重的呼吸埋了進來。黑暗中彭漱什么也看不清，只是感覺到穆銘在頭頂上氣息紊亂地瞪著自己。

    “穆銘……”

    第二天早上醒來，寢室空無一人，只有滿滿一屋子雪后初晴的陽光，明媚得有點不真實。穆銘的紙條留在枕上，仿若是對昨夜那場春夢的一個注釋:“早餐放在暖氣片上，趁熱吃。我去上課了?！?/br>
    彭漱撓撓一頭亂發(fā)，裹著被子挪到桌前，把腦袋埋在豆?jié){碗里——仿佛不弄出點唏哩呼嚕的動靜就無法證實這不是一場夢……

    咣當(dāng)一聲，有人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闖進來。

    “喲，你醒啦？！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周軼？”得，連人證都及時出場了，想當(dāng)埋沙鴕鳥的最后一線機會消失殆盡……

    “你的腳踝好些了嗎？昨晚睡的還好嗎？”周軼一邊急匆匆地在書架上翻找課本，一邊隨口問：“不擠吧？”

    “擠？……這個，這個……”彭漱大夢初醒的大腦受到一萬點暴擊，開始光速回血和回放：“昨晚沒、沒影響你們吧？”

    “咳！”周軼眼珠子一轉(zhuǎn)，走過來拍拍彭漱的肩膀，一副過來人的模樣：“我們通常都戴耳機聽音樂睡覺的——隱蔽cao作，大家都駕輕就熟、訓(xùn)練有素，放心吧！”

    9.

    破壁人:臥槽！好大一碗狗糧！

    秋月醉:好長的鋪墊，雖然仍然沒有懸疑環(huán)節(jié)，竟然很期待后續(xù)！為穆銘點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