寫手挑戰(zhàn)_分節(jié)閱讀_2
“北京?!?/br> “讀書?” “上學?!?/br> “逃課?” “逃課?!?/br> 簡短的幾句對話,超乎默契地勾勒出了兩人相互的共同點。兩人相視一笑,陌生人之間的距離被瞬間抹平。兩人你爭我奪的進入了吐槽模式。吐槽的內(nèi)容自然是:我,為什么逃課。 “我失戀了?!迸硎?。 “我被人糾纏不清?!蹦裸?。 “嗯嗯,看你這樣子確實有被糾纏不清的資格?!迸硎舷麓蛄苛四裸憥籽?,目光居然也被他五官清爽的線條粘扯得不輕。 “失戀?失戀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?”穆銘問,他的犯罪心理學成績可是A等??墒菍κ龠@種普遍性問題真的是知之甚少,抱著一種旺盛的求知欲,和一點點對這位陌路相逢之人的好感和好奇,他開始興致勃勃地詢問彭漱。 “很沮喪啊!想找人傾訴但是又不好意思跟熟人說。特別想找一個陌生的肩膀依靠?!?/br> 也許是公安大學刑偵專業(yè)的穆銘,訊問方式特別訓練有素;而中文系的彭漱,語言組織能力又特別的強大,他們的一問多答,你來我往,迅速打開了彼此的心扉,也消耗掉了長途旅行上的漫長時光。等到穆銘快要下車的時候,彭漱正靠在他的肩頭睡得正香。 陌生的肩膀。大約和他的專業(yè)習慣有關(guān),穆銘很神奇的在冗長的對話中抓住了這個重點,并且不自覺的加以實踐。 那么,現(xiàn)在,他的心病是不是有了一些好轉(zhuǎn)呢?穆銘扭動著坐得僵硬的身子,莫名覺得這次逃課的旅程有了特別的意義。 “醒醒,我到站了。”穆銘拍醒了彭漱,然后站起身來從行李架上拿行李。 還未醒透的彭漱一臉懵地看著眼前這個忙碌的身影,好像已經(jīng)喪失了語言功能。直到穆銘拖著行李的背影就快要從車廂門消失,彭漱才恍然大悟般大叫了一聲:“穆銘——” “彭漱,”穆銘回過頭來面容平靜:“回北京,我去找你玩?!?/br> 彭漱咧開嘴笑了,像松了一口氣;其實他并不是很清楚他叫住穆銘是為了什么,但是穆銘的回答卻讓他很滿意。然而這個笑容并未持久,他突然想起什么,轉(zhuǎn)而撲向窗邊,尋找那個已經(jīng)下車的身影: “笨蛋!我還沒有告訴你我的聯(lián)系方式?!?/br> 因失戀逃課回家的彭漱,沒有在家里待太久。他急匆匆地趕回學校,表面上的原因是愧疚于逃課行為,急于改正;其實真正的原因,是他心里一直有這樣的感覺:不早點趕回學校,他可能會錯過些什么。這種感覺在他心中愈演愈烈,令他宛如驚弓之鳥,經(jīng)過教室窗外的人影,或者飯?zhí)脹坝康娜顺敝泻鋈坏囊粋€回眸,都會讓他一驚一乍。 “彭漱,你失戀到這種程度,是病,得治!”同學看不下去了,憂心忡忡的提醒他。 彭漱想分辨,他不是失戀,失戀這一頁已經(jīng)翻篇了;但是又覺得,他眼下的狀態(tài)跟失戀好像也沒什么區(qū)別。他扁扁嘴,有口難言。 這種懸空的感覺終于在穆銘出現(xiàn)的那一天,塵埃落定。 “彭漱,外面有人找你?!弊粤曊n上,有人通知彭漱。彭漱緊張的站起身來,向教室外跑去,一路撞翻了不知多少書本、文具。 正是人間四月天。校園里的老槐樹撲簌簌地落花如雨。穆銘就站在老槐樹下,陽光不偏不倚地打在他臉上,奇特的明媚和冷淡混雜在一起,叫人不敢直視。 “你,怎么找到我的?我記得我沒有給你留地址。”彭漱的聲音飄忽得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。 “火車上,你給我的信息已經(jīng)足夠。”公安大學刑偵專業(yè)的穆銘篤定地說。 第2章 第 2 章 3. 文科大學,女生比較多。兩人并肩一路走來,不知有多少女生停下來跟彭漱打招呼。 “人緣不錯?。 蹦裸扅c評。 “呵呵噠,我人緣是不錯,但今天她們對我格外熱情的原因,大概是你?!?/br> 彭漱的話雖然是事實,但一說完二人都頗覺尷尬。 “我來找你,是想實現(xiàn)車上跟你說過的一件事情:跟你們學校的籃球隊打一場友誼賽吧。”穆銘迂回而又冠冕堂皇地說。 “好哇,好哇!”彭漱略顯興奮,在火車上,穆銘說過他是籃球隊的隊長;雖然彭漱不打球,但他和大多數(shù)文科生一樣,擁有浪漫的英雄主義情結(jié)。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穆銘在球場上的英姿,哪怕這種個人崇拜很有可能是建立在自家球隊被虐的基礎(chǔ)上。另外一個驅(qū)動力就是,球賽,不就意味著他還可以再一次,或者更多次,見到穆銘嗎? 所以,那個學期,彭漱學校的籃球場格外地熱鬧。一支來自公安大學的彪悍籃球校隊,隔三差五的就來學校虐菜。而一貫與運動絕緣的彭漱,在這個學期也奪目地成長為藍球場上的活躍份子。他準時出現(xiàn)在所有球賽上,而他的吶喊和殷勤超過了球場邊任何一位女生。終于有一天校隊隊長忍不住來找他:“彭漱,你能讓那個穆銘不要再來了嗎?你們該干嘛去唄,虐菜又虐狗,實在是太可惡了!” “啊……”彭漱一臉懵,校隊隊長的話他好像聽懂了,又好像有哪里不懂:“有、有這么明顯嗎?” 那天晚上剛剛結(jié)束了一場毫無懸念的球賽,二人心有靈犀般地沒有參與慣例的賽后聚餐活動,而是避開眾人,來到黑漆漆的足球場看臺上。 仿佛有什么真相要大白于天下,二人都覺得這種空曠而漆黑的環(huán)境更利于面對。彭漱正挖空心思地考慮如何將隊長的話轉(zhuǎn)達出口,穆銘卻先發(fā)了聲: “彭漱,以后我不會再來了?!?/br> “?。繛?、為什么啊?”彭漱在那一瞬間如釋重負,但旋即又空蕩蕩地失落起來。 “心情不好?!蹦裸懤涞卣f。 “怎么不好了?你們一直在贏球哇!” “和比賽沒有關(guān)系。原來我會覺得,在你面前贏球是一件開心的事情;但是這幾場球我大概是看到了我不想看到的事情……” “這幾場球?你不想看到的事情?”彭漱極力地回憶。最近這幾場球,他這個頭號粉絲很賣力呀,成功拉來了校熱舞隊做熱力中場,把現(xiàn)場的熱度又烘托了幾分。難道是,難道是因為那些熱情似火的女生嗎? “對,大概是……一種很沮喪的感覺吧,想找人傾訴但是又不好意思跟熟人說;特別想找一個陌生的肩膀依靠?!蹦裸懨鎸諘鐭o人的球場,一字一句,語氣淡漠又慎重無比,無端端透出股視死如歸的大無畏精神。說完,穆銘也不看彭漱,突然用一種很嫻熟的動作跳下看臺的欄桿,一層又一層,毫不停歇。眼見穆銘就要完成所有的跨越,降落到田徑跑道上,彭漱終于站起來沖著那個漸行漸遠的矯捷背影喊: “嘿,穆銘,你干嘛搶我臺詞?!” 是的,彭漱聽明白了,穆銘重復的,是在火車上初遇時彭漱向穆銘述說的關(guān)于失戀的話語。 “那,我也要搶你的臺詞了!——穆銘,你聽好了!如果你不再來,我去找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