亡國之君_分節(jié)閱讀_211
不過就算有人磨刀霍霍要報血仇,恐怕也難找到門路。柳從之垂眼看一眼文書,笑問:“你覺得這批匪徒能被搜出來么?” 薛寅搖頭。 他眼力不錯,也理清楚了這件事的脈絡(luò),再看柳從之,便知兩人所見略同。 在正事上,他們倆似乎總是所見略同,默契十足。 薛寅腦中閃過這念頭,稍微走了一會兒神,接著回過神來,坐直身子打起精神道:“這是來點火的?!?/br> 柳從之幾年來皆隱忍避戰(zhàn),如今鬧上這么一出,卻是在刻意挑起兩國之間的矛盾。一旦民怨沸騰,就算柳從之不想打,恐怕也必須打了。 那么這些所謂“劫匪”的背后,又究竟是誰?是月國蠢蠢欲動的爪牙?還是其它人?薛寅想得出神,忽覺耳邊一熱,卻是柳從之傾身拿出一張紙,在桌上攤平,倆人坐得很近,柳從之這么一動作,下巴剛好抵住薛寅肩膀。薛寅耳后敏感非常,柳從之稍微一吹氣,他耳朵就從耳尖一路紅到耳根,柳從之看在眼中,低笑,引得眼前人回眸瞪他。 柳陛下正一正神色,坐正身子,一本正經(jīng)地研起墨來,而后抽出一支筆,薛寅滿以為這人要寫東西,不料柳從之備好筆墨,卻是將筆遞至了他面前。 薛寅狐疑,柳從之這是在賣什么藥? 柳從之含笑道:“你來起草一封文書,我念,你寫?!?/br> 薛小王爺一呆,以為自己聽錯了:“我寫?我的字……”他不學(xué)無術(shù)粗人一個,一筆字要寫正規(guī)的文書,恐怕還真不夠格。 柳陛下卻點頭,一錘定音:“你來寫?!?/br> 薛寅見他堅持,只得坐直身子,懸筆于前,正色道:“開始吧?!?/br> 這封文書又是寫給誰的呢? 這個暫且按下不提,卻說邊境這場風(fēng)波鬧得如此之大,柳從之這邊很快得知了消息,可想而知,厲明也接到了這個消息。 厲明治國手段堪稱鐵腕,月國幾年間沒鬧出過一次匪患。近年來兩國通商不斷,邊境漸漸富庶,這膽大包天的流寇又是哪里竄出來的,鬧出這樁事? 近來實是多事之秋,厲明揉一揉額心,疲倦之余,不免有些許煩躁,再看一眼眼前活像根木頭一樣杵著的少年,莫名就覺心頭火氣旺盛,皺眉冷聲道:“寧先生死了?” 方亭點頭,一聲不吭。 厲明冷眼看他,“你非但沒有把谷中有用的東西帶回來,還一把火把那里全部燒了?” 方亭抿唇,繼續(xù)點頭。 他一不辯解,而不認錯,沉默點頭的模樣著實是干脆利落得很,厲明怒極,反倒是笑了:“好,如今這谷被你一把火燒干凈了,你現(xiàn)在是寧先生唯一的徒弟,我只問你,你能拿出我需要的毒藥么?” 這次方亭不點頭了。 厲明問得干脆,方亭答得也干脆,果斷一搖頭,第一次開了口:“我沒有那種東西,以后也不會有?!?/br> 這一句話實在是干凈利落,倔得很,年紀輕輕,實在不凡,厲明低頭看一眼這小崽子,忽然抬手抽了方亭一個耳光。 厲明手勁不小,小家伙整張臉幾乎被打得偏過去,半邊臉飛快地腫起來,仍然一聲不吭。 小小年紀,跟了寧先生三年,倒是養(yǎng)成了這鐵石的心肝,雷打不動,倔得要命。 厲明有些煩躁地閉眼,“你出去吧?!?/br> “是?!狈酵さ偷蛻?yīng)了一聲,轉(zhuǎn)頭往外走。 走至門邊,卻見一人恰好推門而入。來人較方亭高了許多,卻是個身材挺拔的武將,年紀尚輕,通身銳氣,一眼看去如同一把出竅的寶劍,鋒芒畢露同時,就未免有些盛氣凌人。看了形容狼狽的方亭一眼,眼中滑出一點輕蔑之色,嘴上卻道:“見過王子。” 說見禮卻不行禮,這人態(tài)度可想而知。方亭說是王子,但許多人都知他生母是南人,方亭幾年來又長居幽谷,不見蹤影,厲明手下不少人對這個所謂王子都毫無尊敬可言。這武將名達慕,出身將門世家,其父是厲明心腹。達慕好武,擅戰(zhàn),這幾年來鋒芒漸露,是備受賞識的一名年輕將領(lǐng),前途正好。 相比之下,方亭堂堂王子,就狼狽得有些可憐。 方亭面上火辣辣的痛,垂下眼安安靜靜地離開了。 房內(nèi)只余厲明與達慕兩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