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九十二章 平頭的謀算
一朵血花迸射開來。 突然,有三兩只小蟲子從血液里跳起來,有生著雙瓢,有體若三段,有長著赤紅尾巴的小蛇。尤其是這條小蛇,幾乎有拇指那么粗,真不知道是如何藏在一口鮮血中的。 蠱蟲。 好在譚家兄弟以為大個子沒得救,剛才就走開了,沒有看到這些。 這些蠱蟲爬出來,身上像是披著一層白霜,慢慢地不動了。 這是什么? 大個子丹田里的水火交擊的動靜平靜下來了,一點(diǎn)金光黯淡了幾分,但卻顯得純粹精煉。我心里一動,難道金丹動蕩,反而將害人的蠱蟲逼了出來。 大個子連吐幾口鮮血。 雖然看著很慘,但精神頭以rou眼可見的勢頭變得好起來了。 “雖然有些難受,但是身體好受多了,感覺前些時候腹痛惡心,始終不得勁兒,現(xiàn)在好多了?!?/br> 我不放心,繼續(xù)道:“檢查一下你的丹田。” 因?yàn)闆]有靈眼,所以我沒法子看到他身體內(nèi)部的狀況。但修道人一旦突破法師境界,就有內(nèi)視之能,他自己檢查最方便。 “唔,我的氣?!贝髠€子驚惶起來。 怎么?果然對金丹有損么? 我心里失望。 “不,不是,”大個子盤膝坐下。 過了好一會兒,他才睜開眼,道:“金丹比起從前小了幾分,氣也蕩然無存。我搬運(yùn)了一個周天,就有氣回復(fù)而生?!?/br> 難道趕出蠱蟲的同時,將丹田內(nèi)的氣也一股腦兒驅(qū)散了? 要是能再多幾個人,讓我試試手,就能搞清楚了。 衛(wèi)朝真現(xiàn)在狀態(tài)不對,大個子就是這些人的主心骨,他低聲問道:“大胡子得罪過李先生,只是現(xiàn)在處境窘迫,請高抬貴手,暫時放他一馬?!?/br> 我眉頭一挑。 “譚家五兄弟不是善類,存了依附木術(shù)的心思,一定不會對我們客氣。倒不如先放過大胡子,他肯定會咬一口?!?/br> 這方法倒是可行。 我催動了符咒,忿怒毒火的氣息從大胡子身上升騰起來,rou眼看不著的惡濁情緒,但是我卻能夠感覺到,這是絳紫色的惡氣。 看一眼,就覺得惡心,碰到,就會倒霉。 這股氣息一繞,就鉆進(jìn)了我的體內(nèi)。 呃。 一陣心煩意亂。 眼里浮現(xiàn)出一片光影,里頭有許多人的光影一閃而過。我心里詫異,這,這似乎是大胡子經(jīng)歷的事情?雖然只是一閃即逝,但我還是抓住了他了解的一些關(guān)鍵信息。 這段記憶飄忽又長遠(yuǎn),似乎是本人很久以前的記憶。 估計那時大胡子也存了逃跑的心思,后來幾次受挫,心氣大損,以致于成了龍王洞的走狗。 紫英峽之下,有五大房頭,里頭關(guān)押著抓來的修道人和一些犯錯的苗民。進(jìn)了這兒,基本是沒有出頭之日,如果離開,那肯定是作為尸體被抬出去。 這些房頭統(tǒng)一歸木術(shù)管理。 雞嘴巖上,那都是厲害的修道人,由寨子里派出來的赤有方和龍圖管理。 原來打我的家伙叫做龍圖啊。 根據(jù)大胡子的記憶來看,只有龍王洞里身居高層的人物才能夠姓龍,這似乎跟紫英峽的一個古老的傳統(tǒng)有關(guān),據(jù)說這些人是神龍的后代,天生就比其他人更擅長cao縱蠱蟲,在龍王洞的地位比旁人要高。 神龍的后代? 南疆的苗民不是當(dāng)年的三面之后嗎?先是跳出來一個蠱神,現(xiàn)在又有了一個神龍? 更具體的,大胡子就不清楚了。 龍王洞里有巫女和鬼侍,鬼侍是男子擔(dān)當(dāng),據(jù)說承擔(dān)豢養(yǎng)蠱蟲,守衛(wèi)龍王洞的責(zé)任。巫女是從小挑選的女童,送入神龍所在的藏戈洞,大半都會變成一具枯骨。但如果神龍垂青,這巫女就會得到溝通神龍的能力。 難道就是我見到的跳舞的苗女? 至于那些臺子,我也知道了用途。 血祭。 藏戈洞里據(jù)說有一條歲月長久的蛟龍,就等著有朝一日頭生角,長逆鱗,能夠騰云上九天。蛟龍性惡,好食血rou。比起獸類來說,人rou向來是邪物的最愛,更不用說,修道人的血rou比起一般人更是強(qiáng)得多。 我心里惱火。 龍王寨將這么多修道人拘著,做著開山采石的重活,還能拿來作為祭品,當(dāng)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。 “出來,出來干活了?!?/br> 沒了大胡子,譚家五兄弟就成了木術(shù)的走狗,比起前者更加兇悍。 我走出大屋。 譚家老大過來了,沉聲道:“小子,我不知道你的底細(xì),但你最好安分點(diǎn),你往天上看?!?/br> 我抬起頭。 黑沉沉的天空中,有幾個小小的黑點(diǎn)在盤旋著。 是什么大鳥? “這就是梟鳥,我告訴你,別以為你偷偷摸摸地做些小動作沒人知道。梟鳥的眼睛毒的很,就算是地上的螞蟻都看得清楚?!?/br> 見我不說話,譚家老大放緩了口氣,道:“大胡子死了,咱們精誠合作,就能夠站穩(wěn)腳跟,在這兒也能過上舒坦日子?!?/br> 這么小的心眼,怎么會了解我的志向。 我甩開他,徑直走開了。 譚家老大臉色一陣紅一陣白,罵了聲不識相。 這家伙跑到木術(shù)那兒,嘰里咕嚕地說了一通。這家伙沖我指指點(diǎn)點(diǎn),就把我發(fā)配到了雞嘴巖上。平頭跟我點(diǎn)了下頭,眼神帶著詢問。 我輕輕搖頭。 他就沒說話了。 今天兩個監(jiān)工都到了,龍圖和赤有方都來了。后者明顯對龍圖透著一股子諂媚,據(jù)我之前所見,平頭想要的黑毒膏龍圖有,赤有方就沒有。 這次是另外三個人推著獨(dú)輪車,將開鑿的條石送到山上去。 那兒的環(huán)境太過艱苦,瘴氣濃郁,每次都是汗流浹背,火旺心燥。如果不是這些修道人都是有底子撐著的,只要一趟下來,一個壯實(shí)的成年人都吃不消這樣的勞苦,肯定要大病一場。 找了個機(jī)會,我湊到李水河身邊。 跟平頭接觸太多,會太刺眼。畢竟是一位高道,雖然看著四周一派平和,但肯定有人專門盯著平頭。 李水河和王杰是平頭的心腹,有什么話,跟他們說是一樣的。 “你要加快速度了?!崩钏哟叩?。 他低聲解釋道:“還有七天,就要開始血祭了?!?/br> 我抬頭看他。 李水河眉宇間帶著幾分焦慮,道:“你就不覺得奇怪,跟你一起有大批的人被抓了?” 的確。 除了我,還有安旭,當(dāng)然這家伙是居心叵測,十有八九是坑了衛(wèi)朝真他們,好讓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(jìn)來。我看過大胡子的記憶,最近還有一批的苗人被抓了過來,也是沖入了五大房頭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