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七十七章 黑天
只是虎鶴爐會把我送到紫英峽,這就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。 燭蛇知道嗎? 它是有心的?還是也不清楚? 我現(xiàn)在一頭霧水,對情勢越發(fā)把握不清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。見這些人各個都在行動,我也不知道要干嗎,但是跟在他們后頭肯定沒有錯。 排著有些混亂的隊伍,鞭子大漢領(lǐng)著我們,終于走出了屋子。 外頭點燃著火把。 又是黑夜。 山影突突,一處處密林的掩映下,顯得昏暗陰森。我隨手拍了下,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這里居然沒有蚊蟲。這可就稀罕了,南疆的氣候悶熱潮濕,到處都是蚊蟲。半夜出來撒泡尿,能被咬的一身血。 借著火把的光,我看到幾條蜿蜒的長流從紫英峽的角落里出來。 我們待得屋子就是依著峽谷開鑿出來的洞xue,除了這個,另有四個,總共加起來應(yīng)該有五六百號人。 大胡子在我們面前威風(fēng)八面,到了這兒,只能算是個小嘍啰。 “走著,今天我們負責(zé)這塊,大家手腳都麻利些。誰要是拖了后腿,可別怪我不給臉子?!?/br> 這是做什么? 大胡子指著一處山頭。 旁邊的人卻是早就熟門熟路的,徑直去拿起了堆在角落里的工具,鐵錘,犁耙都有。每個人都背著一個籮筐,去挑揀大的石頭,丟進去,然后裝滿了,就送下山來。 這是采石嗎? 小的時候,我見過縣城里有干部下來宣講開山建城的?;卑部h附近只有一座險峻的翠山,當(dāng)時浩浩蕩蕩的,十里八鄉(xiāng)的村民都發(fā)動了,要去采石,要去建設(shè)家鄉(xiāng)。 當(dāng)時爺爺跳出來插了一杠子,說是開山一定會死人。 可惜沒人信。 爺爺為了這事,還被扣上了封建迷信的罪名,差點被抓去關(guān)起來。 不過后來真的出了事,有天夜里,山里頭響起了鬼哭狼嚎的聲音,據(jù)說好多來了好多野獸,死了不少人。當(dāng)時我還小,記憶不深,但是之后好多村子都在辦喪事。爺爺?shù)故浅眠@機會,替人做了不少白事。 我的力氣不缺,剛到這兒,跟著眾人干活,一點沒有別苗頭的意思。 “行啊,小子,你是不是修道人???” 有幾個修道人看到了,嘖嘖稱奇道。 有法術(shù),就是方便。 雖然拿著一樣的工具,但是他們身上有氣,一旦灌注下去,開山碎石就顯得很方便。這五個人是兄弟,姓譚,高高壯壯的,大胡子對他們也挺客氣的。 我抿嘴笑笑,并不說話。 到了這兒,除了騎在眾人頭上的苗人,剩下的人幾乎都是抱成了小團體。 大概有兩個多小時,我背了一筐石頭下來。大胡子過來看了下,說:“小子,挑的都是大石頭,沒有偷工減料,算你識相?!?/br> 我識相,自然是有人不識相。 見到大胡子過來,譚家三兄弟跟他們打了招呼。 “老胡,這事可得說道說道。這邊的雞嘴巖是附近最難開鑿的一塊地方。按照規(guī)矩,五個房頭是輪流到這兒開采石頭的。這才是第三天,怎么又到了我們?” 大胡子皺眉,道:“我也不清楚,馬上就是中午了,我去問問?!?/br> 中午? 我看著漆黑的天色,心里透著一絲奇怪。 找了個機會,我就問道:“天這么黑,這些龍王洞的人怎么都是夜貓子嗎?他們吆喝著不累,我們干活的,又不知做牛做馬的畜生?!?/br> 有了半天功夫,我也摸清了一些狀況。 這些修道人的確都是龍王洞的囚犯,要不然在外頭能吃好喝好,誰會跑到這么偏僻的一個地方做苦力?因此這些人對苗民格外仇視,對于騎在頭上拉屎撒尿的龍王洞,更是滿懷怨恨,只是沒有宣泄出來。 真是奇怪。 大家都是有法術(shù)的人,大可一走了之啊。 這里有我不知道的玄虛。 在沒有弄清楚之前,還是老實點。 私底下說龍王洞的壞話,很能引起共鳴。譚家一個漢子立馬接嘴道:“這幫王八羔子除了嘴皮子,有個屁的能耐,還沒有人性,就知道把我們當(dāng)成了奴隸?!?/br> 我立馬道:“這不成吧,我們可都是修道人,怎么給人做奴隸?” “王八蛋?!?/br> 譚家有個漢子說:“少說幾句,這里有懂漢語的苗人,專門負責(zé)監(jiān)視五個房頭。被聽到了,就會捉出去毒打一頓?!?/br> 他們幾個長得很像,我一時分不清楚。 有個人指著南邊的一座山頭。 “你看那山頭?!?/br> 我瞇著眼睛望去,上頭上有一塊削平的巖壁,有個大大的日晷?日晷是古人看時辰的工具,能夠根據(jù)太陽投射下的光線,來確定時辰。但這東西只有白天有用,到了晚上就不成了。 細細看去。 石頭花紋的圓盤上,那一根銅制的指針突然咔嚓一下,就換了個位置。 這是午時的位置。 午時就是上午十一點,按說這是陽氣最盛的時候,居然看不到太陽?現(xiàn)在是七月半,難道南疆也有梅雨季節(jié),一天到晚都看不到太陽? 有苗人過來了。 譚家兄弟立刻分散開去,開鑿石頭,一句交流都沒有。 我也散進人群里,繼續(xù)開鑿石頭。一天下來,再沒有幾個人跟我交流了。我也閉著嘴,只是默默地觀察著周圍。 有苗人拿著鞭子過來了,看到誰手腳慢一點,立刻就是一鞭子上去。 我心里更加奇怪了。 這個苗人沒有氣,鼻子抽動幾下,甚至沒有明珠告訴我的鱗氣。這就說明,他根本沒有法術(shù),也沒有蠱蟲傍身。 而被他鞭打的一個漢子,應(yīng)該是一個羽士吧。 他就這樣挨了兩鞭子,臉上甚至多了道血痕,居然一點都沒有反抗。 如果是個脾氣好的,還能說得過去。但是困在這兒的人,脾氣一般都不是很好。想想也是,修道人做苦力,被人這么虐待,誰能壓得住火氣? 吃放的時候,我就看到了幾波人打架,這個男的就是其中之一。他的法術(shù)比較犀利,算是個能打的。別說他手頭還有開山的工具,就算是赤手空拳,也能把這個苗人打的跪地求饒。拿起一塊石頭,就能叫他腦袋開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