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二十六章 明珠
碩大的圓柱,沒有多余的雕琢裝飾。 看樣子,這就像是將大樹直接砍倒后,直接就剝?nèi)チ送馄?,然后涂上了防腐防蟲的桐油,所以顯得格外粗糙。上頭本來是枝丫的部位也被砍斷削平,托著各式貨物。 人走在里頭,就有一股蒼莽的氣息撲面而來。 我忍不住嘖嘖稱奇。 “挺別致的吧,這種樹木叫做梧桐木,據(jù)說從前鳳凰會停在上頭。我第一次見的時候,也是嚇了一跳,這么大的樹木據(jù)說要長兩百年呢。也就是南疆這兒,到處都是深山老林,其它沒有,樹又多又大。” 雖說樹木很粗大,但這里的空間依然不小,能夠數(shù)百人的規(guī)模。 只是比起外頭的人頭攢動,這里的人可就少多了,大概有百余人,或許還不到吧。畢竟這不是五年一度的象山大會,規(guī)模沒有那么大,聽杜競的意思,等到了明年,來的人起碼有雙倍之多。 人少,但是各個眼眸有神,身上都帶著氣。 這些都是修道人。 這些人分散著,熟識的就聚在一處,低聲地交流著。也有形單影只的,遮掩住了面孔,孑然一身地站著,一副不想跟人多交流的模樣。 我眼角一跳,角落里有一團灰白的氣霧飄蕩著。 霧氣里隱約有尖叫,不時地有幾張面孔浮現(xiàn)上來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眼窩子里空空的,往外流淌著鮮血。 進入珍寶樓之前,我就知道這里的客人有人,也有陰物。那幾個在角落里孤身一個的,就有好幾個陰物,但表現(xiàn)的都很低調(diào)。 這個陰物有夠囂張的。 這么肆無忌憚地釋放出陰氣,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。 “沒問題嗎?” “應(yīng)該沒事吧?!?/br> 這陰影里不斷地有面孔浮現(xiàn)出來,明明是被挖了雙眼,但總感覺是在盯著自己一樣,讓人后輩有一股發(fā)涼的感覺。 “上次我來的時候,這東西就在?!?/br> 我放下了擔憂,卻涌起了好奇。說實話,這么稀奇的陰物我從未見過,連聽都沒有聽說過。 看樣子,它是一團陰氣構(gòu)成的么?但就算是陰物,也是無質(zhì)而有形,要不然就是到處可見的陰能量。這么看的話,陰氣可能只是表象,它的核心是隱藏在其中的。也許,就連浮現(xiàn)出來的許多泣血面孔,都是它想讓人看到的。 不可名。 我突然響起來,《趕山經(jīng)》里有過記載,任何陰物都是有根腳的,只要知道了來歷,就能尋摸出對付它的法子。我被花臉邪神搞得灰頭土臉,幾次三番被它逃掉,就是因為它把自己的來歷藏得好好的。 如果不知道陰物的來歷,怎么對付呢? 要法術(shù)硬上嗎? 強弱懸殊,那還有的一說。如果是旗鼓相當,那就變得危險了,陰物本來就是邪祟莫名之物,人的死后情緒放大,更是通曉人心的弱點,說不定就被迷了。 如果陰物更強一些,那更是叫人絕望。 我捏了捏掌心,心中慶幸,現(xiàn)在自己是陰司的巡查,掌握著一個威力很大的追魂令。就算陰物兇狠,我也有一搏之力。 “走吧,別看了,我們是來買買東西的,看一個那東西干嗎?” 杜競自然不是怕,只是被這么多的面孔盯著,心里難免就覺得不舒服。 我點了下頭。 轉(zhuǎn)身離開,我心里有種感覺,有一張面孔始終盯著我的后背心,仿佛要把我從外到內(nèi)都看個通透明白。我特別留心看了下,白水寨的阿蘇荔一直沒有露面,連龍王洞那個詭異的黑袍面具人也沒有露面。 這場象山會,最大的看頭肯定是突然露面的這兩家。 雖然這兩家沒有露面,但是另外有一伙穿著靛藍色衣服的苗民出現(xiàn)了,他們臉上涂抹著黑色油彩,勾勒出各種奇異的形狀。這幾個人在大聲地說著話,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。我只是看了眼,就發(fā)現(xiàn)這幾個人絕對是滿手血腥的那種。 煞氣好重啊。 掌心的勾魂令在發(fā)燙。 我急忙捂著手掌,生怕露出異樣。這是怎么回事?勾魂令只是對陰物有感應(yīng),這幾個可是活人啊,這點眼力勁兒我還是很自信的,勾魂令出問題了? “那是黑沙寨的人?!币粋€嬌柔的聲音小聲說道。 我扭頭一看,就發(fā)現(xiàn)有個明媚的少女走到我的身邊。 “你們認的?”杜競好奇道。 這少女長得很漂亮,如果見過,我肯定會有印象。我正要搖頭,這女子做出一個提著裙子的動作,嘴唇里發(fā)出叮咚叮咚的聲音。 我一愣,旋即恍然大悟。 “噓?!鄙倥H密地勾住我的臂膀,“當然嘍?!?/br> 我腦袋有些發(fā)懵。 少女低聲道:“李先生,你幫我,我也能幫你。在南疆這地頭,我說話還是有一些分量的?!?/br> 我心里權(quán)衡了一下,就對杜競道:“是我的一個熟人,名字叫做……” “明珠?!鄙倥鹛鸬卣f道。 杜競想要跟我說什么,突然上頭有一道彩光照射下來,絢爛奪目,整個大廳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下來了。我抬起頭,就看到上頭懸掛著一頂八彩琉璃燈,緩緩地旋轉(zhuǎn)著,放出各色的光暈。 里頭有個影子一閃,越來越大,就從里頭走出來一個白發(fā)白須的老道人,身披七星大氅,身上的氣劇烈波動著。 這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高道啊。 我看的瞠目,那盞琉璃燈光華灼灼,但也就半個桌子那么大,而且是懸在空中,怎么突然冒出來一個大活人? 杜競低聲道:“這位是于風遠道人,陳致和的師父,在龍泉閣里位高權(quán)重,打理著對外的一應(yīng)事宜,跟我爹是好友?!?/br> 陳致和管杜競叫師叔,杜競是風字輩的,全名應(yīng)該是杜風競,跟于風遠是一輩兒的。這是兩家都源自一位祖師,字輩兒都是相同的。 杜競年紀雖小,輩分大。 杜騰空雖然大一輩兒,但與于風遠卻是平輩論交,兩家交好,也不是那么較真兒。我細細打量著,感覺杜騰空給我的感覺,謙虛沖淡,遠不如于風遠這么氣息張揚,不知道哪個更加厲害一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