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五章 誅殺
“這是褻瀆啊?!庇袀€老者發(fā)出了尖叫。 我定定望著。 神像變了臉。 扭曲,歪斜,一臉正氣變得陰邪狡詐。 噼啪。 外表那一層金漆掉落下來,露出滿是紋路的石像。 他的法身早就被我打破了。 現(xiàn)在挨了這重重一擊,咔嚓咔嚓一陣響,徹底崩碎了。有一團暗黃的光閃爍了下,有個石球滾下來,正好掉在我的腳下。 這下是徹底完蛋了吧。 祖姑婆說過,神像被毀,神就跟鬼一樣了。 花臉本來就被重創(chuàng),現(xiàn)在徹底擊垮,應(yīng)該是沒得活了。 陰風(fēng)陣陣,發(fā)出尖銳咆哮。 “李淳,你毀了我的廟,我要跟你同歸于盡?!?/br> 耳朵都要被撕裂了。 鬼聲啾啾。 一陣風(fēng)云滾動,以廟宇為中心,灰黑色的霧氣從地下滲透出來,向著四下里彌漫著,幾乎把視線全都奪走了。我心里大驚,可我發(fā)出木飛鏢后,就沒什么力氣了。 我飛快地念誦著白色影子教的符咒。 有一絲絲的氣彌漫出來。 好陰,好冷。 嗷。 一雙綠色眼珠子閃爍了下,整個人就被定住了,一根指頭都動不了。 這是花臉的招牌法術(shù),我吃過好幾次虧了?,F(xiàn)在猝不及防之下,我瞧不見他,他卻能占盡了便宜。 難道太陽已經(jīng)下山了? “李先生,你沒事吧?” 有火把丟了下來。 有亮光,隨即被黑氣給吞沒了,但短短的一瞬就讓我看的清楚。一個幽幽的鬼影憑空冒出,沖我脖子咬下來。 撲。 血衣服把我護著,花臉惡毒地啃噬著,但是沒法子咬破。 “可惡,是銷金環(huán)啊?!?/br> 這件血色衣服嗎? 這廝眼里涌過一絲絕望,就沖進了霧氣里。 要跑! 紅光閃爍。 木飛鏢一個調(diào)頭,居然沖了回來。 云霧滾滾,驟然亮起,刺的我眼睛都在流淚。 紅光蜿蜒而來,像是有神丟下一竄紅艷艷的閃電,龍蛇矯矯,正好打在花臉的腦門上。這廝不動了,然后有汩汩黃綠的液體噴出來。 嗷。 凄厲的,不甘的咆哮。 風(fēng)流云散。 這回,是真的完了吧。 咔嚓,破廟像是被雷擊中了,發(fā)出隆隆的聲音。木料破裂,摔落,一點點地墜毀,整個埋在了深坑里頭。 我抓著石球,感覺沉甸甸的。這是花臉消失后,唯一留下的東西。 “給我,給我?!币宦暭怃J啼叫。 一個激靈,我差點以為花臉又冒了出來。 是老婆子。 她跟個老貓一樣,做出這個年紀的老人根本沒有的敏捷動作,撲到我身邊,叫道:“東西,東西呢?” 沒頭沒尾的,找什么東西? “找什么?” 老婆子不理我,一下子就鉆進破廟廢墟里頭。 快出來,別砸死你。 我提醒了聲,卻被煙氣嗆著喉嚨,劇烈咳嗽起來。這破廟還在垮塌,這會兒進去,要是被梁木給砸了,那才是冤枉。 “李先生,你在哪兒呢?” 幾個火把丟下來。 這會兒黑氣慢慢消散,上頭人就能看到我了。 莊家小子帶著幾個人滑了下來,把我給攙了上去。五里這兒的老人還有些不信,神色驚疑,一副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的樣子。 這會兒太陽早就落山了,外頭黑糊糊的一片。 哐當。 有什么聲音在黑夜里激蕩著。 我豎起耳朵,覺得有些耳熟,越來越近了,一團灰霧迅速彌漫著,把整個李子園都籠了進去。 鐵鏈拖地,發(fā)出哐當哐當?shù)穆曇簟?/br> 兩簇粗大的光束刺破了黑暗,橫掃到這兒。 是鬼差出動了。 “哎呦,是鬼差,是鬼差爺爺來勾魂了啊?!?/br> 普通人是看不到鬼差的,但這里陰氣重,形成了一個陰邪場域。加上這里的老人多,好些個自身陽氣弱,就能看到一些平時難見的東西。 一群人跪倒了,給鬼差磕頭。 “咦,又是你小子?”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叫了起來。 “好小子,是你除掉了冒牌魁神?真是有一手。這邪神躲在地下,平時尋摸不到,我們兄弟知道它,一直被它逃著。” “不對,下面還有一個。” 撲,一條鐵鏈飛出來,砸中了坑洞里頭。 喵。 凄厲的尖叫聲, 一只黑色老貓竄出來,脊背上鮮血淋漓,飛快地逃進黑暗中。 “居然是陰間跑上來的?” 兩個鬼差神色凝重,嗡嗡地叫道:“姓李的小子,我們有事。你誅殺邪神,去城隍廟領(lǐng)功,我們這就走了?!?/br> 霧氣洶涌,兩個黑影就跟騰云駕霧一樣走了。 我心里詫異。 這么急? 怎么一個快要死的老婆子,竟然讓鬼差這么認真對待? 看著跪了一地的人,我叫了聲。 “都起來,人在做,天在看,你們拜了邪神,受他的蠱惑,辦了不少錯事。往后要多行善事,多積福報?!?/br> 有鬼差出動,這些人對我的話深信不疑。 “白葳,你醒了?” 她幽幽地醒過來。 “李淳,我這是怎么了?” 白葳揉著額頭,她在準備法術(shù)時,平整的地表突然就露出一個大洞,把她給吞了進來。她眼神一閃,說:“很黑,很壓抑的一個地方,有鬼哭的聲音。” 我氣的捏緊拳頭,趕緊安慰道:“沒事,沒事了?!?/br> 白葳解開衣服,露出一個紅色袋子。 “這個袋子里發(fā)出金光,讓花臉沒法靠近我。” 金光? 祖姑婆給的一定是好東西,不知道是啥?聽說我把花臉給除了,連鬼差都出動了,白葳輕咬著紅唇,低頭跟我說對不起。 “李淳,我拖累你了?!?/br> 不能這么說,要不是白葳失蹤,我也不會那么快找到花臉的行蹤。 “主要是那廝太狡猾了?!?/br> 誰能想到,它會把廟宇藏在底下?還有那么稀奇的土行法術(shù)?不過,笑到最后的還是我們。村民把劉大叔救了上來,他的手腳泡在血水里頭,留下一個個焦黑的疤痕。 木愣愣的,仿佛丟了魂兒。 “李先生,你快來看看。” 我這會兒還沒緩過勁兒,白葳接過這活兒。 她拿起我準備的枝條,沾了水,在劉大叔的背上抽打了三計。 “活的來,死的去,活的來,死的去,活的來,死的去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