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、接機從正棒。三山來禪師云：如宗師應(yīng)接學(xué)人?，順其來機，當(dāng)打而打，謂之從正。此不在賞罰之類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四、印順宗旨棒。三山來禪師云：如學(xué)人?相見，宗師拈示宗旨，彼能領(lǐng)會?，答得相應(yīng)，宗師便打。此是?印證來機，名為賞棒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八、掃除凡圣棒。三山來禪師云：如宗師接待往來，不落廉纖，不容擬議，將彼凡情圣解，一并掃除，道得也打，道不得也打，道得道不得也打，為正棒?！?

    等到柯南讀完，她才往后說?道：“這?段是?說?，臨濟禪宗向?來有棒打的傳承，用這?種方法幫助僧人?開悟。而棒打被分為八種，歸屬于?三類：賞棒、罰棒，還有一類非賞非罰，只為勘測學(xué)人?而打?！?/br>
    聯(lián)想?到延業(yè)大師的死狀，柯南問她：“如果兇手?的動機真的是?出?于?這?里，那?么兇手?是?在用‘棒打’的方式懲罰延業(yè)大師，是?罰棒？”

    柳原月?lián)u頭：“不一定是?懲罰。”

    她指著這?段話的最后一行【掃除凡圣棒】說?道：“在第三類棒打之中，又分為五種。而這?五種之中的最后一種是?‘正棒’，這?是?所有棒打類型之中最高的棒，是?為了使其最后成佛而打，并不屬于?獎罰之類。”

    柯南聽完她的說?法，面露不解道：“所以兇手?不一定是?在懲罰延業(yè)大師，還有可能是?想?要幫助延業(yè)大師成佛？”

    “這?只是?一種猜測，也有可能與‘棒喝交施’這?一點?毫無關(guān)系。”柳原月并沒有下?結(jié)論。

    她想?到延業(yè)大師死時的環(huán)境，兇手?并非是?激情殺人?，又選擇了禪杖作為兇器，從這?一點?來看，這?種推理是?具備合理性的：“如果延業(yè)大師的死真的與禪宗的‘棒打’有關(guān)，那?么不論是?罰棒還是?其它，秋山彩乃和西田晴數(shù)的嫌疑會?變小很多?！?/br>
    相比于?僧人?，這?兩個人?倒是?好接近一些，柳原月想?了想?，說?道：“今天晚餐的時候我會?著重觀察他們。即便不能發(fā)現(xiàn)與延業(yè)大師之死有關(guān)的線索，也可以試著問問十四年前永善大師的事情?！?/br>
    柯南沒有意見：“好?！?/br>
    他湊近柳原月，看著她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中隱約浮現(xiàn)的血絲，建議道：“但是?現(xiàn)在，月jiejie，你需要休息一下?了?！?/br>
    被他一提，柳原月才感覺到眼睛酸澀，有些疲憊。

    她舉起那?本只看了一半的書，朝他展示道：“還沒看完呢?！?/br>
    接著，她又指了下?摞在手?邊的其余幾本經(jīng)書：“我才看到第一本，感覺他們這?些禪宗的佛法有些復(fù)雜，還得再讀讀看?！?/br>
    柯南不贊同她。

    但他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學(xué)會?了不在口頭與她爭論，而是?直接伸出?雙手?，將女生的眼睛遮住。

    對?方纖長濃密的眼睫掃過他的手?指，像小刷子從上面拂過。

    他的掌心剛好貼在她的太陽xue的位置，帶著肌膚所特有的溫?zé)岷突?，連顳淺動脈的搏動都會?被傳導(dǎo)來到掌心，連同她的心跳一起。

    “月jiejie，你好緊張?！笨履细惺苤@?股震顫，陳述道。

    視線驟然被遮擋住，其他的感官都被放大，心跳會?加快是?身體下?意識的反應(yīng)，更是?常見的事。

    但是?從他的口中說?出?，柳原月卻覺得這?個舉動多了幾分故意，說?道：“我以為柯南君就是?想?要讓我緊張？”

    “月jiejie又冤枉我。”柯南習(xí)慣了她在某些時候帶著進攻性的話，并不與她辯駁。

    他的手?指摸到她的眼眶邊緣，輕輕替她按揉起來，“經(jīng)書的字太小了，印刷質(zhì)量也不好，看久了會?很辛苦?！?/br>
    《卍續(xù)藏經(jīng)》的那?段文字他才看了幾分鐘，就已經(jīng)感覺到那?些文字難以辨認，閱讀起來很是?吃力，有些措辭更是?晦澀難懂。

    相處了這?么久，他清楚地知道對?方并不是?會?對?一起兇殺案這?么上心的人?，與其說?是?她想?要找到兇手?，不如說?是?想?要配合自己推理，才會?對?著這?些枯燥乏味的經(jīng)書坐了一下?午。

    柯南的指腹一點?點?用力：“休息一會?再看，月jiejie先聽我講延業(yè)大師和延識大師的事吧?！?/br>
    “嗯?！彼暮黹g短促地溢出?一個音調(diào)。

    外?面的雪還在緩緩下?著。在放大數(shù)倍的聽覺之下?，柳原月依稀能夠聽到雪花落地的輕巧聲音。

    屋舍內(nèi)的燈并不明亮，是?老舊的白熾燈，因為用了太多年，內(nèi)壁的黑色顆粒早已將燈泡爬滿，變得很暗了。

    而此刻，這?本就微弱的光線悉數(shù)被男孩的手?掌擋住，輕柔的力度按在眼眶周圍的不同部位，連緊繃的大腦都隨之放松，她的身體也不自覺地往側(cè)邊滑落，半靠在椅子的扶手?上，昏昏欲睡起來。

    柯南的聲音很輕，敘述緩慢而詳盡。他先提起的是?恒學(xué)的事：“關(guān)于?恒學(xué)哥哥和延識大師的事情，貴子阿姨的證詞肯定了我們之前的推測。她說?長期以來，恒學(xué)哥哥都與延識大師有金錢上的往來，也在香火錢上動過手?腳?！?/br>
    “恒學(xué)確實像他自己說?的那?樣?，野心勃勃，利欲熏心，但很坦誠，也很好懂?！绷虏⒉挥X得恒學(xué)會?是?兇手?，但一直沒有足夠充分的論證，所以才沒提起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