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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玄幻小說 - 多情自古(1v1,腹黑內(nèi)侍&咸魚皇后)在線閱讀 - 兩三個月就淡了?

兩三個月就淡了?

    “聽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,從哪兒來的?”他轉(zhuǎn)身,拿起一旁的衣裳穿起,語氣又正常起來。

    琇瑩收回神思,老老實實回答,“云中”。

    “云中”,他手下一頓,心道難怪有些耳熟,半晌才繼續(xù)手里的動作,“不在云中好好呆著,來這里做什么?”

    琇瑩從他的問話里,像是窺見了一線生的希望,于是抬眼看向中常侍,嗓音顫抖著回話,“呆不下去了…鄭將軍不在之后,匈奴一再進犯,朝廷派來的人不中用,守不住關口,家人先后被殺,沒有辦法,七歲那年,跟著逃難的人南下來投奔這里的親戚,可惜也沒找到親戚,無依無靠,只能賣身為奴”。

    “七歲?那路上一定吃了很多苦罷?”他思量著問,系好身側(cè)的衣帶。

    琇瑩的聲音悲切起來,“從云中一路乞討走到這里,腳都磨爛了,好幾回差點兒病死餓死,也有幾回差點被賣被殺…好不容易才到了青州”。

    “也是個可憐人”,他又取過外袍穿上,“都這么苦了,也沒想過一死了之?”

    琇瑩眼珠一顫,“螻蟻尚且偷生,能活著為什么要死?活著才有盼頭,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”。

    “就這么死了,也太虧了,人要活著才有希望,我還有許多事情沒做,這么死我不甘心”,她的話從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,他不覺輕笑,“是啊,活著才有盼頭,不過,看你年紀不過十六七,也知道鄭將軍的事?”

    “在來青州的路上常聽同行的人念叨”

    他手下緩緩系著腰帶,“都念叨了什么?說來聽聽”,似乎很感興趣。

    “說…若是鄭將軍還在,匈奴斷然不敢靠近,雁門云中也不會一再受害,百姓也不會受苦,大家伙也就不用背井離鄉(xiāng)”

    “鄭將軍…死了有十三年了罷”,他神情黯然,聲音平緩得聽不出喜怒。

    “是啊,雁門云中百姓一日都不曾忘記鄭將軍的功績”,琇瑩回得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。

    “功績?”他忽地冷笑一聲,“你不知鄭慎是勾結(jié)匈奴意圖謀反的逆臣么?”他的聲音驟然變沉變冷。

    “大人息怒,奴也只是道聽途說,不知詳情”,琇瑩嚇得跪伏在地。

    他衣裳穿戴整齊了,緩緩回過身來。

    黑暗里,似乎能感受到頭頂上那道懾人視線,琇瑩雖跪伏著身子,仍害怕地一寸一寸往后退。

    一只玉手徐徐探了過來,輕輕摩挲琇瑩的臉頰,琇瑩怕得渾身發(fā)抖,想往后縮,卻被他的手掐住了下頜,被迫抬頭。

    他問:“你在發(fā)抖,是在怕什么?”

    琇瑩想要抓住最后機會,急著表明心跡,“大人,奴什么都沒聽到,什么都沒看到”。

    他笑,“哦?剛才我說了什么,做了什么嗎?”

    琇瑩一時語塞,呼吸都變得短促,一會兒又拼命搖頭,“沒有,大人什么都沒說,什么都沒做”,眼里淚光閃爍。

    他幽幽說道:“其實聽到了看到了也無妨”。

    “大人饒命,奴什么都不知道,求大人放奴一條生路”,感受到他的手慢慢收緊,她怕得語無倫次,含淚乞求。

    “放你一條生路?然后看著你挽回那個人的心,歡歡喜喜地跟他生孩子,是么?”

    “大人,奴不知道您在說什么”,琇瑩的臉漲紅,聲音都嘶啞起來。

    驀地,他嘴角一扯,松開了手,琇瑩沒了骨頭一樣癱軟了下去,伏在矮榻上大口喘氣。

    他直起腰身,走到門前,一打開門,景安已經(jīng)等在門外。

    景安一拱手,“公子,人都抓起來了”。

    他點點頭,剛要抬腿出去,景安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渾身赤裸的琇瑩,問:“公子,這個女人怎么辦?”

    琇瑩驚魂未定,一聽有人問該拿她怎么辦,嚇得連滾帶爬地撲下榻,抱住中常侍的腿,哭泣哀求,“求大人饒奴一命,若是您不嫌棄,奴愿意一輩子當牛做馬報答大人”。

    琇瑩沒讀過書,也不懂得大學問,可在歡場摸爬滾打這么多年,也懂得一個道理,若是知曉了旁人的驚天秘密,要么義無反顧地入伙,要么就只能痛痛快快地去死。

    她不想死。

    他輕笑,彎腰捏了捏她的下巴,“你倒是聰明,知道如何保命,你當真愿意跟我回去?”

    琇瑩仰著臉看他,忙不迭點頭。

    琇瑩哭得梨花帶雨,還真是越發(fā)與她肖像了,他抬頭思索片刻,嘆氣道:“罷了,帶回去罷”。

    景安惡狠狠瞪了琇瑩一眼,勸他,“公子,她身分不明,還是周攸的人,留在身邊恐怕是個禍害”。

    琇瑩抱緊中常侍的腿不撒手,“不會的,大人,奴只是一個樂妓,是被刺史大人當個玩意兒似的買了回來,奴也是身不由己,絕不會謀害大人,求大人憐惜,求大人憐惜”。

    “好”,他氣定神閑道,“那就留你一命”,琇瑩這才松開他的腿,磕頭謝恩。

    走出房門前,他回頭,淡淡笑著對琇瑩說了一句話,似提醒似警告,“看好你自己的命,別不小心弄丟了”,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    等到琇瑩穿起衣裳,梳洗勻面之后,景安才明白了中常侍留下琇瑩的緣故,像,眉眼里,甚至姿態(tài)都有幾分相似。

    也好,有那么個人,中常侍興許會斷了那邊的念想。

    可琇瑩來歷不明,景安又不敢掉以輕心,讓人將琇瑩的身世背景查到祖上幾代,差點把祖墳都扒了,確實沒發(fā)現(xiàn)一絲可疑,才稍稍安心。

    可又怕琇瑩不老實,便派人時刻盯著,交代道,若是有何不軌舉動,即刻斬殺,才把人塞進回程的馬車。

    陛下交代的事情都已完成,他與察看完黃河入??诘拇笏巨r(nóng)一道,壓送周攸等人回京。

    至于刺客一事,則交由御史中丞負責查辦。

    回京的腳程比出京快,乞巧節(jié)前便已回到京師復命。

    一回來,他先去了未央宮面圣,交還印信文書,之后才回私邸歇息。

    回了私邸稍作歇息,才有功夫聽手下的人回稟。

    書房里,他斜靠著憑幾,眼前的案上攤開著幾本文書,他邊時不時地隨手翻看,邊聽主薄景行回報這兩個月京師里的動靜。

    說到周攸家人正在京城到處找人活動,要把人救出來,景行問:“要不要把人抓回來?”

    他一擺手,“讓他們找,派人盯住了,也省得我們費功夫挨個去搜尋罪證了”。

    一開始他聽得還算用心,可半個時辰聽下來,除了飛鴿傳書給他的幾件要事之外,其他的瑣瑣碎碎的,也沒有什么要緊的了。

    他挪了挪身子,換了個舒服的姿勢,“行了,我知道了,景讓那邊來信了么?”

    景行回:“還沒有”。

    他慢條斯理把案上的文書挨個合起來,轉(zhuǎn)頭又對景安說:“去跟盯著椒房殿的人說,明日我入宮,讓她入了夜到老地方去找我”。

    景安聽了,嘴里應著,卻不動聲色跟景行交換了個眼色,見景行默不作聲閉眼點了點頭,景安應了一聲“諾”。

    領命出了門,景安卻躲在離門口不遠的廊柱后等著,片刻,見景行掩了房門出來,忙沖他招手。

    景行見景安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,做了個噤聲的動作,又指指通往前院的回廊,景安會意,緊走幾步湊過去。

    兩人一湊頭,景安就迫不及待地說:“行大哥,你比我跟公子都年長,你該勸勸公子,公子或許能聽”。

    “勸?怎么勸?哎,當初我就說使不得,人非草木,日子久了,難免會往心里去,你權(quán)當耳旁風”,景行兩手一攤,作無奈狀。

    景安也后悔不迭:“要知道,我就,嗨,這兩個多月了,我還以為怎么著也得淡了,沒想到”,但還不算無藥可救,興許還能亡羊補牢,就又說:“那趁現(xiàn)在趕緊勸勸”。

    “兩三個月哪兒能呢”,景行拿指頭虛點了點景安,搖搖頭:“你呀,還是不懂,這時候勸是勸不分的,越勸越不聽,人嘛,遲早有厭的那一天”,說著朝內(nèi)宅努了努嘴,“這不剛帶回來個新的,還是靜觀其變罷,你們只要保護好公子的安危就好,公子心里有數(shù),不是輕易亂來的人”。

    景安心里直翻白眼,都跟當朝皇后滾一個被窩里去了,這難道還不夠驚世駭俗?還要怎么著才算亂來?

    景安自知著急也沒用,不敢輕舉妄動,心里卻有了打算,一入夜便叫人將琇瑩打扮了打扮,又狠狠敲打了一番,送到了中常侍的書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