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寧澤覺得自己或許該找個時間，和言寧佑的心理醫(yī)生談?wù)劇?/br>
    沖掉一身的熱汗，又換了一件面料柔軟的衣服，等言寧澤出來時，就看到站在廚房內(nèi)的言寧佑，正試圖把自己的手掌貼到燉雞的guntang鐵鍋上。

    你做什么？rdquo;膝蓋發(fā)軟地往前快走了兩步，那種經(jīng)絡(luò)被挪位般的脹痛讓言寧澤微微氣喘，他還不能做太大幅度的邁步與小跑。

    好香啊，聞得我都饞了，所以想把火關(guān)掉。rdquo;

    言寧佑彎著眉眼微微笑起，那掛在鼻尖的細(xì)汗，顆顆晶瑩如珠，襯得星亮的眼眸里多了一層柔軟的薄暮。言寧澤低頭看向不斷冒泡的雞rou，按在言寧佑小臂上的手掌微微收緊。

    住在平層公寓時，言寧澤就常常會自己弄些吃的，但大部分都是不需要用到灶臺的。去到國外手術(shù)那段時間，偶爾實在吃不慣西餐了，他也會弄點比較簡單的燉菜開開胃，雖然賣相一般，但味道不錯。

    吃完飯后，言寧佑端著鍋去洗，之前把手往火里伸的事情仿若沒有發(fā)生一般。

    因為公寓里就一張床，兩人睡在一起雖然不擠，可難免會有些肢體的碰觸，所以言寧佑半夜抽搐般發(fā)抖時，言寧澤就醒了。

    屋內(nèi)沒有開燈，拉開的窗簾外透著夜幕的霓虹和層層烏云籠罩下的月色，雖然手臂僵硬地繃緊著，可早就習(xí)慣噩夢的言寧佑，幾乎在瞬間清醒。他睜開眼躺了一會，摸向床頭的手臂在碰亮手機(jī)時停頓。

    言寧澤把臉埋進(jìn)枕頭，沒有動、沒有出聲。

    發(fā)現(xiàn)這里并不是自己的房間，床頭也沒有擺著阿普唑侖，燒在心口的嘶吼，飆高了層層疊疊的風(fēng)暴。他站在風(fēng)暴眼內(nèi)，看著周圍螺旋而上的蝴蝶，忽然萌生出一個怪異的念想。

    mdash;mdash;如果他把哥哥再次藏起來。

    在偏執(zhí)的界定下，脫離掌控的事情會加重情緒的割裂。

    言寧澤回來了，言寧澤沒有被他關(guān)起來。

    兩件事之間的錯位，讓固定情態(tài)下本該擁有的安撫變成了致命毒藥。

    言寧佑輕悄悄地躺回床上，合上的眼中，出現(xiàn)了樂園。他走在其中，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沒有臉孔，他行了很久，視線慢慢上移，他以為是建筑變高了，其實是他自己在一點點變小。

    當(dāng)一只海倫娜閃蝶落在他的手上，言寧佑舉高手臂，小心翼翼地尋找起對方的主人。他越來越小，就像吃了餅干的愛麗絲，可這里不是仙境，他找不到可以回去的出口。

    已經(jīng)變成豆丁大小的言寧佑停下了腳步，落于指尖的蝴蝶飛走了，飛回了被蝴蝶風(fēng)暴包圍的地方，那個帶著滿身絢爛鱗翅而來的家伙，遞給了言寧佑一個紅色的氣球。

    手機(jī)鬧鈴響起時，言寧佑還在夢境里停留了片刻，他記得那個紅色氣球。

    在意大利、在加達(dá)爾湖、在樂園內(nèi)。

    言寧澤轉(zhuǎn)贈了一個紅色的氣球給他，回程的途中，氣球炸了，碎裂的殘片落在掌心，就像斑駁飛濺的血沫。

    趁著言寧澤還沒睡醒的功夫，言寧佑違背協(xié)議低下頭，在哥哥的額上親了一口。

    他有那么多惡毒而可怕的想法，不知道說出來后，會不會嚇到哥哥。

    早上言寧佑請假去了醫(yī)院，陪言寧澤做了兩個小時的復(fù)健按摩，趁著中午午休的功夫開回市內(nèi)辦公。因為聽說言寧澤也會跟著老板一塊過來，向晨決定暫時原諒對方忽然請假的偷懶行為。

    雖然言寧澤不接觸工作多年，但一般的常識和基礎(chǔ)還在，而且他比向晨好的一點mdash;mdash;他是有決策權(quán)的。

    上班上到頭禿，還要被董事會的家伙刁難，言寧佑每天必出的厭班情緒，因為哥哥的身影而稍稍好轉(zhuǎn)。

    原來他給言寧澤做助理時，也常常會坐在辦公室的沙發(fā)上看文件，現(xiàn)在兩人關(guān)系對調(diào)，那個在一旁研究學(xué)習(xí)的人變成了言寧澤。

    翹著腿在桌邊走了會神，直到進(jìn)來送水的裴邵俊，給言寧澤切了一盤水果，還附贈秘書處小jiejie們帶來的芝士蛋糕切片，而言寧佑卻只得到了一杯咖啡。

    發(fā)現(xiàn)了裴邵俊的差別待遇，言寧佑挑了挑眉，面上堆著驚訝的威脅。

    觸到自己老板的目光，裴邵俊面上一鼓，瞇起眼敲了敲腕部的手表。

    言寧佑不認(rèn)識那個手表的牌子，就知道開頭字母是CHO，他還因此調(diào)侃裴邵俊是不是想做言氏的CHO。

    望著小助理氣鼓鼓的模樣，言寧佑直到下班才反應(yīng)過來，對方想說的是mdash;mdash;Chocolate。

    何陽舒那家伙！rdquo;

    怎么了？rdquo;

    沒事。rdquo;言寧佑摸著鼻頭微微心虛，沒想到何陽舒居然真的拿去用了。

    周三公司例會，言寧佑沒法請假去陪言寧澤復(fù)健，于是把裴邵俊丟去做個打雜的。

    裴邵俊和言寧澤間基本沒有話題，寡言少語的言寧澤碰到小助理，還得自己找個話頭，不過聊來聊去最后卻說道：謝熙雯出國深造，俞婭楠來辦公室打砸的事跡。

    其實我也沒聽到老板說了什么，反正言夫人聽后特別特別生氣。rdquo;

    提起這事，裴邵俊還有點臉紅，在言寧佑對俞婭楠說完那句悄悄話后，他就被亂飛的筆筒直接砸暈。事后何陽舒還說，本來只覺得他很傻，因為那次，他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了裴邵俊的可愛。

    說到俞婭楠，言寧澤也有些奇怪，畢竟他回國、去公司都不是什么秘密，對方一直以掰正言寧佑的人生為己任，在自己回來后居然會沒有任何動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