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年快樂 #120212;18ш.v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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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人要是命好,連電梯都會配合他。 銀霽眼看樓層數(shù)下降的速度明顯比以往慢了些,禁不住地懷疑時間量度的唯物主義傾向——在她有點尷尬還逃不掉的時候經(jīng)常有這種感覺,可見物質(zhì)世界并不總是客觀的…… 身后,元皓牗像是還沒想好如何開口,嘴巴不能閑著,在哼歌。 總算挨到數(shù)字變成“2”,他朝著“出入平安”的腳墊邁出一大步,故作自然道:“走啊,一起上去。” 銀霽的笑話模塊還沒調(diào)回正常值,微笑著婉拒他:“好,要是找不到地方睡覺,你可以去電梯頂當(dāng)尸體?!?/br> 在元皓牗用一張插座臉循環(huán)著“啊?”“你?”這兩個簡單問句時,電梯門打開了。僅有一位穿著超市工作服的中年女性走出來,手上抱了只暹羅貓,貓上套著寵物背心??瘁崂m(xù)章幯⒐到:????xS.?o? 暹羅貓煤蛋很講禮貌,逢人就“啊哇啊哇”地打招呼,不光是銀霽,還好心捎上了她身后的貓見愁。 元皓牗受寵若驚:“哎?你好你好!” “放學(xué)了?”中年女性也朝他們笑笑。 “何阿姨好。今天又上晚班呀?” “是啊,這個點了才能帶煤蛋出來散步?!焙伟⒁坛瘽M臉“怎么了嘛”的暹羅貓嘟嘟嘴,“早知道就不養(yǎng)這種精力旺盛的了,要是不消耗它一下,晚上恨不得要拆家。” “家里有個小狗貓,熱熱鬧鬧挺好的?!闭f完,銀霽覺得自己的口吻跟mama如出一轍。 何阿姨把貓放下來,又跟銀霽寒暄了幾句,煤蛋走到元皓牗腳邊嗅了一圈,沒有表現(xiàn)出明顯的厭惡,這已經(jīng)讓他心花怒放了。 牽引繩驟然繃緊,而后一人一貓飛出了單元門。銀霽冷眼看著依依不舍的元皓牗,道:“你不是像貓不喜歡你一樣不喜歡貓嗎?” “是的,相對而言,貓有多喜歡我,我就有多喜歡貓。”這個邏輯閉環(huán)永遠(yuǎn)生效的后腦勺回答她。 “什么話都被你說完了?!?/br> “何阿姨就是你說的從不在家開火的鄰居?” “不,她住我樓上?!?/br> “你跟她關(guān)系很好嗎?那豈不是天天有貓擼……” “哪有,表面客氣而已。”銀霽徑自走進(jìn)電梯,按著開門鍵不放,“事實上,我想殺了她?!?/br> 元皓牗猛回頭,也不怕扯著筋:“人家又惹你了?!” “你應(yīng)該看得出煤蛋是一只肥到不像貓的貓吧?” “怎么,你想趁何阿姨不注意,把她的貓……吃到像貓為止?” “我不吃,貓rou是酸的。這個何阿姨經(jīng)常上晚班,但并不經(jīng)常出門遛貓。她家鋪的是實木地板,于是我平均每周有三天晚上都要鐵馬冰河入夢來。懂我意思嗎?” “原來如此……”元皓牗的臉色逐漸發(fā)白,“但你不能真去殺人,知道嗎!” “當(dāng)然不會了,我只是在你面前口嗨而已,殺了她尸體藏在哪?電梯頂?”銀霽嘆著氣,手指移到關(guān)門鍵上,“你要是實在接受不了,以后我懶得跟你講了,拜拜,明天見?!?/br> “不會不會,我接受得——” 走近的元皓牗及他的后半句話被關(guān)在了電梯門外。 看著上升速度恢復(fù)正常的樓層數(shù),銀霽心想,夠了,機(jī)會就給到這里吧,黑哨吹多了就沒意思了,不如稍微提點一下,讓他獨自修煉,直到分辨得出她的“殼”與本真為止。 探索性活動不是元皓牗所擅長的,他的殺手锏是無限調(diào)高出場頻率。銀霽回到家,完成洗漱后沒過二十分鐘,視頻通話就撥來了。 “接受得了!”等不及戴穩(wěn)耳機(jī),元皓牗急切出聲,仿佛電梯的關(guān)門鍵只是一個暫停鍵,“而且我敢說,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接受得了?!?/br> “稍等一下,我在給韓笑講物理題?!?/br> 元皓牗慌忙閉上了嘴。 故意等他露出了懊惱的表情,銀霽才說:“我是打字跟她講的,馬上就好。你先在我手機(jī)支架上坐一會?!?/br> “好,我坐著了?!?/br> “在這期間你可以跟我說話。” “你忙你的,我不說話?!?/br> 銀霽噼里啪啦打字時,他就安安靜靜待在那一小塊屏幕里看著她,只是偶爾“咻”地喝一口杯子里的東西,提醒著自己的存在。 等銀霽關(guān)了電腦,坐在手機(jī)支架上的人幾乎睜著眼睛睡著了,名叫“阿鴨”的藍(lán)貓玩偶支撐著他,擠出了一塊臉頰rou。 想起那個失控的夢,銀霽咽了口唾沫,有些不悅地敲敲手機(jī)邊緣。 元皓牗清醒過來:“講完了?” “完了。不要一直盯著我看?!?/br> “沒盯著你看啊,我把你小窗掉了,剛才在看視頻。哦,你也趕快去沖杯感冒靈喝,白天我們在雪地上躺了太久,這么冷的天,可不是開玩笑的?!?/br> “不用,我頭發(fā)厚,你多喝點就行。” 元皓牗朝鏡頭舉起杯子:“好,那我叫x團(tuán)小哥把這個給你送來?!?/br> 為免給人平添派送口水的麻煩,銀霽起身去沖了杯板藍(lán)根。 “cheers——哎哎你怎么一口干了!” “難喝的東西就是要一口氣喝完啊,只有受虐狂才會慢慢品嘗?!?/br> “行行,我受虐狂。接著剛才的說,我知道你是在口嗨,我怎么會不知道!所以我只是口頭上勸了勸你,轉(zhuǎn)身就走了?!?/br> “你也覺得我變慫了?” “慫?誰還這么說你了?不存在的,別信,如果你是個慫人,那世界上就沒有莽人了?!?/br> “謝謝你,但是建議不要動輒上升到‘世界’的高度?!?/br> “就不興我身邊即世界?” 一陣遲來的偏頭痛襲擊了銀霽——就不能跟這種立體防御專家較真。 “既然你已經(jīng)學(xué)會搖人了,我也——基本上可以相信你?!痹ê肋~地喝完最后一口感冒靈,“對,得搖人處且搖人?!?/br> 老鐵,怎么還帶口音吶? 不知道他是怎么cao作的,一個眼熟的本子打著轉(zhuǎn)飛到半空中,又被37碼的手穩(wěn)穩(wěn)接住。 銀霽認(rèn)出了交換日記,不禁苦笑道:“哦,終于漂流到你這了,太平洋真寬?!?/br> “我們還有寫這個的必要嗎?”元皓是牗在征求意見。 自己是個怕麻煩的,對面又是個能動嘴就不動筆的,這項活動理所當(dāng)然地取消了。 今晚只有兩位訪客,銀霽不能厚此薄彼,打著哈欠說:“要不我給你講講完形填空?” “不用不用,太晚了,去了學(xué)校我再問你吧?!?/br> “好,那我先掛啦。” “等下,以后你……你晚上要是鐵馬冰河入夢來的話,可以來找我說話?!?/br> 銀霽搓搓眉心保持清醒:真不錯,忍到最后才說出他這通電話的主旨。 為了刷存在可真是費盡心機(jī)啊——從隨機(jī)殺人直角三角形悟出了“監(jiān)視”,而后在爸爸的幫助下得到了“小灶”,小灶結(jié)束后,這么快又找到了新借口,瞧把他能的,真是一點都不樂意offline。 負(fù)責(zé)搭戲的銀霽只得假裝看不穿他的詭計,形式上調(diào)戲一句:“怎么,你也失眠?” “我……我可以控制我的失眠?!?/br> 很好,賽程又一次進(jìn)入了玄學(xué)領(lǐng)域。也罷,何必去深究,等什么時候發(fā)展出一個不必尋找借口的結(jié)界,兩個人的相處才說得上輕松,這是必經(jīng)階段,黑哨回到了裁判的嘴邊…… “那就現(xiàn)在吧。”銀霽跳到床上坐好,“突然不困了,來聊五毛錢的。” 這下把元皓牗整不會了。他用指甲摳著杯子的邊緣,思索了好一陣,忽然一拍手:“有了!你都不好奇那個故事的后續(xù)嗎?” “哪個故事?哦,東西湖王子是顏控——” “——巫婆的頭變成狗?!?/br> 兩個人同時說出了截然不同的劇情梗概。 “王子他不是三宮六院地度過了幸福的一生嗎?” “那巫婆呢?我是說巫婆的頭變成的那只狗——你猜她最后找到狗窩了嗎?”原作者詭秘一笑,拋出了鉤子。 聽眾朋友強(qiáng)打精神:“沒有吧,你說過這個國家不會讓不講禮貌的人有好下場。” “可她已經(jīng)變成了狗?!?/br> “那就算她找到了吧……” “答錯了,并沒有?!?/br> “好一個沒人道的政權(quán)啊,連狗都不放過!” “別急,聽我解釋。話說巫婆的頭變成了狗,咬了王子一口,狂喜亂舞地飛到天上,追著月亮啃啃啃……” “王子攜帶了狂犬病毒?” “你才……不是,她明明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,卻覺得是王子把她害成這樣的,咬了王子,當(dāng)然覺得大仇得報了!這個時候,一向不待見王子的主教遇到了巫婆頭狗,雖然兩個人之前鬧過不愉快,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,所以,呃——所以……” “所以主教給了魔女狗一個狗窩?” “魔女?不不,是巫婆,魔女比巫婆有良心?!?/br> 金暴雪聽了要轉(zhuǎn)職:“這又是誰規(guī)定的?” “我定的,這不重要——哦,我想到了,主教不是把巫婆頭狗的身子抓進(jìn)監(jiān)獄了嗎,你猜怎么著,巫婆去掉頭,身子還是好看的,主教就對她的身子懷有不軌之心,好在巫婆魔法強(qiáng)大,在管風(fēng)琴技能大賽中把主教打得落花流水,主教就再也沒敢惹她?!?/br> “……這主教還蠻有體育精神的?!?/br> “體育?好,就算是體育吧,那么大個樂器,彈一彈也怪累的??傊F(xiàn)在頭和身子碰到了一起,組合成了一個活的巫婆,主教怕她法力太高強(qiáng),影響自己的統(tǒng)治,就把全國最豪華的宅院賜給了她,讓這個倒霉巫婆在里面頤養(yǎng)天年,唯一的禁忌就是,千萬不要打開走廊上的第十三道門……” “嘶,這個故事我是不是在哪聽過?” “絕無可能?!?/br> “打開第十三道門,終于學(xué)會了害怕什么的……” “我這個故事不一樣??偠灾远傊?,巫婆在宅院里待膩了,最后還是不聽勸告,打開了第十三道門,去到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……” 看對面一副絞盡腦汁的樣子,銀霽做出cpu保護(hù)措施:“要不你留個懸念,明天再接著編?” 元皓牗不高興了:“編?開玩笑,這都是真實發(fā)生的事,只是時間過去太久我記不清罷了。哎呀細(xì)節(jié)上咱們不深究,反正這個巫婆打開第十三道門,里面竟然是東西湖的湖心島,城堡里住著王子……” “一個天天和愛妃濫交最后得了梅毒的王子?” “什么鬼,誰濫交了,這時候的王子還是——處男(幾乎聽不清的咬字),不對,一直都是,到死也是,我說三千后宮只是一種……象征的手法?!?/br> “好吧,象征?!便y霽無奈地躺下,“原來是時空之門啊,不得了,你趕緊去查一下主教的流水,揪出這個貪官,功德算你的?!?/br> “你下次打電話跟王子說吧。見到了巫婆,王子依稀是有些記憶的,他站在塔樓的窗前,很生氣地問她:‘現(xiàn)在你知道應(yīng)該跟我說什么了嗎?’” 銀霽看了眼手機(jī)頂部的日期,突然想起一件事:“新年快樂!” 元皓牗微微怔愣,而后臉頰鼓了起來:“不是這句!” “你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先!” “我——哦哦,好。你別打岔,巫婆的回答是什么,快猜一下。” 銀霽著急忙慌地趕在元旦的最后十分鐘給家人發(fā)送祝福消息,嘴上敷衍著:“猜不出來?!?/br> “真猜不出來?” “請你直接公布答案?!?/br> “好?!痹ㄩ]上眼,銀霽沒有仔細(xì)看屏幕,也能聽到“吧嗒”一響,“巫婆想了很久也找不到答案,然后,王子融化了?!?/br> “……啥?” “我說王子融化了!春天到了,雪停了,王子他短暫的一生也結(jié)束了?!?/br> “你怎么還把雪孩子給縫進(jìn)來了?” “天下文章一大抄。那么故事說完了,新年快樂。” “不是,等等,我不接受這個BE,太荒誕了!” “你自己寫同人吧,我先睡了?!?/br> “你……好吧,再見?!?/br> 驀地,元皓牗拉被子的動作頓住了。明明剛才還悶聲悶氣的,不知怎么地,光彩又重新回到了他的眼里。 銀霽實在看不懂這個變臉:“怎么了?我是不是應(yīng)該說晚安?” “沒什么。再見,明天見!” 難道說,the key word是“再見”?就這么簡單?桌游吧放他鴿子——希望他能察覺到那是臨陣脫逃——的仇記到現(xiàn)在?那銀霽還沒問他有關(guān)金惠媛的事呢,怎么還有如此小肚雞腸之人! 掛斷后,銀霽“呼”地吐出一口濁氣。雖然還有很多問題沒解決,但兩個人的關(guān)系好像恢復(fù)了某種平衡,這樣一來,在漫長的一生中持續(xù)時間排第二的break就此結(jié)束了——跟第一名顯然不能比,那可是整整十年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