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草民叩見吾皇。”

    還是清晨，太陽慢慢爬過東山在眾人頭頂升起。

    白飛羽笑容凝在臉上，霎時面色蒼白。

    “你為什么還要跟來？覺得我不會殺你嗎？”臨安近些日子臉上的風(fēng)輕云淡退去殺意凝聚在面上，他甚至已經(jīng)將手扶在腰間準(zhǔn)備隨時抽出腰間軟劍。

    已經(jīng)不是白飛羽的雪翊苦笑著搖頭：

    “你什么時候知道的？”

    臨安冷笑：

    “從一開始你有不知道讓我知道的意思嗎？布局都布的那般拙劣?！?/br>
    雪翊盡量不讓兩個人針鋒相對，他就像當(dāng)年兩個人聊天說話一般：

    “是了，長安一直聰明的很?！?/br>
    長安這個詞讓臨安瞬間打開往日的回憶，他獰了臉：

    “瞎子都看得出白家人怕你如見鬼。你被關(guān)進郡衙當(dāng)晚真正的白家少爺二福偷偷進了佛堂抱著白老爺?shù)撵`位嚎啕大哭。我從前未看出你竟這般齷齪，連死人都利用?！迸R安的話絲毫不留情面，將兩個人所有的過節(jié)血淋淋的刨出來看。

    雪翊不說話，緩緩從懷里掏出一塊已經(jīng)被大火燒裂的鮮卑玉做的長命鎖伸到臨安面前，他白皙的手越發(fā)顯得長命鎖殘破。

    “蓮妃沒留住是我的錯，你殺了我也不為過?！?/br>
    作者有話要說：　　本章本來有五千字，但是最后系統(tǒng)突然終止程序，這是我文件最后找回來的所有內(nèi)容，也就不放在八點更了。好了·我要去自我了斷了?。。?/br>
    ☆、第三十三章

    在這種時候雪翊并不想向長安解釋什么，就像雪翊知道長安就是臨安，不管是臨安還是長安他都愛他，正如不論怎么樣他也都愛他。

    雪翊面色溫和眼角甚至掛著笑，長安越是看著他這副面孔越是生氣，仿佛他還是小孩子一般被雪翊包容著，也仿佛他自己就是一個笑話，而雪翊永遠(yuǎn)是高高站在上面俯視他的人。

    “你以為我不會？”長安問。

    雪翊搖頭。

    長安轉(zhuǎn)身便走雪翊臉上掛了急色，他不怕長安生氣他卻怕長安對他的冷漠，伸了手就要扯長安，長安沖他冷冷一笑，一把劍毫不留情的插進雪翊胸口。

    “你真以為我不會殺你？”

    雪翊眼睛瞪大，不遠(yuǎn)處的小寶和柳依依看到變故匆忙跑過來，雪翊一只手握著劍，一只手止住小寶和柳依依：

    “退后。”胸口的血快速涌出染紅了雪翊的衣服。

    小寶怒急就要上前跟長安拼命被柳依依一把拖住，小寶罵柳依依：

    “別人家的狗主子爺養(yǎng)都養(yǎng)不熟嗎？”罵完狠狠咬上柳依依的手背。

    柳依依咬了唇目光復(fù)雜的看著長安，她忍著疼看著長安一字一頓的說：

    “有你后悔的一天?！?/br>
    長安無意思考柳依依話中的深意冷笑一聲伸手拔出雪翊胸口的劍，血水噴涌而出濺了長安一身，面不改色轉(zhuǎn)身離開，身后是雪翊倒地的聲音。

    這些年他已經(jīng)足夠讓自己成長，成長到除非他愿意否則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正如他剛才還是沒有多余的表情的一張臉，轉(zhuǎn)過身來眼中卻是洇出深紅一片。

    面色似悲似喜，玉質(zhì)的劍柄握在掌心被捏出了裂紋，他的胸口當(dāng)年為了救雪翊也挨過一劍，他知道那傷口有多疼，就像此刻他的胸口那般疼，仿佛心都被剜出。

    隨即他的臉上露出多年未有的兇狠嗜血，要死一起死，誰都不要好過。

    腳腕傳來熟悉的觸感，不用想都知道是誰。

    長安梗著脖子狠聲說：

    “放手！”細(xì)聽之下聲音顫抖。

    雪翊不松手，長安便拖著雪翊一步步的走，走一步血便染紅一處。

    小寶說到底還是孩子哪里見過這么可怕的場景，哇的哭出聲來。

    長安每走一步他的眼前便有回憶閃現(xiàn)。

    第一步，京城郊外月老祠他第一次笨拙的吻上雪翊的唇告訴雪翊，他愛他無關(guān)身份無關(guān)地位，初嘗愛情，再苦的拒絕都是甜的。

    第二步，云南他為雪翊擋了穿胸一劍，懸崖上雪翊第一次因為他淚流滿面，兩個人齊齊墜下山崖。

    第三步，三禾山的山洞里兩個人意亂情迷，兩個人狠狠糾纏在一處，那時候他以為那就是一輩子。

    第四步，父皇駕崩那晚，他獨自進宮被禁軍縛在正德殿他聽見雪翊冷冰冰的發(fā)號施令：定王黨羽企圖謀逆叛國，不論大小，一個不留。好一個一個不留！

    “你當(dāng)年一個不留時就應(yīng)當(dāng)連同我一起殺了?！遍L安終于回過身來沖還抓著他的雪翊吼，瞳孔一縮，他看見沿途一路走來滿是雪翊的血。

    雪翊什么都不辯解，可他不忍心長安痛苦，滿眼心碎：

    “我更寧愿死的人是我，可誰都能死我卻不能?！?/br>
    “你再不救皇上，他就真的死了！到時候你恨都不知道恨誰。再說，周彥李正死有余辜，你不問他們做了什么卻一味怪皇上心狠！”柳依依終究還是急了，大聲提醒長安。

    長安撇開眼終究狠不下心來，跪下將雪翊扶正快速的點了雪翊胸口的幾個xue位止血，沖小寶吼了：

    “去院長院子里請趙傳先生?！?/br>
    小寶撒腿跑開。

    雪翊強撐的意識漸漸模糊，崩了這么多年的心神在長安彎下腰的那一刻徹底放松，微笑了努力想抬了手摸摸長安的臉最終失血過多昏了過去。

    長安手一頓，在雪翊暈過去后猶豫著撫摸上雪翊已經(jīng)有了些許白發(fā)的鬢角，眼睛一熱，將雪翊攬在懷里。

    明明眼前的場景很是兇殘可柳依依還是擦干凈眼淚露出笑臉，會好的，一切的痛苦和坎坷都會過去。

    屋子里趙傳手忙腳亂的為雪翊治著傷，屋外亭子里長安拎了壇酒大口的喝著。

    柳依依走到長安身邊坐下，看著不遠(yuǎn)處炊煙裊裊山林寂靜的景色說：

    “你以為你最委屈，其實最苦的是他?！闭f著柳依依將下巴向不遠(yuǎn)處的屋里揚揚。

    長安看了一眼那個位置默默不語。

    柳依依繼續(xù)說：

    “你都不知道他當(dāng)年好好地太子不當(dāng)為什么退居荒山上雨花臺。那時先帝已因為你對他的心思對你有了殺你之心，他知道卻無法，只是一味的替你扛著遠(yuǎn)著你，誰知你不知收斂還被李正周彥等人利用，世家腐朽被鏟除是遲早的事，偏聰明如你你卻看不出來！”

    長安喝了一口酒。

    “先帝身體不好，你又風(fēng)頭大盛，眼看著你越來越危險他便去尋了先帝，責(zé)備先帝寵愛幼子是為了打壓他，說先帝嫡庶不分故意激怒先帝，先帝要他滾出去，最后他上了折子自言他自己德行不夠不配為太子愿退居雨花臺?！绷酪勒f的平淡，長安聽得手指攥著酒壇越攥越緊。

    “先帝駕崩之前早已經(jīng)安排下御私衛(wèi)，你不死他都無法繼位，縱然他不繼位御私衛(wèi)也會奉先帝圣旨先處死你。虧你皇家成長這么多年竟什么也不知，可憐了他事事為你較量最后險些不得好死。”柳依依說著突然笑出聲來。

    長安越聽神色越難看。他不用反駁，因為他知道柳依依說的一定是真的。

    說了個痛快柳依依站起身來拍拍手走之前嘲諷長安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