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雪尋梅_分節(jié)閱讀_79
“你進來吧?!濒崃乜粗挰樀哪_步頓在了房門外,一時心急,伸手拉住了蕭瑯的衣袖。 蕭瑯走近桌邊,俯身將托盤放下,他端起藥碗用湯匙輕晃了晃,徐徐飄散的白霧撲在了他的面頰上,眼前略有些朦朧。 翎霖張口卻不知該如何提及此事,只是輕輕咳嗽了一下。 “您有沒有感覺不舒服?”蕭瑯忙抬頭望向翎霖。 “我沒事。”翎霖微搖搖頭,指尖抬起似想握住蕭瑯的掌心,卻滑落在了衣袖邊。 “王爺,對不起,我剛才不該在您剛進府門時便責(zé)備您,”蕭瑯看著翎霖俊美的面容,或許亦有他的過錯,自知王爺心情不好還硬生生的頂撞了上去,“您甚為疼愛寶寶,怎會不顧惜寶寶的安危,或許是因宴席上眾多大臣敬酒,您一時推脫不開便多飲了幾杯?!?/br> “不是因你的緣故,我在宴席上聽著那些大臣諂媚的話語,心間有些不悅,一時未忍住怒意,便冷聲呵斥了你?!濒崃乜粗挰槣睾偷拿佳坶g略有幾分憂傷,不禁愈加自責(zé)。 “您現(xiàn)在心中可是舒服一些了?!笔挰槣芈暤?,他亦能理解翎霖在宴席間容忍官腔的苦楚。 翎霖微微搖頭,傷了愛人的心還有何舒服可言,“蕭瑯能再給我些時日嗎?”如今若想他如當(dāng)初一般與蕭瑯親密還是有些困難,但他會嘗試著一點點放下心間的芥蒂,擁住身側(cè)之人。 “不會太久的?!濒崃乜聪蚴挰樀拿嫒?,或許他現(xiàn)在提出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了,蕭瑯那般珍愛他,難道還不值得他付出一切嗎,但他一時仍有些無法接受放下尊嚴(yán)屈于人下。 蕭瑯?biāo)贫嵌狞c了點頭,“您放心我不會在意的,大夫說您這段時間心情或許會有些波動。” “若您不高興時對我宣泄一番也無妨,但您千萬不要將怒意忍在心間,若傷了寶寶就不好了。”蕭瑯試探著輕觸了一下翎霖的指尖,他見翎霖并未有任何反應(yīng),大膽的覆了上去。 翎霖心間有些慶幸,或許蕭瑯并聽明白也好,若他知曉自己心思的變化必異常傷心。 翎霖不覺反手扣住了蕭瑯的指尖,他雖礙于掌心間的溫度異常不舍,但看著藥碗間漸漸散去的白霧,輕輕抽出了指尖。 “王爺,湯藥快冷了?!笔挰樢艘簧孜瓜螋崃卮竭?。 翎霖俯身湊近,張口含住了。 蕭瑯見翎霖未有任何抗拒,面上不禁多了一絲笑意,俊秀的面容分外溫柔。 翎霖伸手拉住蕭瑯的衣袖,蕭瑯看著碗中剩余的少半碗湯汁,只當(dāng)是翎霖不愿用了,抬手放在了桌上,“宴席上大多是酒rou,您恐怕也未用下多少,要不我再讓廚房為您做碗熱粥?!?/br> 翎霖按住蕭瑯的指尖覆在了他的腹部上,蕭瑯感受著掌心下微微隆起的弧度,眉眼愈加柔和,他微微俯下身輕柔著撫著,好似如珍寶一般,近些時日他極少夜宿在翎霖房間中,更是不曾觸碰翎霖的身體,今日難得能摸摸寶寶。 翎霖低頭望著腹部的衣衫心間暗道,寶寶,爹爹很疼愛你,給爹爹動一下好嗎。無奈腹中的寶寶就是不肯動一下,翎霖面上略有些失望。 “寶寶會動了。”其實寶寶早就動過了,而那些時日他與蕭瑯的關(guān)系頗為冷淡,便一直沒有提及。 “真的?”蕭瑯雙手環(huán)住了翎霖的腰間,面上溢滿了喜色,他小心的俯身將側(cè)臉貼在了翎霖的衣衫上。 “寶寶在我腹中,雖然動作很輕微,但我能感受得到。”翎霖看著蕭瑯眉眼間的欣喜,不覺勾起了一絲笑容,白皙的面容愈加精致動人。 “我不是這個意思?!笔挰槒埧诘溃衷趺磿岩赏鯛斈?。 “我知道,”翎霖伸手扶起了蕭瑯的肩邊,“你一直半蹲著累不累啊,待下次寶寶動的時候我在告訴你。” “好?!笔挰槶h(huán)在翎霖腰間的手臂久久未放下。 蕭瑯見翎霖側(cè)身望向書架旁,抬步擋在了翎霖面前,“天色不早了,您參加宴席也累了一天了,就不要在看書卷了,早些休息吧?!?/br> 翎霖稍稍猶豫了一下,面色有些為難。 “要不您再看半個時辰,”蕭瑯無奈妥協(xié)了,他不知事態(tài)的緊急輕緩,也不能亂下定論。 “但不可以再晚了,您明日清晨便要離開去上早朝,一共也沒有幾個時辰的休息時間?!笔挰橆H為抱怨的說。 “我答應(yīng)你。”翎霖不覺抬手輕捏了一些蕭瑯的臉頰,細膩柔滑,手感極好。 翎霖抬袖抽出一本書冊,他看著蕭瑯轉(zhuǎn)身走向房門邊的身影張口道,“你去哪?!鄙裆行┚o張,他不是已經(jīng)讓蕭瑯留在房間中休息了嗎。 “打些熱水,服侍您洗漱?!彪y得能有近身服侍王爺?shù)臋C會,他又怎能輕易放棄呢。 蕭瑯轉(zhuǎn)身關(guān)上房門,他看見翎霖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,不禁多了幾分笑意。 ☆、第章 第80章 淡白色的窗簾隨風(fēng)浮動,掩住了疊在一旁的薄被,床頭擺放著幾本書卷,稍稍翻開了幾頁。 周權(quán)俯身趴在床上,以肩肘勉強支撐住身體,俊秀的面容異常蒼白,光潔的額頭間略有一層密汗,秀眉微微蹙起,潔白的牙齒輕印在唇邊,薄唇間隱約可見一片血痂。 單薄的衾衣緊緊貼在背上,遍布著斑斑殷紅,淡白色的被單間似殘留著一絲血跡。周權(quán)微動了動身體,背后的鞭傷愈加痛楚,他不禁低頭趴在了床上,指尖深深嵌入了薄被間。 “把桌邊的那本書卷拿過來?!敝軝?quán)清了清略有些沙啞的聲音,他緩緩起身靠在床邊,掌心用力按住床欄,屏息隱忍了一陣,面頰略有一絲泛紅。背上的殷紅似漸漸擴大,浸濕了淡白色的衣衫,顏色愈加鮮亮。 周權(quán)盡力忍住喉嚨間低沉的□□聲,彎曲的指節(jié)有些微微發(fā)白,然心中卻毫無一絲怨意,這皆是他情愿承受。 他看著爹爹鐵青的面色,仍直言讓孫暉踏入周府之門,與其共度一生,無論爹爹如何阻攔,他都心意已決再不會改變絲毫。他曾傷過孫暉,更無可能在站在遠處看著他獨身一人撫養(yǎng)他們的孩子。 雖爹爹口中的言語并未有任何松動,但他承受下鞭刑后,看著爹爹眼底閃過的一絲不忍,心間隱隱有些欣喜,只要他堅持下去,或許終有一天爹娘會接受孫暉的。 周權(quán)側(cè)身看向窗外,眼中似有一絲擔(dān)憂,縱然他派侍衛(wèi)跟隨在孫暉身側(cè)小心保護,但外面終是不比府中的溫馨,再過幾日待他的傷勢稍稍痊愈一些,他便想將孫暉接回府中,帶著他一起去見爹娘。 “少爺,大夫叮囑過您躺在床上好好休息,可現(xiàn)在您都已經(jīng)看了一個上午了?!笔膛唤麆竦?。 “給我?!敝軝?quán)看向侍女,眉眼嚴(yán)肅似未有任何緩和的余地,他受家法是私事,可朝事卻不能耽誤半分。 “是?!笔膛疅o奈將書卷遞給了周權(quán)。 周權(quán)伸手接過,抬指翻開了幾頁,房門輕敲了兩聲,侍女走上前去開門。 “少爺,孫暉離開房間后走向城門的方向了?!笔绦l(wèi)站定腳步低頭道。 “什么。”周權(quán)猛然直起身體,扯動了背后血rou模糊的傷口,一陣專心的刺痛傳入心底,他不禁用力咬住下唇輕呼了一聲。若孫暉離開了,他所做的這一切還有何意義,他不知孫暉為何突然離京,是因?qū)λ耆藛帷?/br> “要屬下前去將孫暉追回嗎?”侍衛(wèi)開口問道。 “不必了,你派人去備一匹馬,我親自前去?!敝軝?quán)擺了擺手,孫暉是他在意的人,他更不想像綁囚犯一般將孫暉帶回來,那樣即使人留在了府中,也再不會對他有一絲希望了。 他想親自對孫暉解釋清這些事情,求孫暉心甘情愿的與他一起回來。 “少爺,您背上的傷勢還未痊愈?!笔绦l(wèi)忙伸手扶住了周權(quán)的肩邊,“若您想讓孫暉回來,屬下前去阻攔他便可,您又何必親自前去?!?/br> “我沒有什么大礙,你快去吧。”周權(quán)接過侍女遞來的外衣披在身上,他擔(dān)心若遲了孫暉就離開城門了,而他親自接孫暉回來,更為了讓孫暉看到他的一片心意。 周權(quán)抬掌按住桌邊站了許久,待漸漸適應(yīng)衣料摩擦傷口的痛楚后,他緩緩放下手,神色平靜的大步走向院中。 “少爺。”侍衛(wèi)伸出手臂想扶著周權(quán)上馬,卻被他避開了。 周權(quán)握住韁繩,抬步躍上馬背,“走吧?!?/br> 侍衛(wèi)看著周權(quán)蒼白的面色,緩緩點了點頭。 趕了一段路,背上的傷口愈加火辣辣的痛著,他不禁微俯下身,用力按住掌心間的韁繩,似在白皙的肌膚間留下了一道血痕。 侍衛(wèi)勒住馬匹,轉(zhuǎn)身看向周權(quán),面上隱約有一絲擔(dān)憂,“少爺,我們慢些走吧,孫暉不會這么快出城的。” “你快些走便是,不用在意我?!敝軝?quán)搖搖頭,距城門還有一段距離,但他看著身側(cè)陌生的路人愈加不安,若孫暉早已離開京城,他又如何在尋回愛人。 周權(quán)看著遠處一道熟悉的背影,黯淡的眼眸間似流露出一絲光彩,他大聲喚了一句。“孫暉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