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雪尋梅_分節(jié)閱讀_51
“不是的,你不要胡說,”夫人握緊袖中的帕子,盡力壓下心間的惶恐,“公子,你找錯人了,現(xiàn)在請你離開?!彼貌蝗菀撞艙碛辛诉@一切,她絕不能失去。 “來人?!狈蛉舜舐晢镜溃乜诿土业钠鸱?。 “難道夫人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此事嗎?”翎霖微動雙唇,若不是為了蕭瑯,他絕不會顧忌夫人的顏面。 “你到底想怎樣?”夫人看著空曠的房間,隱隱明白了翎霖的意圖,“你想要多少銀兩,我都可以給你?!?/br> “銀兩可以消除蕭瑯的痛楚嗎?”翎霖用力握緊拳頭,光潔的額頭上青筋若隱若現(xiàn)。或許他今日就不該前來,更不該抱有一絲期待。 翎霖擁著懷中虛弱的人,心中暗暗發(fā)誓要讓那個人付出萬倍的代價,但他沒想到傷蕭瑯之人竟是他的娘親,而他又該如何做,為蕭瑯報仇嗎。 “夫人又想怎樣,難道派人除掉蕭瑯就可以抹去過去的一切嗎?”翎霖眼中溢滿了怒意。 “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蕭瑯的存在,若老爺?shù)弥欢〞⑽亿s出去的,小洛還小,我真的離不開他?!狈蛉吮M力搖著頭,淚水從眼眶中流淌而下,精致的妝容暈開了一片。 “小洛是你的親子,難道蕭瑯就不是了?!濒崃乩渎暤?,“當年你犯下的罪過理應(yīng)由你承擔全責,而如今你卻以傷害親子來逃避,你根本就不配為人母?!?/br> “不是的,我也不想傷害蕭瑯,只是我真的沒有辦法,他們找到我,拿著玉佩逼我,聲稱要將此事宣揚出去?!狈蛉送纯嗟挠檬峙裂谧×嗣嫒?,此事已經(jīng)過去近二十年了,她本以為可以安穩(wěn)的度過余生,未想竟東窗事發(fā)。 “他們。”翎霖眼中有幾分凝重,看來確是他太過草率忽略了真相。 “他們自稱是蕭瑯的朋友,逼我當眾認回蕭瑯,但我已令嫁他人多年又怎可能如此。”夫人越想越害怕,日日擔心他們在找上門來,便暗中請了人,她本以為自己能安心一些,未想心愈來愈慌。 “蕭瑯現(xiàn)在如何了?!狈蛉丝聪螋崃乩渚拿嫒?。 “夫人現(xiàn)在才關(guān)心蕭瑯的安危,是不是有些過遲了?!濒崃乩浜吡艘宦?,他根本無法想象那日若他遲了一步,懷中擁住的是否就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了。 “不,不可能的,我只是給了他們銀兩,讓他們教訓蕭瑯一頓,趕他離開京城,我并未想傷及蕭瑯的性命?!睖I水再一次滑落而下,濕潤的眼眸溢滿傷痛,蕭瑯是她的親生兒子啊,她已愧對蕭瑯多年,又怎可能再命人傷了蕭瑯呢。 “難道是他們擅做主張,下的狠手?!濒崃財Q緊眉頭,近來他忙于朝堂事務(wù),到疏忽了二皇子暗中的行動,看來待蕭瑯傷愈后他務(wù)必要將蕭瑯送出府了。 “蕭瑯到底如何了,他傷得重嗎?”夫人不禁伸手拉住了翎霖的衣袖,若蕭瑯因此而有事,她恐怕此生都不會原諒自己了。 “性命無憂。”翎霖抬手甩開衣袖,轉(zhuǎn)身走向房門外。他出來了許久,蕭瑯昏迷多時也應(yīng)該醒了,他可不想讓剛剛醒來的蕭瑯四處找尋他的身影。 夫人緩緩松了口氣,她看著翎霖離開的身影,忙追上前去。 “夫人放心,我日后絕不會再來打擾您的生活,若蕭瑯問起你的時候,我告訴他你已經(jīng)離開了,也好斷了他的思念之情?!濒崃爻爸S的說,他很慶幸蕭瑯并沒有登門拜訪過,否則他看見這般冷漠絕情的娘親,心可不是一般的寒冷。 夫人微低下頭,面上一片傷意,蕭瑯自幼便異常懂事,不曾太過哭鬧,可惜她很早便離開了他們,也不知他們在鄉(xiāng)下過得如何了,而她亦心知在窮苦的鄉(xiāng)下,一個男子帶著孩子,生活是怎樣的拮據(jù)。 “我不能親自去看看蕭瑯,這是我的一點心意,求公子能買些上好的補品帶給他?!狈蛉藦囊滦渲刑统鲆粋€精致的荷包,如今她能給蕭瑯的恐怕也只有銀兩了。 翎霖掃了一眼夫人手中的銀兩,面容愈加冰冷,“不勞夫人費心,我自會好好照顧蕭瑯?!?/br> “蕭瑯幼年在鄉(xiāng)下吃了不少苦,如今留在京城亦甚是不易,希望公子能多費些心?!狈蛉耸涞姆畔铝耸?。在京城中能攀上權(quán)貴之人實在難得,而蕭瑯能有這樣一位朋友亦是他的幸事。 “蕭瑯是我在意的人,我自會用心待他?!濒崃靥Р诫x開了,他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蕭瑯。 夫人看著翎霖遠處的身影,靜靜站了許久。 “夫人,少爺回來了?!笔膛呷敕块g中看著神色憂傷的夫人,面上有一絲疑惑。 夫人點點頭,抬袖拭去面頰上的斑斑淚痕,流露出一絲淺笑,眼底的傷意似全然盡退。 多來來她不曾忘卻過蕭瑯,然她不敢流露出過分的思念之情,只能將待蕭瑯的那份愛意傾注在小洛身上,可即使她過分的溺愛小洛,心中仍異??帐帲盟剖チ耸裁?。 林琛站在府門外,看見翎霖的身影抬步迎了上去,“王爺?!?/br> “何事?”翎霖開口問道。 “蕭瑯醒了?!绷骤“抵胁聹y著翎霖的反應(yīng),但還未待他看清翎霖的面容,身側(cè)的人便瞬間消失了。 林琛微搖了搖頭,跟隨在翎霖身后走向遠處的房門,他看著房間中二人深情對視的情形,眼中閃過一絲羨慕,轉(zhuǎn)身離開了。 ☆、第章 第50章 走廊間落下明亮的光斑,枝葉隨風飄搖發(fā)出沙沙的聲音。謙茗抬步走向遠處的房間,身形頎長,墨發(fā)齊齊束在肩后,衣訣翻飛若如謫仙一般,然俊美無暇的面容卻異常冰冷,眉眼間的一抹厭氣令人望而生畏。 他隱約聽見一道清朗的聲音,不覺側(cè)身向微開的窗扇望了一眼。 蔡遜面色蒼白的坐在桌邊,寬大的袖袍滑落在膝上,略有一絲纖弱,額邊的碎發(fā)掩住了細長的黛眉,眼眸暗淡。 “公子,你多吃一些傷勢才能盡快痊愈?!碧臆房粗胫械拇蟀胪腼?,輕嘆了口氣。 “jiejie,我真的用不下了。”蔡遜微微低下頭,一縷墨發(fā)滑落在衣領(lǐng)間,愈襯頸間肌膚白皙如玉。 “若公子覺得餓了一定要及時告訴我,我派人去廚房為公子做些熱粥?!碧臆贩畔率种械耐?,她看著蔡遜勉強的模樣,亦不忍心在逼他用飯了。 “這是廚房新作的糕點,公子用一些嘗嘗吧。”桃芊端過一些熱氣騰騰的糕點,公子傷勢未愈多用一些藥糕應(yīng)該對身體有好處。 “jiejie?!辈踢d略有些無奈的看著桃芊。 “好,我不逼公子了,若公子想用的時候就伸手拿吧?!碧臆繁M力將糕點碟向蔡遜面前推了推。公子自受傷后,胃口變得很差,縱然她用盡心思也未能讓公子用下多少飯菜。 謙茗看著蔡遜異常突兀消瘦的鎖骨,蹙緊了眉頭,轉(zhuǎn)身想走入房門中,一旁匆匆趕來的侍女開口喚住了他,“殿下,云王爺拜見您。” 謙茗微點頭走向大廳中。 翎霖背手站在桌邊,玉冠束發(fā),容顏冷峻。 “王爺,您先用茶,奴婢已經(jīng)差人前去喚殿下了?!币晃皇膛酥璞呦螋崃?,雖年紀稍長,但面容端莊舉止極為文雅。 “現(xiàn)在近身服侍殿下的是何人?!濒崃乜聪蚴膛?,目光銳利。 侍女支吾了一聲,繼而笑道,“平日皆是我們服侍殿下,那些新來的小侍女手腳毛躁,我們也不敢讓她們靠近殿下。” 翎霖冷哼了一聲,“你留在殿下府中多年,倒是學會巧言觀色為殿下掩蓋了。” “奴婢不敢?!笔膛Φ拖骂^,感受到逼至身前的寒意,不覺向后退了半步。 “現(xiàn)在服侍殿下的是哪位小侍?”翎霖冷聲道,依謙茗的性子若非將人折磨致死,絕不會善罷,而蕭瑯的那位朋友亦是兇多吉少了。 翎霖用力握緊衣袖,心間亦有三分自責,這些年他的疏忽不知讓謙茗傷及了多少條性命。 “殿下身邊一直都是侍女服侍,不曾有過小侍?!笔膛首髌届o的說,但心間卻是異?;炭植话?。 “是嗎。”翎霖看著侍女的面容,他早年便得知此事,然他卻未曾嚴令禁止過,或許亦是因過分疼愛小茗的緣故,但他不知隨著年齡的增長殿下的性子竟愈加暴厭。 “奴婢不敢欺騙王爺。”侍女忙開口道,她聽見身后的腳步聲緩緩松了一口氣,但心馬上再次提起,殿下向來不喜任何人提及府中小侍,若王爺質(zhì)問殿下恐免不了一頓爭執(zhí)了。她心知殿下在宮中的地位,皆因王爺?shù)奶釘y,若王爺因此而寒心,恐怕殿下再無出頭之日了。 侍女張口想說些什么,她看著二人寒若冰霜的面色,閉上口站在了角落中。 “表兄何時對我的私事這般關(guān)心?!敝t茗踱步走近翎霖揚聲道,面色隱隱有些不悅。 “私事,搶掠百姓草菅人命也算是一位仁德的皇子所為之?!濒崃厝滔滦拈g的怒火,謙茗變得如此亦有一分他的過錯,若他早日勸誡謙茗規(guī)改,亦不會養(yǎng)成謙茗今日的性子。 “表兄清楚我是怎樣的性情,仁德本就你逼我偽裝出來的。”謙茗用力甩開衣袖,他不愿在父皇面前故作一幅謙誠的模樣,近十年來他已經(jīng)演膩了,他寧愿表兄就此放手任由他自生自滅。 “我未曾搶掠過任何人,他們都是被自己的親爹送來抵債的?!敝t茗冷哼了一聲,親生父子之情也抵不過那幾張薄薄的銀票。 “殿下以為暗中的交易不會有人得知嗎,你嗜血的性子又能瞞得住幾時。”翎霖看著謙茗一副理所應(yīng)當?shù)哪佑託饨Y(jié),就憑謙茗過去那些年的罪惡,足以被關(guān)入大牢中永不見天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