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悅君兮[古風(fēng)]_分節(jié)閱讀_3
瑤卿松開他的手,跪倒在地,再抬頭,眼中已經(jīng)蓄滿淚水:“瑤卿知曉,郎君是為我好,可是郎君你想過沒有,離開你,對瑤卿而言,比死還難受。這些年來,瑤卿算是與郎君相依為命,瑤卿深知郎君心中的苦。而我心中也早已認(rèn)定,此生當(dāng)追隨郎君,絕無二心。所以,請郎君不要再提讓瑤卿走的話?!?/br> 白未秋沒有扶她起身,只如嘆息一般說了一句:“起來吧,地上涼?!倍笏缤匝宰哉Z地呢喃著,卻是勸慰瑤卿的玩笑話:“也別動不動就跪我,我又不是什么要緊身份的人物,你老是這么行大禮,也不怕折了我的壽?!?/br> 那日皇帝離開到如今已有三個多月,想來當(dāng)時皇后著急找他,必然是告知關(guān)于皇嗣降生的事。他不來,正好輕松,白未秋撥了撥燈芯,突然皺眉悶哼了一聲,咬住下唇,他竭力忍住從體內(nèi)深處傳來的熟悉燥熱。 他握緊手中的玉簪,閉上眼睛,顫聲喚道:“瑤卿……” 白未秋控制不住的身體開始小幅度的痙攣,下唇咬得發(fā)白。他終于仰起頭,溢出細(xì)不可聞的□□。 “郎君!”瑤卿進來的時候,正好看到這一幕。她撲上去摟住已經(jīng)跌倒在地的白未秋,白未秋抬起頭來,眼神迷蒙,額有汗水。唇已被他自己咬成了嫣紅的顏色,染血。他似乎也不知來人是誰,他抱住瑤卿,柔軟的女體讓他一愣,他已不知身在何處,顫聲喚出了一個名字。 “羽娘……” 瑤卿眼中酸楚,淚光瀅然,緊緊地?fù)ё∷?,她的聲音輕柔且縹緲,像是要因此停住一縷輕柔而縹緲的風(fēng)。 “是我,郎君,是我。” 痛快是虛空的,歡愛是縹緲的。所有的都像是印在窗紙上疏落的月光。 明月不諳離恨苦,斜光到曉穿朱戶。 風(fēng)亂影迷,蕭蕭簌簌的不知是梅影還是人影,夜風(fēng)吹動,影子纏繞在一處,再也辨不真切,只有空氣中彌漫著清淺的芬芳。 月落西斜,東方未白。 白未秋早已不知什么是痛,什么是愛。 他渴望的是死。 唯有死亡能帶走這茍延殘喘的恥辱。 他曾有過婚約,對方是與他青梅竹馬,兩小無猜的女子。她家的官職門第不及白家,但她的父親是白桓的舊友,婚約自小訂下。 愿將樛木連枝舉,早見螽斯振羽飛。 那個女子的名字就叫做羽娘,他也曾有過洞房花燭。 而后,都隨著太子落下馬背的畫面葬送在他久遠的年少記憶里。 風(fēng)花雪月如大夢一場。 他惟愿停留在夢里。 然而夢終究是要醒的,醒來是如此痛苦,如果只是從一場夢跨進了另外一場夢,夢中發(fā)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,那該有多好。 ☆、第 5 章 白未秋需要徹底地清醒,因為他總是恍惚的,沒有搞清身在何處。 瑤卿找到他的時候,他竟然在太液池邊的長亭里。四周積雪未化,天上的新月薄脆如琉璃,太液池的湖水都已經(jīng)結(jié)成了冰。天地剔透一片,宛如水晶,他舒袍廣袖,迎風(fēng)而立,雙袖颯颯作響,仿若乘風(fēng)歸去。 瑤卿心中升出一陣恐懼,快步走上前去抓住了白未秋的衣角。 白未秋微微側(cè)臉看著她,并未說話?,幥溷枫返厮砷_了他,遲疑著將手中的暖爐遞給白未秋。 “我不冷?!卑孜辞餂]有接過,他抬眼看了看天,又看了看瑤卿,瑤卿微微低下頭去,不敢觸及他的眼神。 “我是在做夢嗎?”一聲驚呼,引得兩人轉(zhuǎn)頭去看,竟是李言宜。 李言宜身邊沒有隨從,只他一人,他一臉迷惘,看著白未秋,又喃喃重復(fù)道:“我是在做夢嗎?竟然……竟然在這里看見了你?” 白未秋毫不理會,繞開了他,就要離開。 李言宜上前一步,捉住他的衣袖。 “白郎君,是你!” 白未秋眼中冰冷一片,是長久的疏離讓他具有了一種習(xí)慣性的倨傲神情,他拂動衣袖,聲音泠泠。 “你認(rèn)錯人了。” “別走!” 李言宜沒有松開的意思,他甚至隔著衣袖握住了白未秋的手腕。白未秋微微掙扎,李言宜沒有放開他,白未秋的唇角浮現(xiàn)出一絲笑意,薄脆得如同琉璃天地中的月光。 “王爺?shù)降紫胍以鯓幽???/br> “不,不?!崩钛砸寺勓运砷_了手,有些手忙腳亂:“白郎,我是怕我一眨眼你又會不見?!彼纳袂橐呀?jīng)不再迷惘,是一種久別重逢后的喜悅,既喜又怕,他在白未秋面前倉皇地表白:“上次匆匆一別,已過數(shù)月,我心中掛念,未曾奢望過再見,除非是在夢里。我總是夢見第一次見你的時候,就在這里,在太液池,那時的月亮也如今晚的月亮,不過無雪,只有飛花?!?/br> 白未秋看著李言宜的臉,這是一張年輕清俊的面容,他笑起來時,頰邊還有兩只酒窩,平添了幾分稚氣。他的眼神澄澈得幾乎讓白未秋快要枯槁的心生出一絲期盼出來。 但他退后兩步,仍是那句:“王爺認(rèn)錯人了?!?/br> 白未秋轉(zhuǎn)身欲走,毫不留戀。李言宜還要上前,不料瑤卿擋在他身前。瑤卿的聲音一貫清婉:“王爺,夜露深重,不宜久留?!?/br> 李言宜低頭看著瑤卿,問:“你是他的婢女嗎?你叫什么?” 瑤卿行過一禮,答道:“奴喚作瑤卿?!?/br> “瑤卿?!崩钛砸它c點頭,望著白未秋離開的背影,沉吟了片刻,而后問道:“他好嗎?” “一切都如王爺所見?!?/br> “奴告退?!爆幥涔Ь吹匦羞^一禮,李言宜苦笑一聲,放她去了。 李言宜回到了太液池旁的晴柔別館,這是他在宮中的住所?;厝プ匀灰矡o法入睡,他心中有十足的歡喜和憤懣,被攪動得如同一壺絕望的苦酒,每一個動作都賦予了最晦澀的芬芳。 其中緣由,難探究竟。 隨意抽取架上書,默然讀了半晌,也沒覺得過了多久。庭外竟有喧囂聲,李言宜抬眼看去,窗外夜色昏溟,只是黎明光景。 起身打開房門,外屋不及里間溫暖,寒氣侵入,讓他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,素旻忙上前為他披上一件氅衣,關(guān)切道:“郎君,當(dāng)心?!?/br> “是誰來了?” 素旻朝跪在地上的人看了一眼,輕聲道:“擾到郎君了?是太后處的人?!?/br> 李言宜打了一個哈欠,“何事?” “稟王爺,太后夢中驚醒,心中不安,要召見王爺?!?/br> “唔?”李言宜微微點頭:“我這就去?!?/br> ☆、第 6 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