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顏_分節(jié)閱讀_81
“這不就熱了嗎?可不比你拿去用火熱來得快,來得方便?”顧卿笑意然然,嘴里吐出混著酒香的熱氣來,熏在卜顏的面上。 “沒個正行!”卜顏惱他,伸手便是不輕不重的一推。 “咳咳咳……”顧卿被推著退了兩步,又是咳了起來。 “你這風(fēng)寒怎么不見好,總覺得越來越重了?!辈奉伆欀?,一手順著顧卿的背輕拍,一手便要去抓顧卿的手臂來探脈象。 顧卿反手抓住,阻了卜顏的動作,笑了笑,話語說得曖昧:“可不是么?大約是要你多熱幾口酒給我才好?!?/br> “給不給熱?”顧卿端著盛酒的碗遞到卜顏唇邊。 卜顏只覺方才被吃下去的酒已發(fā)了力,只覺面色發(fā)燙得厲害,暈暈沉沉,卻還是伸手接了,看了顧卿一眼,猶帶了幾分惱意:“就幾口,不準(zhǔn)喝多了。” 說完話便含了酒給溫了,磨蹭了一會方才湊到了顧卿唇邊。 顧卿低笑了兩聲,俯過身去,輕輕捏著卜顏的下巴,將酒喝盡了。 眸中的笑意仍是明亮的,只是有過一道一閃而過又迅速消失的暗色。 春節(jié)才過去了四五天,忽有一日顧卿便提出來要出谷去綸州一趟。 “綸州?”卜顏放下手中的書,抬眼看了顧卿一眼,神色有些惑然:“怎么想到去哪?” 顧卿笑了笑,道:“那的溫泉不是挺出名的么,想去泡一泡。祛祛寒?!?/br> 說完話,卻又抬手掩著嘴角咳嗽了起來。 卜顏皺了皺眉,傾過身子去,抓著顧卿的手,又是好一番的窺探脈象。 一如往常,脈象平和,并無異處。 “說了并沒有甚么大事,就是嗓子不舒服。綸州北戴山上不是有個永康泉么?不如去泡上一泡,指不定一泡就把我咳嗽給治好了呢。” 卜顏略略思忖了會,點(diǎn)了頭答應(yīng)了。 綸州實(shí)則離華城不遠(yuǎn),左右四五日便到了。 到了永康溫泉山莊的時候正好是夜里,而顧卿似與這邊的老板相熟,才到?jīng)]多久便有人領(lǐng)著他們進(jìn)去了。 卜顏對這一切并不說些甚么,只看了眼來接他們的人,轉(zhuǎn)而又深深看了顧卿一眼,隨后低著頭跟著顧卿走。 “我以前常來這,是這的常客。于是前幾日就傳了信過來,和這的老板打了聲招呼。”似是對這沉默的氣氛不是很適應(yīng),顧卿張了張口打破這氣氛。 “嗯。”卜顏低聲應(yīng)道,神情在溫泉騰騰升起的霧中看不真切。 顧卿突然長臂一攬,將卜顏扯到了自個面前,輾轉(zhuǎn)親吻上去,啞著聲道:“小鳳凰,我們還沒試過水中是甚么滋味……我們試試好不好?” 卜顏并不答話,低著頭似在想著甚么。 “你在想甚么?”顧卿不由地發(fā)問。 卜顏抬頭,腰軀緩緩擺動,以最溫柔最迅速的方式撩撥起顧卿的欲望,低低的聲音吐在顧卿耳畔:“我在想這溫泉貌似真有些用處……你都不怎么咳了?!?/br> 顧卿低笑了兩聲,手慢慢繞過卜顏的腰,探到后處,輕咬著卜顏的頸側(cè),聲音浸在溫?zé)岬娜?“可不是么,我覺著在這風(fēng)花雪月一把能更有奇效。” 一個時辰后,顧卿將卜顏抱起,轉(zhuǎn)身走近后方的客屋。 顧卿俯身探了探床榻之人的狀態(tài),確定入夢散已發(fā)揮了效用。 呼吸淺淺,神情平和。 “咳……”顧卿偏過頭,突然俯身吐出一大口的血來。 半天才捂著心口喘過氣來。 他又轉(zhuǎn)過頭看了看卜顏,在卜顏的額上落下輕飄飄的一個吻:“小鳳凰……等我……等我回來,我們便能長守一輩子了?!?/br> 月光順著窗戶溜了進(jìn)來,照亮那一灘血跡,紅得真是好看。 合歡閣是個好地方,柳合歡既是這的主子又是這的頭牌。也不知這老板開店還出場子是個甚么道理。 十萬雪花銀,縱情與合歡。 但畢竟不是哪個人都能出得起這白花花的十萬雪花銀的。再說了,這十萬雪花銀也不可能隨身帶著,那么多銀子得要好幾個大漢抬著過來才行。 給了銀子也不見得就能睡得到柳合歡。他要是推了說身子不舒服,沒有心情。你也不能奈他如何。畢竟他是合歡閣的主子。雖說不過一娼妓小倌館子的頭,但手腕卻是厲害。五六年下來,這般行事都未曾有人敢鬧過事。 所以今個這鬧事的來了。 柳合歡坐在銅鏡面前,也不回頭,笑道:“好徒弟,今個怎么想著來看師娘我來了?” 顧卿站在柳合歡的身后,持著長劍,面色含霜:“柳合歡!你休要胡扯!誰是你徒弟?我?guī)煾父呛湍阋稽c(diǎn)關(guān)系都沒有!” “沒關(guān)系?”柳合歡轉(zhuǎn)過身來,盯著顧卿,突然又抬手掩唇而笑:“怎么沒關(guān)系了?他當(dāng)初壓著我,那東西捅到我后頭來。嘴里還叫著他小師弟的名字,疼得我厲害……” 下一刻,顧卿的劍已毫不猶豫地逼上了柳合歡的頸側(cè):“閉嘴!你也配提我?guī)煾???/br> 劍分明都抵在頸邊了,柳合歡卻仍有心情笑,笑得風(fēng)情無限,帶著媚音:“怎么?你師公告訴你我在這的?你來做甚么?來殺我的嗎?殺我做甚么?怕我污了你們終老谷醫(yī)仙陸修林的名聲?” 柳合歡這一聲聲發(fā)問直逼得顧卿有些頭疼,顧卿腕上用力,劍入一分,話語冷然:“來殺你。一是為了我?guī)煾福菫榱税佐嶙??!?/br> 話音才落,顧卿卻又咳了起來,劍都有些拿不穩(wěn)。 柳合歡身形一動,已抓住顧卿的手腕,眨眼間就了然:“好徒弟,你這是命不久矣要拿白翎子續(xù)命?” “是?!鳖櫱浒櫭迹瑒υ僖淮伪粕狭蠚g的頸側(cè):“我說了我不是你徒弟!你柳合歡和我?guī)煾敢矝]甚么關(guān)系!” 柳合歡輕笑:“你師公拿白翎子換我柳合歡一條命?” “是?!?/br> “哎呀呀,沒想到我這條賤命還有如此值錢的時候?!绷蠚g笑著,主動迎著那劍,將自己的頸湊了過去。 顧卿卻后退了半步,略收了劍勢。 “好徒弟,你叫我一聲師娘。我便把我這條命給你。而且不污了你這劍,我自裁如何?”柳合歡眨眨眼,提出建議。 顧卿沒有說話,只是手上的劍當(dāng)真一分分收了,盯著柳合歡看。 “罷了,罷了。不為難你了。你給我留個全尸罷,別只割個腦袋回去。你若是可憐可憐我,就把我和你師父葬一塊。你要是覺得我柳合歡沒那個福分,把我火化成灰,隨風(fēng)揚(yáng)了罷。我好跟著風(fēng)去天地間追你師父去?!绷蠚g認(rèn)真交代遺言。 說完話,袖間一把匕首而出,冷光閃現(xiàn)。 “師娘……” 柳合歡微愣,手上動作僵住,片刻才帶著淚地笑出聲來:“謝謝你?!?/br> “?!币活w石子和一枚銅錢飛入,匕首被打偏。 門外有人紅袍披身,踏著月色而入。紅衣似血,鳳凰浴火。 “顧卿,你還要瞞我多久?” ☆、完結(jié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