偽裝學(xué)渣_分節(jié)閱讀_177
阿芳把家庭醫(yī)生送出去,往回走的時候沒忍住,站在主臥門口輕聲說:“太太這段時間身體一直不大好,你平時總在學(xué)校可能不知道,前幾個月還去了趟醫(yī)院……她昨晚一宿沒睡,就坐在樓下等你。” 阿芳話說到這,嘆了口氣:“不管發(fā)生什么事,有話好好說。” 謝俞坐在顧女士床邊,樓下那些聲音逐漸變得遙遠。腦子里沒別的想法,只覺得自己混蛋。 他頓了頓,最后還是輕輕地碰了碰她的手。 顧雪嵐醒的時候已經(jīng)是傍晚。 阿芳正好在房里收拾東西,見她醒了,連忙挑幾句好話說:“二少在廚房給你燉湯呢。擔心得不行,讓他下樓吃飯他都不去,有什么事就好好說……挺懂事的一孩子?!?/br> 謝俞在廚房里忙活了有一陣。 切食材的時候周大雷正好打電話過來,電話接通的瞬間,周大雷清清楚楚地聽到對面“砰”的一下。 手起刀落。 刀砍在砧板上,一聲悶響。 周大雷吞了口口水:“……謝、謝老板?” 謝俞沒說話,又砍下去一刀。 周大雷縮縮脖子,繼續(xù)為自己做臨死前的辯白,爭取死緩:“對不起啊,我也沒想到會這樣,人生真是充滿意外和驚喜。昨天晚上我本來在打游戲,對面那隊真的菜,然后我就想到了你,我的好兄弟——” “行了?!?/br> 謝俞放下刀,看時間差不多,熱氣滾上來,把剛才切好的食材往鍋里倒:“這事跟你沒關(guān)系?!?/br> 周大雷以為按照謝俞這個爛脾氣,自己最多也就能爭取多活個兩天,沒想到直接無罪釋放。 周大雷得了便宜,還覺得哪里不太舒服:“???你確定不跟我算算賬?” “算個屁的賬,”謝俞說,“是我自己的問題……你就那么想我跟你算賬,你有???” 他還沒那么是非不分。 這事再怎么說,也怪不到周大雷頭上。 “那嵐姨現(xiàn)在怎么樣,”周大雷問,“沒事吧,身體可得當心點?!?/br> 掛了電話,謝俞看著從鍋里不斷滾上來的熱氣,不知道為什么,腦海里突然冒出來賀朝當初在教室里對他說的那句‘用自己方式對她好,不一定是她想要的’。 他想到這,又低頭在聯(lián)系人列表里找到‘賀朝’兩個字。 打了很多話,最后悉數(shù)刪掉,只留下一個字。 哥。 這鍋湯燉了大半天。 等謝俞把湯端上樓的時候,顧雪嵐已經(jīng)靠著靠枕,在床上坐了一會兒。 與其說是生謝俞的氣,她更多的是氣自己。 這幾年她跟謝俞的溝通變得少之又少。 她能感覺到,這個孩子,正在一點點學(xué)會獨立,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幫忙,也……離她越來越遠。 “媽?!敝x俞想說‘對不起’但這三個字,就跟‘我愛你’一樣,對越親近的人反而越難說出口。 顧雪嵐看著他,既沒繼續(xù)質(zhì)問,也沒有苛責。 她把那碗湯接過來,沉默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下去。 “我也希望你過得好,”喝了幾口,顧雪嵐低著頭看著碗里幾顆紅棗,眼角悄悄濕了一片,低聲說,“只要你過得好?!?/br> “在黑水街的時候,我就成天想,想給你一個更好的生活環(huán)境,不說過上多優(yōu)渥的生活,起碼不愁吃穿?!?/br> “我沒想過……” 顧雪嵐說到這,頓了頓:“如果是這樣,我寧愿我不是什么鐘太太。” 謝俞不動聲色地仰了仰頭,眼眶明顯泛紅。 他從小脾氣就硬,不管遇到什么事,從來不會掉眼淚,現(xiàn)在眼里無法控制地濕著、覺得不太適應(yīng),也有點丟人,仰頭把那股濕熱倒回去,又喊了她一聲:“媽。” 顧雪嵐抬眼看他。 謝俞又問:“你喜歡清華還是北大?” 顧雪嵐回想起以前謝俞拿來嗆她的那句‘你看我考個清華還是北大’,她把碗隨手放在邊上,抬手抹了抹眼角,被他逗笑了:“……都行,只要你自己喜歡,什么學(xué)校都行?!?/br> 賀朝假期偶爾會去圖書館里泡一會兒,手機調(diào)設(shè)成靜音模式,等合上書,撈過手機看時間的時候才看到謝俞發(fā)過來的那句“哥”。 避免在圖書館里吵到別人,賀朝把書還了回去,邊撥電話邊往圖書館外面走:“怎么了?” 然后他就聽到謝俞說:“哥,下次比誰考第一?!?/br> 賀朝正想問“倒數(shù)第一”? 謝俞又說:“正數(shù)的?!?/br> 賀朝從側(cè)門走出去,聽到這三個字,又停了腳步,他知道小朋友想考正數(shù)第一意味著什么,都裝了那么久,現(xiàn)在說要考第一,只剩下一種可能。 外面天色已經(jīng)暗下去,賀朝靠著墻問:“你認真的?” 謝俞膽子挺大,坐在陽臺護欄上吹風(fēng),手撐在護欄邊沿,腳底懸空,從二樓看下去,只能看到不遠處幾排路燈。 “認真的,”迎著風(fēng),謝俞緩緩閉上眼說,“你之前跟我說的那句話,我知道什么意思了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