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方陽光閃瞎眼_分節(jié)閱讀_58
溫煜的回答當(dāng)然是——沒有!沒有!沒有! 自從學(xué)?;貋?,他每次看見自己縮水的存款,就后悔的不行。 沖動??!一失足成千古恨。 整個華國有那么多的城市,自己怎么就想著跑去平市了呢? 簡直就是跳著高的去送死?。?/br> 最關(guān)鍵的,你死要什么面子? 直說自己沒有錢不就完事了?顧帥捐你跟著捐個屁??!名字刻在墻上能當(dāng)飯吃嗎?還是等著死了以后送你三炷香?。?/br> 心情不好,還得強顏歡笑,溫煜也很奇怪自己想要在顧帥面前樹立的正面形象。奇了怪了,自己什么時候要臉過,簡直鬼遮眼,迷障了。 隨后又去幾個景點玩了一圈,對于住在平原的人來說,平市的旅游區(qū)確實不錯,每當(dāng)看見顧帥燦爛的笑臉,溫煜就努力的將心里的不爽釋放一些。等心氣漸漸平復(fù),旅程也結(jié)束了。 回到帝都,乘坐計程車從機場出發(fā),溫煜決定順路先送顧帥回宿舍,自己再去公司。 “天壇公寓!這地方好?。∶餍菂R聚國寶云集,我最喜歡跑這地方了,運氣好了還能看見電視上的大明星,而且車回?zé)o空。那地方感覺隨時都有人啊,年輕人都愛追星,要我說這星值得追,可比娛樂圈的那些個什么小鮮rou有價值多了。我是女兒還小,等她長大了,我也讓她練體育,為國爭光去,這多光榮啊,都是英雄……” 計程車司機是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,看著和溫煜差不多大,自打他們爆出了地名后,這位的哥就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。 大抵上,全國的計程車似乎都有毛病,一個人在路上開車久了,特容易打開話匣子,而且自說自話的,你都沒法兒插嘴。 “你們是運動員嗎?” “我是,滑冰隊的?!鳖檸洿钋弧?/br> “滑冰?滑冰好啊!我姑娘最喜歡滑冰了,我還給辦了個學(xué)習(xí)班,一年八千多,老師都說她有天賦。” “有天賦,要是決定讓孩子當(dāng)運動員,可以在寒暑假到訓(xùn)練營,教練都是國家級的,表現(xiàn)的好,直接能進職業(yè)隊呢?!?/br> “啊,這事,我聽說過,正好沒地兒了解,你幫我講講啊?!?/br> “是這么回事……” 顧帥和的哥聊得開心,溫煜在旁邊坐著聽兩個人聊。 這算不算是以小見大? 的哥的態(tài)度基本代表了全國大部分人民的態(tài)度,都打心眼兒里承認(rèn)運動明星的價值更高,而且高出了娛樂明星無數(shù)倍。一邊的話說出口,是輕蔑,一邊說起運動員,就全變成了敬佩。 為什么運動員沒娛樂明星火。大抵上就是運動員都在專心訓(xùn)練出成績,而娛樂圈里的某些人,沒事干都在專營怎么炒作自己的名氣吧。 計程車在拐進天壇公寓那條路,就被堵住了。三分鐘沒動過,顧帥便提前下車,步行回宿舍。 男人將背包單肩背上,彎腰扒著窗戶對溫煜笑,“煜哥,回頭電話聯(lián)系啊。” 溫煜客氣:“還說再請你吃頓午飯呢,這就急急忙忙地走了?!?/br> 顧帥是真遺憾:“教練找的急,沒辦法,得了空我給你打電話,這次謝謝你了,下次我請你吃飯?!?/br> “別和我客氣,去吧去吧?!睖仂狭昧肆檬郑θ莸?,很有成熟男人的灑脫。 顧帥還想說什么,猶豫了一下,顛了顛包,直起身來,朝溫煜揮手,這一次才是真的走了。 顧帥上了人行道,路邊花壇里的小花開得正濃,姹紫嫣紅,顧帥的身影掩映在花草間,很快就消失不見了。 顧帥一走,的哥也閉上了嘴,車?yán)锉3种^對的安靜,在一段時間的靜止后,終于再次移動。 計程車依舊滑向天壇公寓的方向,溫煜正好放下手機,就看見顧帥站在公寓的大門口,稍微靠里面一點的位置,樹蔭下,和一個人聊天。 顧帥還穿著那套衣服,黑色的雙肩背歪斜著掛在右邊肩膀上,背包外面拉鏈上的金屬在陽光下閃爍著淡淡金色的光芒。與他對話的男人正臉對著大門口,是一張較為熟悉的臉?;蛟S是因為曾經(jīng)太火了,在溫煜眼睛里刷屏了小半年,溫煜一眼就確認(rèn)了對方的身份。 施華期。 中國男子擊劍隊的花劍隊員,氣質(zhì)超塵,容貌英俊,甚至還拿過一屆世錦賽的冠軍。本來應(yīng)該是中國擊劍的希望之星,可惜被資本過度包裝,觸及了體育局的底線。再加上去年的奧運會沒出成績,讓所有人都大失所望,輿論襲來,惡評如潮,所有之前壓著的隱患一朝爆發(fā),施華期正式被體育局開除出了國家隊。 施華期在運動圈里也屬于風(fēng)云人物,也不是誰都能認(rèn)識的,沒想到顧帥一個才進國家隊的新人,竟然可以和施華期搭上話。是說他自來熟,還是純粹好管閑事?運動圈居委會,也不是誰都能當(dāng)?shù)摹?/br> 溫煜思路有點發(fā)散,短短時間竟然想了很多,等回過神來,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。 這是第二次在體育圈的地盤上看見施華期了。施華期不是都被開除了嗎?又跑過來干什么?職業(yè)的敏感性,讓溫煜在這里面讀到一些端倪,只可惜線索太少,他也無法推斷出真相。 車?yán)^續(xù)往前開,顧帥似有所感,轉(zhuǎn)頭看了過來,視線在短短時間里碰撞,又驟然分開,天壇公寓已經(jīng)遠去,溫煜收回目光,不得不將所有的疑惑壓在了心底。 回到公司,也沒拿出有用的新聞,黃老頭也沒說他,隨手甩了一些炒作帶流量的工作給他,溫煜手上暫時沒活兒,也不挑食,就拿著干了。 過了約一個月,一條新聞進入了溫煜的眼睛里。 大臺一套,晚八點黃金時間的“焦點”節(jié)目,揭發(fā)了一座建在深山里的工廠,用劣質(zhì)的材料生產(chǎn)巧克力,以及糟糕的衛(wèi)生條件,假冒大品牌芙芙巧克力流入市場,通過網(wǎng)售的方式賣給消費者,獲利千萬。 警察查封了這個工廠,將所有的生產(chǎn)儀器沒收,以及倉庫里的所有的存貨都被就地銷毀。節(jié)目播出的時候,這件事都已經(jīng)完全結(jié)束了,所以包括通過收貨單追查到的買家,都一起被抓,牽涉很廣。 這樣的打假新聞自然是大快人心的,當(dāng)天在網(wǎng)上的相關(guān)議論就很熱鬧,但是之所以讓溫煜留意,是因為這個假冒工廠就在平市。 那天在辦公室里,溫煜抽了不少的煙,眉心一直微微地蹙著,目光落在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上,屏幕里是一張放大的圖片。 窮山惡水,隱藏著一座陰森的廠房。隔著畫面,好似都可以聽見,午夜十分老舊的機器攪拌著濃稠黏膩液體的悶聲。刺鼻的味道彌漫在骯臟的空間里,蟑螂和老鼠在黑暗中肆意攀爬,穿著一年不洗工作服的工人,用挖土的鐵鏟在沸騰的液體里攪拌。冷卻,穿上華麗的外衣,最終被送進了講究人的嘴里,贊美著這絕妙的滋味,卻毫不知情自己吃進嘴里的究竟是什么樣的垃圾。 溫煜覺得有點惡心。 他今年冬天吃了不少巧克力,現(xiàn)在想起,嘴里似乎都泛出一股甜膩的味道。唯一值得慶幸的,大約就是他的巧克力,從來都是在大超市里買的吧。 這樣的黑心廠家,沒有曝光的繼續(xù)生產(chǎn)下去,一定會有更多的人遭到牽連。從他自己的角度來看,曝光真相的人是偉大的,是英雄,是有著強烈社會責(zé)任心,值得尊敬的人。 可是…… 一口煙吸入肺里,在盤旋著從鼻孔緩緩地吐出來。 在那裊裊的煙霧里,溫煜看見的是一個瘸腿走著路,身上遍布傷痕的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