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方陽光閃瞎眼_分節(jié)閱讀_21
“況教練?” 身后傳來驚叫,溫煜沖回自己的“崗位”,就看見況教練臉色發(fā)白,仰躺在沙發(fā)上直翻白眼。馬依卉抱著況教練急的失聲大喊,聲音里帶著哭腔,可是急壞了。顧帥二話不說,將羽絨服脫下來隨手一丟,就蹲在了況教練面前,要把人背在自己身后。 總之,隨后一團亂。 解珍氣走,溫煜的手機被飛,況教練突然暈倒,一陣兵荒馬亂。等溫煜冷靜下來的時候,已經站在了醫(yī)院的大門口。 溫煜自己開車,一路打聽,到醫(yī)院的時候況教練已經住進病房,安定了下來。按照顧帥的指示,一路進了急診室的病房,遠遠地就看見了坐在病房外凳子上的顧帥。 見他進來,顧帥站起了身來。站在冷光燈下的男人,上半身穿著深灰色的高領毛衣,高高瘦瘦的,挺拔的像顆筆直生長向陽的樹,白皙的臉龐上五官深邃,尤其的俊帥。溫煜想起他輕松背起看著就不輕的況元的那股牛勁,不愧是運動員,一個干自己兩個沒問題,也難怪早前周彥暉攔不住他。 “煜哥。” “怎么樣?”溫煜隨手將大紅燈籠似的羽絨服丟給了顧帥,顧帥抱著羽絨服看向溫煜,欲言又止。 “什么毛???”溫煜這樣問著,視線一直在往病房里瞄,這一路上腦袋里已經出現(xiàn)了一組新聞話題,【奧運冠軍賽后膨脹,氣病恩師,論運動員的職業(yè)能力和道德水準是否應該齊頭并進】。 溫煜心里都是新聞,沒注意正準備說話的顧帥,看見他熟練地貼在門邊上偷聽,便閉上了嘴。 病房虛掩著,急診室的病房是三人間的,不過如今只住了況教練一個人,各種儀器都閃動著亮光,況教練幾乎等于被全副武裝地綁在了病床上。 病床邊上站著馬依卉和解珍。 咦?解珍什么時候過來的?不是都氣哭了嗎?怎么又跑回來了?比我還快? 溫煜揚眉。 除此以外,床頭還站著兩個穿白大褂的醫(yī)生。此刻,一名年紀小的正將病歷本送到年紀大的醫(yī)生手里,看著就有張德高望重臉的醫(yī)生也沒看病例,擺了擺手,就瞪向了況教練,說:“當初怎么答應我的?保守治療,樂觀積極,少生氣,只要心態(tài)保持的好,多活上三五年也不是問題。這才多久,沒到一個月吧,你怎么又回來了?” 什么?。?/br> 只活三五年? 當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,震驚的不止溫煜,還包括站在床邊的解珍,以及在門邊下意識跟著偷聽的顧帥。 這名教授醫(yī)生教訓了況教練一通,開了些藥就離開了,出門撞上溫煜等人,眉心微微蹙緊,便要轉身離去。 溫煜與教授醫(yī)生對視一眼,腦袋里已經止不住地飛出了各種聳人聽聞的新聞標題,然后無論如何地沸騰,到最后都沉寂了下來。他做事無下限,更善于以惡看人,只有涉及到生命,他多少會有些忌諱。 這新聞還是了解清楚再發(fā)吧。 顧帥倒是貼心,直接攔下了教授醫(yī)生,詢問了起來。 這教授醫(yī)生打量著顧帥,本著醫(yī)生的職業(yè)道德,選擇了沉默拒絕。前腳醫(yī)生離開,后腳馬依卉和解珍就雙雙走出來,如今,兩個世界冠軍的眼睛都紅了。 “是腦瘤?!瘪R依卉對解珍說,也是對顧帥解釋,“三期了。位置不好,手術做著風險太大了,所以保守治療?!?/br> 癌癥! 沉甸甸的兩個字,好似一塊巨石,壓在所有人的心口上,喘不過氣來。 “唔……”解珍一下就哭了,眼淚涌出,比早前自己被逼著退役的時候哭得厲害多了,透明的淚珠一顆接一顆,撲簌簌的,濕了滿手。 馬依卉嘆了一口氣,將解珍輕輕抱住。 耳邊傳來抽泣聲,轉頭一看,顧帥也眼淚汪汪的,挺可憐。 溫煜質問了一下自己,好似除了遺憾,也沒什么太多的感情,是自己太冷血了嗎?直到看見周彥暉那張無動于衷到麻木的臉,他終于松了一口氣。果然,不是一路人。他和況教練非親非故的,能感到遺憾已經不錯了,要知道他們昨天晚上才看見況教練和自己的隊員偷情,實在是同情不起來啊。 只是……都快死了,還有心思偷情,這是多么不得了的真愛? 想到這里,溫煜突然發(fā)現(xiàn)有點不對勁兒,然而沒等細想,馬依卉便低語了起來。 “別難過,況教早就知道,也接受了。醫(yī)生說過,如果這病控制得好,說不定能活十來年呢,挺好了。況教就是怕你們擔心,才沒敢說,我要不是一次意外發(fā)現(xiàn)況教流鼻血暈倒,我也和你們不一樣。其實我當時也不能接受,但是現(xiàn)在好了,咱們況教心態(tài)好,也很努力,我相信他最少能活十年。” 解珍吸著鼻子嗯了一聲,努力地調整自己的情緒。 馬依卉就摟著她說:“還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,希望你別再生教練的氣?!?/br> 解珍使勁地搖頭:“不會,沒生教練的氣?!?/br> “你聽說我。教練生病這件事,不但沒告訴隊員,局里也不知道。他就是希望再多干兩年,一來再帶一次奧運會,二來也想給你占個位置?!?/br> 解珍詫異地睜大了眼睛。 溫煜的耳朵也豎起來了。 臥槽,今天八卦聽得,簡直過癮。 馬依卉又說:“況教一直說你技術強,理論豐富,尤其善于發(fā)掘其他人的問題。這幾年你給況教當副教,帶了很多小隊員,不像我,只會打球,不知道我多羨慕你。所以況教不想退休,就是想要給你占著這個編制,他一旦退了,馬上就有人頂上來。教練不會說話,可是心是好的,他真的希望你去專心讀書,畢業(yè)了,趁著他還在隊里能說上話,把你留下?!?/br> 解珍的睫毛抖了抖,眼淚又下來了。 馬依卉說得動情,也跟著哭:“況教覺得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。要論能力,放在任何一屆的隊員身上,你都是無可動搖的世界冠軍,只是……對不起,珍姐,對不起……” 溫煜沉默了。 說不上來原因,但是他的心情確實很復雜。在他充滿了負能量的人生里,這樣的畫面實在不多見,甚至讓他覺得無所適從。 離開醫(yī)院,回到了車上,溫煜給自己點了一支煙,瞇著眼抽了起來。 周彥暉異樣地沉默,偷偷看了溫煜好幾眼,最后說道:“今天的新聞……要不要發(fā)一篇,況教利用體質漏洞為自己的隊員謀利?” 溫煜看他,嘴里的煙噴了他一臉:“要死的人了,你也下得去手?!?/br> 周彥暉不但沒生氣,眼睛還亮了幾分:“還有況教練隊里內訌,休息間大打出手?” 溫煜揚眉,搖頭。 周彥暉的眼睛更亮了,再開口的時候,他的聲音甚至提高了幾分:“那昨天晚上的新聞也不發(fā)了吧?” “讓我想想,再說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