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方陽光閃瞎眼_分節(jié)閱讀_19
當球拍彈落到了地上,解珍已經(jīng)轉(zhuǎn)身離開。這里正是溫煜轉(zhuǎn)頭看見的一幕。 全場嘩然。 是私怨? 還是公仇? 是打得興起? 還是在發(fā)泄憤怒? 解珍的背影消失在了通道里,留下她的對手惶恐不安地站在原地,不過十七歲的小姑娘縮著肩膀,慘白著一張臉,面對來自觀眾席上的議論聲,可憐極了。 “怎么了?”溫煜看向顧帥,心里已經(jīng)在盤算這個新聞的價值。 顧帥抿緊了嘴角,臉上首度失了笑容,斂目思索,然后搖頭,卻沒有說話。 溫煜揚眉。 顧帥猶豫了一下,嘆了口氣,說:“解珍姐可是世界排名第二的種子選手,按理來說,是不需要參加這樣的隊內(nèi)資格賽的。你看,馬姐就在外面看比賽。年輕的隊員誰是她們的對手?。抗馐峭古仪蜃狼耙徽?,氣場就贏了對方。比賽的心態(tài)更是沒得比,就算讓她上場,也相當于雙手把冠軍送給她,等同作弊了?!?/br> “所以呢?為什么她要參加選拔賽?” 顧帥沉思,搖頭。 解珍扔球拍泄憤,讓場館陷入了低氣壓,正在比賽的選手也受到了影響,裁判請示總教練需不需要比賽暫停,總教練一擺手,說:“真正賽場的壓力比這還要大,這算到哪兒和哪兒啊,繼續(xù)比,別停!我倒是要看看,誰不夠?qū)P牧恕!?/br> 總教練發(fā)話,比賽自然繼續(xù)進行。 沉默了許久的馬依卉和況教練再次交談了起來,從安靜的交談到漸漸激動起來的神情和語速,被溫煜看得清清楚楚,他手里的攝像機也忠實地記下了這一幕。 最后,兩個人似乎出現(xiàn)了分歧,況教練憤然起身,轉(zhuǎn)身離去。馬依卉在原地坐了不足五秒,就忍不住拿起包追了上去。 溫煜也跟著起身了。 周彥暉:“有事?” 顧帥也跟著問:“煜哥,要去哪兒?” 溫煜給周彥暉遞了個眼色,只說要去洗手間,便要跟著周彥暉一起離開。他有種預(yù)感,自己追馬依卉黑料這件事,如果被顧帥知道,說不定會被攪和黃。已經(jīng)是板上釘釘?shù)男侣劻?,他可不愿意橫生枝節(jié)。 “等等我,一起?!睕]走出兩步,身后傳來聲音,轉(zhuǎn)頭就看見顧帥跟了上來。 溫煜,“……” 一路急走,顧帥也信以為真,直到在二樓的平臺看見了樓下走過去的馬依卉,溫煜再顧不上其他,朝著樓梯的方向就追了上去。 顧帥“咦咦”了兩聲,喊道:“廁所在這邊?!?/br> 誰要上廁所了。 這種關(guān)鍵時刻誰要上廁所了? 手機里有昨天馬依卉和況教練恩愛的錄像,今天如果再拍到兩個人吵架的畫面,就齊活了。溫煜覺得自己都可以腦補出一部72集的家庭愛情故事。這樣的系列要是真運作的好了,足夠自己的名氣再上一層樓,成為真正的一流娛記……還是狗仔隊?反正不管了,他已經(jīng)看見了新聞的價值,怎么可能放手! 一路跟蹤,來到了單間的休息室,門雖然關(guān)上卻沒上鎖,溫煜無比自然的將門半敞開,然后靠在門邊給自己點了一支煙,看似休息,實則明目張膽的偷聽。 衣兜里的錄音筆都打開了。 周彥暉緊跟在溫煜后面,卻賤兮兮地笑著,攔住了顧帥。 顧帥探頭探腦的一腦袋問號,見這氣氛,還壓著聲音喊了一句,“煜哥,怎么了?”。這模樣就像是在狐貍窩里闖入了一只大白兔,單純又可愛。 屋里并不安靜。 親眼看見馬依卉走進來,但是說話的卻是解珍:“是不是太偏心的過分了?明明隊里有四個種子名額,就算男隊兩個,女隊也有兩個,你憑什么讓我參加資格賽?” 哎呦??? 溫煜轉(zhuǎn)頭看了顧帥一眼,因為之前顧帥的解釋,他瞬間就聽懂了。 果然還是資格賽的原因。 “珍姐,有一個名額給我了?!边@是馬依卉的聲音,聲線比解珍低沉一點,說話也沒明顯的口音。馬依卉十五歲就來了帝都,在況教練門下學(xué)乒乓球,如今也二十六歲了。十多年的相處,師徒感情濃厚,按理來說當女兒養(yǎng)也不為過,況教練也下得去嘴,簡直禽獸。 溫煜這樣想著,眼里卻是一片興風(fēng)作浪的興奮,忍不住掏出手機打開了錄像功能,用自拍的攝像頭朝著屋內(nèi),房間里的景象盡入眼底。 況教練坐在沙發(fā)上,解珍和馬依卉都站著,劍拔弩張的氣氛。這地獄修羅場,太有意思了。只是這畫面,三人那豐富的表情,也足以讓他編排出上千字的故事發(fā)到網(wǎng)上去。 溫煜歪嘴吐了一口煙,眉梢飛了飛。 解珍說:“給你我沒話說,但是鄧晶晶憑什么?不就是隊里贏了我一次,世青賽拿過冠軍嗎?她參加過世錦賽嗎?參加過世冠賽嗎?參加過奧運會嗎?按照世界排名,馬依卉第一我第二,這名額輪也輪不到她!” “教練只是想要把她培養(yǎng)起來……” “培養(yǎng)她就必須要踩著我上位嗎?” “沒這意思……” “能是什么意思?你不就是告訴我,我該退役了?”解珍說的這些話很冷靜,甚至帶著一點倔強地看著況教練,“所有人都等著我退役讓位,可是你摸著良心說,她們有我穩(wěn)定嗎?夠我能打嗎?她年輕,值得培養(yǎng)?我老了,就活該下去,是不是!” “珍珍,況教真有自己的考慮?!?/br> “他有考慮,就是考慮突然當著記者的面,通知我必須上場,種子名額我已經(jīng)沒資格拿了?”冷硬的話說出口,最后卻傷著自己,解珍狼狽的用手擦了下眼睛,“那么多人……也太難看了吧?!?/br> 想想運動員的一生,艱辛和榮耀并存,然而并不是能吃苦就可以站上領(lǐng)獎臺,那么多人想要站上去,已經(jīng)站在上面的自然也不甘心被擠下來。 競爭。 并不只是在戰(zhàn)場上。 有時候,年齡可能是最大的威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