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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殊不知,那綿若無骨的尾音,令威脅之詞變成有氣無力的小貓喵喵叫,字字透著撒嬌意味。 “打吧!”容非移步逼近,一手拉起她的手,以她細膩的掌心輕覆他臉頰,眼中如魅如惑:“打完左邊,記得把右邊也打上?!?/br> 手心溫度與他臉頰的熱度融合,秦茉整個人懵了,腦中一片空白,全然搞不清她在東苑查漏補缺,何以發(fā)展到伸手摸他的臉。 半晌后,對上他如蜜浸過的笑目,她慌忙抽手,暗忖斗不過這狡詐家伙,轉身便逃。 偏生驚羞交集,方向搞反了,她意識到走錯道時,已踏入清池畔的藤蘿花廊之下。 長短有致的花穗如飛瀑般傾瀉,淡紫粉藍,覆滿整條花廊,為廊下蜿蜒扭動的粗壯藤蔓,蓋下曳動花簾。 秦茉東轉西拐,繞過藤蘿根部,打算從前方覓道,行至一半,方覺盡頭為假山,折返而回時,容非正站在花廊入口,悠哉悠哉晃著小魚干,喂那只胖成球的黃貓。 見秦茉要奪路而逃,容非拋下整袋小魚干,任貓自行埋頭猛吃。他以帕子拭凈手指,上前數步,張臂一攔,哼笑道:“躲什么呀?我又不會吃了你!” 欸?此話好耳熟! 秦茉依稀記起,有一回,她于窄巷撞見容非。二人扯了幾句后,他的忐忑引起她關注,她曾以同一句話,逗得他滿臉通紅。 風水輪流轉,這人現在不慫了,反過來撩撥她! 對上他的溫雅視線,秦茉為之一僵,急急回避。 他唇畔勾起隱約淺笑:“為何躲我?吃醋?” “誰、誰吃你的醋!”慌亂中,她口不擇言,“我是怕……怕不小心又、又撩死你!” “無妨,”容非向她踏出半步,悄然挨向她,輕笑道,“習以為常就好?!?/br> 秦茉被他突然靠近的氣息驚到,羞赧間胡亂推了他一把,縮手時卻遭他握住。 她下意識抽離,無奈周身力氣似被攫取得一干二凈,掙脫不開。 說不清幸或不幸,藤蘿如云,將二人密密層層裹于廊下,兼之此地僻靜,外界不細看,難以覺察他們躲在里面說話。 “放手?!彼龎旱土寺曇簦瑦瀽灥?。 “回答我的問題——為何躲我?”容非眼眸深邃,直視她奪魂攝魄的面容,如有熱度。 長睫毛如蝶翼振動,為吹彈可破的肌膚投下淡淡陰影,遮蓋了驚惶與赧然。 他愛煞了她這嬌羞模樣。 她也曾氣焰囂張過,慪得他緊張兮兮、咬牙切齒。今時今日,他決定把過往的撩撥與挑釁,以最溫柔的方式還給她。 秦茉趁他有須臾失神,稍加勁道,將手抽回,清了清嗓子,正色道:“我是什么人……你又不是不曉得。目下青脊已到,別再招惹我,離我遠一點,回家畫畫吧!” 原來如此!可他正是為了與她共同面對難關,才特意趕回。 他心頭漫過暖流,長眸如星,乍然一亮,再度確認她話中含義,“姑娘要跟容某撇清關系?” 什么撇清關系……?秦茉慍道:“本來就沒關系!” “摟抱、親吻,也沒關系?” 這家伙!占盡便宜,還敢重提!她恨不得暴揍他,又怕他抓住不放,遂直截了當回絕:“沒!關!系!” 容非心念一動,笑道:“那……容某不客氣了。” 他沉嗓如醉,沙啞中悠悠添了一絲誠懇,陡然展臂探至她的柳腰,圈她入懷,噙笑俯首,在她額角輕輕一吻。 這一吻淺淡如飛絮擦過,情深意淺。 暖唇一觸,秦茉傻掉了,連羞怯之色也沒來得及呈現。 不對啊……她說的“沒關系”,指的是——他們二人沒有聯系?。∷蹙屯祿Q了含義,變成了“不介意”? 所以,她又被他借機輕薄了? 回過神后,驚覺圈住她的臂彎非但沒松開,反倒有收緊之意……她羞惱地抵住他,語無倫次:“你、你……你有毛??!” “對,我有毛病,”他附在她耳邊,通透澄澈的嗓音略微軟了幾分,“唯獨你能治?!?/br> 蘊含淡薄抱怨的一句話,如溫泉慢慢淌過她不安的心,頃刻間,將一切凌亂無序的雜念清掃而空,讓她生出命中注定之感,仿如與生俱來,又似故人重逢。 滿目薄如蟬翼的紫色藤蘿,漸漸由他清雋容顏遮擋。 如上回在后巷的反應一致,她迅速低頭,企圖避過,不料,他那“久傷未愈”的左手悄悄抬起,以食指和大拇指固住她的下巴。 嗯?不是說……臂傷沒好么?她驚詫地翕張兩瓣潤澤的唇,流轉眼光掩飾不住錯愕。 他極少在如此貼近的距離仔細觀察她的眉眼鼻唇,不同于此前的暗夜無光,這剎那,日光自花幔縫隙間穿透而入,勾勒她凈雪似的麗顏,每個微細神態(tài)皆被他清楚捕捉。 他甚至從她墨玉般的瞳仁中看到滿廊盛放的藤蘿,還有他的清晰輪廓。 于是,他嘴角勾著一點點弧度,朝她那困擾他許久的唇瓣,緩緩壓下。 受這生澀淺吻輕覆,秦茉一瞬間瞠目,兩瓣唇無可避免輕顫,呼吸被奪去,心跳亦停歇。 反之,從她微微混著涼意的唇上,容非卻觸及到火燙欲念,瞬即燒灼了周身。 感受到懷中人的怔然,他的唇加重力度,深深地,狠狠地,碾磨。 “唔……” 秦茉吃痛,如夢初醒,抵在他胸前的手猛地使力,借著他退離數寸,連連喘息。 容非于偷襲中初嘗溫軟,心弦繃緊,拘謹和焦灼并不比她少。 呼吸交纏,挑起他心底綿綿情意與野望。顫抖著雙手,他捧起她燦若明霞的臉,再一次俯貼,舌尖輕探,描摹她軟唇,流連片晌,從細縫間卷入,撬開貝齒,闖進那份柔軟中。 這綿軟濡濕的親密,隱隱然夾雜強勢的火燙,超出了秦茉想象,使她不由自主倒退。 容非不依不饒窮追不舍,二人于臂膀推搡、唇齒磕碰中一退一進,直至她瘦削的背脊依在藤蘿蛇藤上,再無路可退。 得逞了的某人,以昂藏身軀仗勢前傾,強行將她困在方寸之間,足尖相連,軀體相依,兩唇相疊。 不熟稔逐漸褪卻,他閉起雙目,吻得越發(fā)虔誠,如同久渴旅人覓到珍貴源泉,小心地、謹慎地、細致地纏繞著她馥郁丁香舌。 軀體緊貼,曲線摩擦,從試探,到忘情,循序漸進。 漸漸地,容非已不再滿足于和風細雨的溫存,而是暴風驟雨般地蹂|躪她的唇,舌尖攪動之際,極致強勢霸道,近乎于不容拒絕的掠奪。 秦茉遭他摁在樹藤上,茫然且被動地承受他如魚得水的進攻,粉唇無端被吮踐成朱色,舌間全是他席卷而來的清冽茶香。 她迷亂閉眼,兩手無所適從,停留在他堅實的胸膛處,觸摸到了他劇跳的心,她已然分不清今夕何年、此身為誰、身在何地,腦海中莫名蹦出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:喔……他、他居然不是小魚干味兒的。 當警覺自己再無推拒之意時,她倏然心驚,急忙往后縮,然而他的手不知何時已轉移到她纖長的后頸,錮著她,教她避無可避。 一息間的閃躲,激起了容非征占的欲望,纏綿悱惻的深吻化作挑弄,吻得她舌根發(fā)軟,折磨得她嬌哼無力。 當她軟綿綿地倚靠在藤干上,十指揪住他前襟,既似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,又似想用力抵制他的侵略,他決定暫時放過她,撕咬她的丹唇后,移離半寸,與之鼻尖輕觸。 他只想緊擁她,如擁抱世間最美好、最貴重的珍寶,不顧遠處傳來徘徊腳步聲和間雜的低談聲。 秦茉嘴唇發(fā)麻,頭腦發(fā)熱,身體發(fā)虛,三魂七魄丟了大半。 她分辨不出,這突如其來的激吻,到底源自情還是欲。 大抵兼而有之。 混沌不堪的曖昧提醒她,不論往后抉擇如何,截然不同的他和她,將因此而糾纏。 刺激、期待、懊惱與憂慮交割于一體,受他強烈的男子氣息圍困,她頭暈目眩,呼吸不暢,顫聲求饒:“容公子……我、我……” 容非凝望懷中嬌顏,若海棠濃艷,似粉蓮純凈,丹唇微腫,蜜頰紅透,迷蒙眸間如有晶瑩淚光,抖動璀璨明滅的星河,絢彩靡麗。 她的聲線,因情濃意蜜暈染了絲絲縷縷的嫵媚,直透人心,鉆進他沸騰的血液,滲透至guntang的骨髓,攻破了僅有的克制。 輾轉迷戀的吻,鋪天蓋地襲來,秦茉顫栗著,認命地合了眼,隨他的輕狂勁力,撼動一樹繁花。 如若命運的絞殺終將來臨,在那之前,興許她該沉溺、任性、放縱一刻。 了無遺憾。 風過處,廊上串串花鈴無聲搖曳、繞纏、廝磨、繾綣,交織出綿長旖旎,將鶯啼雀鳴、塵世喧囂、紛擾惡意統(tǒng)統(tǒng)阻隔在紫色瀑布外。 作者有話要說: 【嗯嗯,請大家原諒這奇葩的小標題~~】 秦小茉:其實我只想吃小魚干。 容小非:我比小魚干好吃多了,不信你嘗嘗? 特別鳴謝: 萌蛋蛋扔了1個地雷 吃瓜群眾瓜子魚扔了1個地雷 遲遲扔了1個地雷 檸檬君扔了1個地雷 糖心雷扔了1個地雷 讀者“郭郭”,灌溉營養(yǎng)液 +1 哈~這營養(yǎng)液是給容小非補充體力的么? 第四十四章 從東苑倉皇逃離后, 秦茉低下頭,霜月色裙裾翩遷若仙,匆匆穿梭于花木幽深處, 腳下不作停留, 快步疾行回主院。 她慌赧得不知如何自處, 眼中水霧濃重, 身體火辣辣地燒著,最guntang的莫過于她所深抿的紅唇, 麻木且濕氣未散,幾乎不屬于她。 若非青脊兩名指揮使提前回來,一眾仆役的禮敬招呼稍稍大了些,或許……容非那家伙,會圈禁她, 直至天荒地老、綿綿無休止…… 連話也沒來得及說,她一聽到異響, 恍若夢醒,掙開他的臂膀,以手背蹭去唇上印記,急急忙忙撇下他, 跑了。 甚至沒再回頭看一眼。 他們這樣……算什么呀? 秦茉猛然認識到一個事實, 有了這超乎尋常的親密,她或許不能再嫁給旁人,包括她一生下來就定親的未婚夫。 可容非……在撩她,還是有更深、更長遠的打算?是一時情動尋快活?抑或傾慕她, 愿意陪她熬過這一劫? 細細回味他的每句話, 她寧愿相信,他的真心。 為免讓魏紫她們看出端倪, 秦茉借天氣炎熱、胃口不佳,以休息為名,不見任何人,只讓丫鬟捎來幾塊小點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