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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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容公子,”她睫羽輕顫,悠然凝眸,“你來長寧鎮(zhèn),所為何事?” “實(shí)不相瞞,二十年前,先父曾在鎮(zhèn)上小住。我閑來循跡一游,未作他想?!比莘橇髀渡裢?/br> 這話,確是發(fā)自內(nèi)心。至少在遇上秦茉之前,其目的很單純。 日影傾斜,院落鳥鳴婉轉(zhuǎn),聲聲入耳,秦茉驀然回想這些年的所作所為,她從何時干涉鎮(zhèn)上事務(wù)?大抵始于某一回在酒館中辨識出小偷行跡? 傳聞一如既往失實(shí),什么“上天入地?zé)o所不能”,她不過學(xué)到點(diǎn)皮毛,揭發(fā)了十余人罷了,“守護(hù)者”三字未免太過夸大…… 沉思之際,纖纖玉指無意識地?fù)赋鲆活w顆蓮子,不多時,蓮蓬只剩小洞。 容非猜不透她的心思,橫豎無聊,以帕子拭凈淺口碟,忍下傷痛,一絲不茍剝著蓮子,將蓮心呈花開狀放在碟子正中,蓮子rou則首尾相接,圍了一圈又一圈。 秦茉回過神來,發(fā)現(xiàn)蓮子全都“趴”著,整整齊齊排成隊(duì),沒忍住笑了:“容公子,你是要布陣?” 容非驟然見到她笑靨舒展,心已寬了一半,訕笑道:“我這人……有點(diǎn)小癖好,凈是愛把諸物擺規(guī)整,難以自持。” 經(jīng)他這么一提,秦茉后知后覺——他居住的環(huán)境,不論秦家東苑,還是現(xiàn)下的房間,總給人一種異樣的對稱感,成雙成對的裝飾品往往分布在兩側(cè),獨(dú)一無二之物均置于中央,且大小高矮十分講究。 對應(yīng)他傷了左臂,卻連右臂也纏上紗布繃帶的詭異行為,秦茉啐道:“怪不得,我老覺著你奇奇怪怪的……” 容非正要申辯,被她話中那句“老覺著”而甜到了——她經(jīng)常想起他?還琢磨他的言行? 先前劍拔弩張的氛圍頓時緩和,他輕挪碟子,送至她跟前。 秦茉順手拈起一顆,正要送入嘴邊,窺見他微微淺笑的眼神,忽而耳尖發(fā)燙。 何時形成“他剝蓮子她來吃”的親密關(guān)系了?她不吃,顯得心存芥蒂;吃了,又太……曖昧。 她嫣若丹果的唇瓣,被瑩白蓮子襯托得甚是誘人,容非慌忙轉(zhuǎn)移視線,喉結(jié)滾了滾,挑笑道:“姑娘不吃,該不會是……” ——該不會是要他親自喂吧? 這調(diào)戲之詞若出口,估計(jì)得挨揍,話到嘴邊,容非咽了回去。 秦茉善于察言觀色,自是能從他眉宇間捕捉到戲謔之情。妙目一轉(zhuǎn),她鼓著氣,把蓮子塞進(jìn)口中,細(xì)嚼慢咽。 唉,何以他剝的更甜一些? 二人默契地保持安靜,按照擺放順序,逐一吃掉整碟蓮子,不時對上兩眼,各自轉(zhuǎn)移目光,最終沒再繞回原來的話題。 直到秦茉起身告辭,小廝才姍姍遲歸。秦茉大致猜出秦園眾人心里所想。這幫人認(rèn)定她對這落難的俊俏公子動了心!制造機(jī)會讓他們獨(dú)處!真是百口莫辯! 黃昏,秦茉草草結(jié)束晚膳,屏退面帶奇特笑容的仆侍,心事重重,從酒窖中取了一小壇金露酒,不知不覺已行至后院。 半月初升,溫風(fēng)搖曳架上薔薇,月華銀光宛如含混清芳?;狙谟诚拢h(huán)繞的六角亭內(nèi),置有軟榻和長案。 無杯無盞,秦茉坐于榻上,直接捧起酒壇子,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,唇舌見流轉(zhuǎn)辛辣與醇厚,腦海中盤旋著容非所言。 他是敵?是友? 起初,她撲倒他,捂他嘴,事后撒謊逃跑;次日,誤會他以云頭扣相脅;后來他看到賀祁在書房的舉動,產(chǎn)生誤解;臥仙橋上的嘲諷,他那句“管的不是閑事”暗藏玄機(jī);后巷相遇,他由著她挑釁,憋紅了臉無力反駁;賀祁步步緊逼,容非及時相助,又莫名出語傷人;之后以“道歉”為由,偷偷摸摸追了她一路…… 記起危急關(guān)頭,他強(qiáng)行將她攬入懷中,脫險(xiǎn)后,她牽他的手,喂他蓮子,還主動揉捏他裸露的手臂……秦茉頓覺一股熱流隨血液涌上臉頰,快要迸濺而出。 能不能假裝已忘得一干二凈? 據(jù)說這人……還會在秦家東苑住上大半個月。她曾想趕緊攆他走,此際改變主意——就算謠言四起,她也得留他在眼皮底下,不信看不穿他的真面目。 想到此處,秦茉嘴角翹起一抹刁滑的隱笑。 …… 夜里,老媽子給容非送來兩套嶄新的衣襪鞋帽,料子舒適,應(yīng)是臨時購置的。 容非總算擺脫不合身的墨色外裳,梳洗更衣后,見小廝意欲丟棄瓶花下的幾個空蓮蓬,笑而制止:“別動,放著?!?/br> “公子……全部?”小廝暗忖,被人辣手摳成了花似的蓮蓬,干嘛不扔了? “嗯,有用?!?/br> “公子還不歇息?”小廝見他套了外衫。 “我今兒進(jìn)秦園,終日在這小院落中,別處還不曾逛過。趁外頭月色正好,想出去走走……”容非猛地念及一事,“姑娘不至于將我禁足吧?” 小廝愕然:“???怎么會?姑娘只讓小的好生伺候?!?/br> “那就好?!比莘前残模媳∨L(fēng),大步出門。 回廊下琉璃燈光影幢幢,出了火光照耀范圍,月色滿襟。 他不由自主記起那夜橋上相逢,月兒清輝灑于她的粉白紗衫,映襯她明艷的笑容如幻亦真,害得他當(dāng)晚做了個靡麗的夢境。 容非仿佛聽見心底掠過一聲低嘆。經(jīng)今日之事,他對秦茉好感更盛,甚至冒出不切實(shí)際的念頭——他與她似乎有了可能。 清醒過后,他暗自搖頭。 姑且不談秦茉對他如何,單單是母親直至彌留時,仍對秦家耿耿于懷,他只能遵照母親遺愿,封存過往。 孝期結(jié)束,族中長輩著急為他張羅親事,他厭煩之下,溜出來散心,逛著逛著,竟到了長寧鎮(zhèn)。他一步步探聽秦家境況,搬進(jìn)了北苑,巧遇秦茉。 仲夏夜風(fēng)送來清冽酒香,容非循香而行,晃至后花園,眼見流水蕩漾細(xì)碎月華,流光包圍的六角亭內(nèi),軟榻上斜斜靠著那熟悉身影。 秦茉閉目靜倚,眉眼婉約,眼睫似鴉羽小扇般傾垂。雪肌靡顏,兩頰生霞,唇若櫻桃,潤澤誘人。綢紗袖口露出玉蔥手指,懶懶搭在一只開啟的酒壇上。 她睡了?還是醉了? 驟風(fēng)襲來,山園夏夜遠(yuǎn)比小鎮(zhèn)濕涼。 容非吸嗅撲面而來的酒味,只覺熏人欲醉。見秦茉全無反應(yīng),他薄唇輕勾,徐徐脫下外裳,緩步入庭,抖了抖披風(fēng),輕輕罩向她。 作者有話要說: 感謝所有收藏和追文的小天使~么一個! 特別感謝贊助商們: 糖心雷扔了2個地雷 萌蛋蛋扔了2個地雷 慕瑟扔了1個地雷 左兒扔了1個地雷 給你們筆芯~~ 第十七章 庭院中,花的甜香混合濃郁酒氣,絲絲縷縷,沁人心脾。 目視秦茉安睡的麗顏,墨發(fā)如瀑,雪膚如玉,柳眉羽睫,唇弧柔美,皆被月光攏了層紗,容非有一剎那恍惚。 假若兒時相遇,此等美好畫面,會否早就屬于他? 披風(fēng)帶著余溫,覆在她身上的頃刻間,她唇角陡然舒展,隨即眼眸睜開,似明星乍亮。 沒、沒睡? 容非猝不及防,如像做了虧心事般急急后退,腿正好撞到長案,踉蹌仰后。 秦茉一直醒著,聽見他靠近,故意裝睡,想試探他的反應(yīng),傾聽他會否自言自語爆出點(diǎn)什么,不料此人二話不說,脫掉外裳給她披上。暖意騰起,她心血來潮,想以惡作劇嚇唬他,沒想到嚇成這樣…… 記起他受傷不輕,她未及細(xì)想,素手前探,猛力一把拽住他的腰帶。 容非本來只是沒站穩(wěn),被她使勁拉扯,重心前移,立足不穩(wěn),撲向軟榻。他左臂被繃帶固定在胸前,僅靠右手支撐,不至于完全壓住秦茉,但腹下與大腿已無可避免地相疊。 他有點(diǎn)懵……她、她想做什么?喝多了,要對他……? 半身交疊,兩張漲成緋色的臉相對不過半尺,二人呼吸緊閉,生怕一不小心,氣息會凌亂交錯。 秦茉只不過怕他摔倒,未料到鬧成不可言說的尷尬局面。俊臉近在咫尺,眉目清雋,目光隨灼熱鼻息落在她鼻尖,激起她一陣顫栗。 “容公子……”羞怯嗓音幾不可聞。 玉手由抓拉改作輕推,與拽翻他的快狠準(zhǔn)勁兒相比,力度全無,柔綿如云,撓得容非心頭發(fā)癢。 酡顏起落的霞光,是幻還是真?這欲拒還迎的一推,是她有意還是他多情? 只需略一低頭,便可吻上她的唇,如夢中那般…… 喝酒的明明是秦茉,容非卻如醉了一般,鬼迷心竅,往下移了寸許。 秦茉因突然的親近亂了心跳,朱唇輕翕:“先起來?!钡肿∷沟牧Χ壬詾榧又亓诵?。 容非深深吸氣,酒的微醺,含混女兒家的淡淡馨香,教他心懷激蕩。視線蘊(yùn)含溫度,不經(jīng)意擦過她半啟的朱唇,他自知再耗下去,會鬧得不可收拾,當(dāng)下右臂使上力氣,挺直腰桿。 秦茉坐起身來,撥開鬢角碎發(fā),局促不安地把披風(fēng)遞還給他:“你、你怎么沒歇息?” 容非接過,清了清嗓子:“睡不著……想散步賞月,方才風(fēng)……風(fēng)很大,我怕你受涼?!?/br> 秦茉根本沒睡,自然知曉風(fēng)有多“大”。她抿唇而笑,舌底烈酒褪去,無端滋生出清甜,正準(zhǔn)備揭穿他的小小謊言,卻聽他明知故問:“喝酒了?” “嗯,五十年陳釀,可愿一嘗?”她苦于無杯無爵,自行拎起酒壇暢飲,而后蹭了蹭嘴,將酒推向容非。 容非被她的粗曠豪邁驚到了,單手接轉(zhuǎn),掂量出她已喝了一半,細(xì)觀她無分毫醉意,不由得暗暗心驚。 “試試唄?!鼻剀詺v來對自家的酒信心十足。 容非無奈,學(xué)著她舉起酒壇,直接喝了一口。 他不好酒,歷來三爵為限,這火辣辣的陳酒入腹,勉強(qiáng)保持臉色溫和,笑而交換給她:“酒銳性,以傷身,你也少喝點(diǎn)。” 勸千杯不醉的酒坊東家“少喝”?秦茉嗤笑一聲,悠然道:“酒,和血行氣,消愁遣興……你不懂?!?/br> 容非猶自憂心她貪杯豪飲,柔聲道:“酒的確能勝寒邪,內(nèi)通諸氣,但過則成疾,古人以酒為戒……” 秦茉只想敲他,瞪眼道:“人人像你這樣想,屏爵棄卮,焚罍毀榼,我這生意還做不做?” “是是是,容某失言了?!比莘强嘈?。 “罰酒?!鼻剀噪[約猜得出,這家伙酒量極其尋常,又想觀其酒德,自顧飲酒的同時,逼他多喝了幾大口。 容非見秦茉飲酒像喝水,神志清晰,氣血安寧,一切如常,更覺驚訝。他極力控制心神,以免亢奮中胡說八道,干脆閉口不言。 二人以詭異的姿態(tài)依傍在長案兩端,各有顧慮,全然忘卻孤男寡女夜間對飲之舉,是何等驚世駭俗。 “容公子,”秦茉心知是時候進(jìn)一步探虛實(shí),“你來長寧鎮(zhèn),多數(shù)在東苑作畫……莫非鎮(zhèn)上無可入畫之處?” “非也,”容非受酒力催發(fā),幾欲老實(shí)招供,定了定神,瞇眼笑道,“天熱困乏,便想先歇幾日?!?/br> “那……你打算呆多久?”秦茉試圖從他的行程推測其來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