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節(jié)
“我不會走,”林執(zhí)輕聲道:“要走也會帶你一起?!?/br> 江允就等著他這句話呢,繼續(xù)蹲著道:“你說的,不能食言。不然我昨晚犧牲這么大……” “你昨晚投懷送抱就是為了這個?” 江允點點頭,也沒掩飾,模樣誠懇。 見他沒下句,江允茫然了,“……你不會要反悔吧?” 越猜越像是。 她急了。 昨晚伺候他這么辛苦! 狗男人要是敢反悔,就用高跟鞋敲他! 林執(zhí)握住她的手,扶著江允站起來,視線在她臉上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低咳一聲道:“江允。” “干嗎?”她光著腳在毛絨的地毯上來回走,將準備穿的裙子上的衣架拆了下來,視線在全身鏡里和他對視。 “你難道不知道,如果要跟人談判,”他遲疑著,眼眸里忍著一層笑意道:“一開始就應該先說清楚,不然被白吃了怎么辦?” …… 達成共識之后,江允的囂張貴婦氣焰才重新回來,背起戰(zhàn)包——一個銀色的birkin himalayan,全球限量五個,去年她和董萱同時看上,最后她搶先一步拿到最后的限量名額,足足把毒皇后的女兒給氣瘋在家里三天沒出門。 江允每背一次,就會想到自己打了一次董萱的臉,心情頓時美妙起來, 誰說錢買不到快樂。 美少女的快樂明明很簡單。 林執(zhí)和江允到時,江家的清潔工作剛剛完成。 江家空了有小半年,但守門的管家都會每天安排傭人打掃一遍,畢竟還有一花園的花需要照料,根本不可能出現(xiàn)太久沒人住而灰塵撲面的情況。 大概是董曼的“潔癖”又犯了吧。 江允小時候也不懂,她也以為是這個后媽一身矜貴,是真的有潔癖,一起住的時候發(fā)現(xiàn)她平日里用的東西都得反復擦三遍,也就盡量不靠近她,怕觸犯她的禁忌。 后來,無意間聽她和管家說話,才知道她是嫌這個家里上個女主人存在的痕跡太重,她心里膈應。 如果不是江允不允許,她大概還會想把一花園的花連根拔起,重新種植。 ……都當人后媽了還那么矯情。 畢竟自身也是身價千億的船王千金,帶資嫁進來肯定要作一點,只是十幾年過去了,她依舊沒有能為重男輕女的江家生個帶把的,江家長輩也漸漸容不下她,也一直不讓董萱改姓。 被打壓了很多次,這幾年才微微放低了姿態(tài)。 江允挽住林執(zhí)的手,看著近在咫尺的江家大門,心里頭的作精因子開始不斷冒泡,就連腳步聲里都寫滿了“老娘好久沒撕逼了,真是興奮啊”“今天很美,適合吵架”“刺激”的雄心壯志。 林執(zhí)伸手微扶著她,讓她踩著高跟鞋穩(wěn)穩(wěn)地一步步走上臺階。 管家迎了上來,見到江允,也有了笑容,忙進去招呼了一聲。 咖啡香撲鼻而來。 看來,一大早的,沒休息好的不止有她。 客廳里,董曼坐在沙發(fā)上,穿著剪裁得當?shù)臏\色系旗袍,花紋繁復隱約透亮,她放下印刻著金縷紋格的咖啡杯,站了起來,保養(yǎng)得當?shù)哪樕隙嗔艘唤z熱情,“阿執(zhí)和歲歲來了?!?/br> 這份熱情也是她嫁進林家才有的,大概是時間不長,演技有些蹩腳,語氣里的欣喜透露著一絲不自然。 林執(zhí)朝她微點頭示意了一下,眼神輕輕別過,“江董在書房?我過去見見他。” 董曼見他沒有稱呼自己,態(tài)度淡然地跟問路似的,眉頭微擰,面上還是溫柔應道:“讓管家?guī)闵先??!?/br> 林家人都很難討好,她又急于在林執(zhí)上書房前,找補表現(xiàn)道:“歲歲,吃過早餐了嗎?用不用我再給你做碗面?” 明眼人一聽就是表面的客套之話。 江允卻抬起頭,小臉上揚起笑容,“好呀?!?/br> 林執(zhí)邁上樓梯的腳步一頓。 回想起一個小時前她坐在餐廳里,假哭抱怨著自己吃了一片吐司后肚子里就飽到不行,無論如何都喝不下粥的模樣還挺生動。 他輕輕一笑,沒揭穿她。 董曼一愣,沒成想她這便宜繼女還真應好,不過是表面功夫,她還真裝無知想讓她下廚房? 林執(zhí)手放在樓梯扶手上,回頭道:“那就麻煩江太替我照顧一下小允了?!?/br> 董曼:“……當然?!?/br> 江允露出笑容。 狗男人關鍵時刻打配合還是很給力的。 加分,加分。 書房的門被合上后,董萱才施施然下來,穿著米白色的長裙,一條寶格麗手鏈隨著她的移動而閃著細碎的光。 目光在探視到江允手上的birkin后,臉色明顯變了一下。 “林家是連碗飯都不給你吃了嗎?”董萱陰陽怪氣道。 “哪里能呀,”江允眼角一彎,嬌嬌嗲嗲地拉住董曼的胳膊,“阿姨主動要給我煮,我當然不能錯過了,至于林家……” 又作又浮夸,故意氣死她道:“我老公對我可太好了,一碗粥恨不得親手拿起調(diào)羹,替我吹一吹再喂到我嘴里,我受不了,太膩了,吃不下!” 董萱被她嗲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 她這個繼妹,什么本事沒有,只空有一副花里胡哨的皮囊,又引以為傲的很,不用想,磨人功夫自然了得。 果然,男人都喜歡她這種的嗎? 董萱眼神一暗,所以當初林家的聯(lián)姻,林執(zhí)放著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她不要,而選擇了比他小八歲的江允? 想到即將從她手中流失的江氏股份,她就痛快不起來,憑什么江允什么都不會,就可以躺著擁有一切? 而她就因為血緣不正,即便做得再多也得不到長輩的青睞。 小時候住在深城,她也照樣在董曼的教唆下去討好齊霜,每次江允去林家時,她總會找個借口跟過去,江允當時年紀不大,懵懂無知只當多一個玩伴,也沒拒絕。 如愿去過幾次后,她使出渾身解數(shù)地在林家人面前表現(xiàn),卻只得到齊霜一句:“沒有眼緣”。 而林執(zhí)則從來把她當空氣。 “你不要以為現(xiàn)在你的林哥哥寵你,”董萱走過來,警告她,“你就可以肆意妄為,你以為林家會愿意真的幫你爭股份嗎?真讓你攥到手里你以為你守得住嗎?林家表面佛系,下起手來你以為你能跑得掉嗎……” “小萱!”董曼道:“別說了!” 江允懶洋洋地在軟皮沙發(fā)上坐下,對她的警告純當放屁。 反正林執(zhí)又沒真寵她,什么壞下場也落不到她頭上,而是低聲道:“好餓啊……” 董曼笑笑,摘下手指上的紅寶石戒指,“我現(xiàn)在就去幫歲歲煮面。” 江允很快樂。 人一快樂,靈感就很多。 董萱要被她氣死了,“媽咪,讓廚房的人做就好了,憑什么使喚你???她又不是沒媽,想吃讓她自己找去!” “這不是被趕跑了嗎?”江允掂量著無名指上的鉆戒,小鹿眼霧氣彌漫著,委屈道:“說起來,我也該去見見她了……” 董萱平生最恨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蘇溫語的存在,又怕江允把她給招惹回來,頭都痛了,“一碗面而已?!?/br> 等董曼離開大廳,江允才出生警告道:“你說的林哥哥現(xiàn)在是我老公,我老公怎么對我,就不需要你cao心了——你大概也不想看到我們恩愛吧。你也不管我攥補攥得住,我就是樂意花一半,扔一半也比你到時候沒得花好,做人先管好你自己?!?/br> 董萱普通話說得不夠流利,沒辦法長篇大論地懟回去,說白話江允又肯定裝聽不懂,回頭一定會一五一十地學給林執(zhí)和江祁聽,然后再裝作一臉天真的問“jiejie是不是在夸我???” 這么多年的碰撞,雖然她贏得次數(shù)不少,但在江允身上吃得虧也夠她吃一壺的。 畢竟她要臉,而江允最擅長的就是不要臉。 等董曼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面端上來后,江允還來不及造作的來一場感動得哭出聲,就接到了林昕的電話。 “嫂子,”小姑娘可憐兮兮的,“我完蛋了!” 江允:“怎么了?” 林昕:“我的情書投遞計劃失敗了?!?/br> 江允:“沒關系,你可以把情書再改改,進行二次投檔?!?/br> 林昕:“可是男神把我的情書交給班主任了!舉報我了!” 江允:“……” 林昕:“班主任現(xiàn)在讓我讓家長來學校一趟,mama爸爸不在,我肯定不敢讓哥哥過來……怎么辦……嫂子,救命?。 ?/br> 江允想了想,掛斷電話,直接站起來對董曼母女道:“不好意思,阿姨,我有急事要處理,下次再吃你的魚湯面?!?/br> 說完,也根本不管她們的臉色,急匆匆的就往大門走。 董曼望著這一鍋魚湯面,嚴重懷疑江允是在故意耍她的。 董萱直接讓人把面拿走轉(zhuǎn)頭就道:“媽咪啊,這賤人就是故意使喚你的,你何必照做?降低身份。”[なつめ獨] “同你講了多少次,”董曼警告道:“我們這次過來就是想幫你挑一門好婚事,我們對內(nèi)地的情況沒有林家熟,肯定需要他們做中間人,一時放低姿態(tài)沒什么,等你將來找到一門比林家更好的,你爸爸和奶奶自然會更偏向于你了?!?/br> 可是,深城還會有比林執(zhí)更好的人選嗎? 董萱皺眉,“那也不能讓她這么踩我們的臉吧?你在家里何曾有這么低聲下氣過,她一口一句阿姨,跟叫家里的菲傭有什么區(qū)別?” “教訓肯定會有的,”董曼將紅寶石戒指重新戴回手指,意味深長道:“只是時機還沒到而已?!?/br> …… 江允讓等候在林家外的傭人將車從車庫里開出來,十萬火急地報了深城中學的名字,坐上車給林昕發(fā)了幾句安撫的語音,想了想,還是覺得有必要告知林執(zhí)一聲的,不然到時候狗男人跟她算賬,她無端落下一個把柄在他手上。 況且見老師這種事,她當了這么多年的差生,早就有陰影了。 要是她沒拿住,還有一個墊背的。 書房內(nèi),林執(zhí)還和江祁相對而坐,兩人各拿著一色棋,對著棋盤邊談邊下。 對于江祁的合作提議,林執(zhí)既沒推拒也沒答應,態(tài)度蛋蛋的,好像幾百億的利潤都沒辦法讓他提起興趣。 “歲歲呢,這段時間沒見,也不知道她脾氣收了沒,”江祁只好另找話題突破:“出嫁前,我總叮囑她到了婆家,一定要克制好大小姐脾氣,沉下心,好好照顧丈夫和長輩,要懂事點?!?/br> “我娶她,”林執(zhí)落下黑棋,回答道:“從未對她有這么多要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