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三秋桂子_分節(jié)閱讀_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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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說這刀紅隱夜里與長梧子相談甚久,終問出究竟。原來近一月前,青城派無意截落一只傳信飛鴿,道是一寶自禁中失竊,盜寶者乃是一名喚“柳官人”之徒,平日喜好扮作文士,攜一雙角小兒四處游歷。 此寶是何物?青城派即四處打探,得悉禁中待月詔失竊傳聞。 待月詔竟是有或無,當(dāng)世無人確知。依情理判論,得天下者得詔,此詔不可輕出,故尋常時節(jié),定是在禁中無疑。那柳官人盜走待月詔之后,開封提刑放出密探尋訪此詔下落,飛鴿便是密探傳信回東京途中教人截下。 青城派隨后又探知那“柳官人”攜書童入蜀,于蜀中尋訪,卻未見“官人”,只見得一書童獨自云游,青城派教眾回報此事與教主之際,信函卻教彌勒教截下,故而前日所見護(hù)法教,百越會與逍遙幫眾,都是因此而來。 以是來人但見小蛇,便欲奪書箱,但見小蛇身側(cè)武人,便欲鏟除——只那始作俑者“柳官人”,自入蜀后,便無影無蹤,卻甚是可怪。 三四日前,不知何處消息,道是那柳官人清明日將至玉泉山,品茗斗茶——傳言鑿鑿,言說柳官人平生嗜茶如命,尤好仙人掌茶,故情知送命,猶欲一品新茶。 思及此,刀紅隱不禁暗罵:好個與天下為敵!一茶換一命么? 此時正是巳時一刻,景德禪寺門外烏壓壓各色人等,武夫走卒商販,乘轎的,駕車的,騎馬的,挑擔(dān)的,甚或有尼姑道士。 日前已有投宿文士攜眷來者數(shù)十人,連車馬仆役著實不少,且多在荊湖一帶為官,各教即便極欲一一擒來拷問,累及官府之事,卻是不敢輕為。加之入住寺內(nèi)僧舍,禪寺武僧眾多,端是不便動手。只得令候于斗茶中,見機宜行事。 那長老眉須皆白,自寺內(nèi)領(lǐng)一干大小和尚出來,唱了個法號,道:“各位施主遠(yuǎn)道而來,老衲頗有管待不周之處,還望各位施主海涵。小寺只略備二十人桌席以供茗戰(zhàn),余者且恕老衲管待有失,只在寺外點茶試吃?!蹦情L老躬身施禮,退回寺中,一中年和尚宣讀預(yù)斗之事,道是一炷香內(nèi),將來斗茶所備之水,當(dāng)堂驗審。若水合宜,便放入寺內(nèi),以頭二十人為限。讀罷,便燃起一炷香。 一干草莽自是哄然。聽得有人高聲叫道:“水俺們不曾帶得,只用你寺內(nèi)井水!”便自人后走出。 解輿與刀紅隱看時,正是夜叉擂王俊。那王俊自上前,大搖大擺欲入寺內(nèi),中年和尚念珠一甩,伸手?jǐn)r住他去路。 “既是如此,且交與貧僧一驗?!?/br> “水自在你寺內(nèi),爺爺入去將來與你?!蓖蹩∩焓肿ツ悄钪?,那中年和尚將念珠輕輕一甩,那夜叉擂不知怎地退后數(shù)階,面上霎時青紅兩色。 “一炷香過后,便是天池水來,亦不準(zhǔn)入?!蹦侵心旰蜕行σ饕鞯?。 解輿輕輕一嘆,刀紅隱轉(zhuǎn)頭看他,他卻只看那中年和尚,目光微閃,旋漸垂下眼簾,低頭不語。 諸武夫知這和尚深不可測,當(dāng)下一籌莫展。先是數(shù)個武夫,交與那和尚自家皮囊中水,卻吃他擋回。只道水不合茶。 長梧子見此情狀,蹙眉道:“刀女俠,無水如何得入?” 刀紅隱:“不打緊,奴自三峽來時,隨手將了一壺巫峽揚子江中冷水?!?/br> 那樓觀大弟子道:“中冷水,天下第一。不當(dāng)見拒?!?/br> 此時卻見有人上前,卻是昨日縛了刀紅隱與解輿的矮短漢子杜沙。走到中年和尚跟前,奉上一壺水,唱個喏道:“在下蜀中老杜,長老有禮?!?/br> 那和尚開了壺蓋,自傾了一杯在青瓷甌中,望了又嗅,嗅了又飲,道:“好水。卻不知是何水?” 那杜沙笑道:“此水乃是日采仲秋丹桂露水而成,一日數(shù)滴,三年方成一壺,采后即置入冰窖內(nèi),以故三年如新?!?/br> “好情致、好雅興。此水雖好,卻非是合茶好水。念此水得來不易,特準(zhǔn)施主入內(nèi)。”那中年和尚側(cè)身,杜沙便入去。 刀紅隱心數(shù)周遭人眾,卻是少了一半,那夜叉擂王俊不知去了何處,尼姑中,亦是少了數(shù)個。心內(nèi)計較之時,一個駝子躬身上前,雖作農(nóng)夫裝扮,看那面目,卻非是漢人。長梧子低聲道:“昆侖老陰?!?/br> 那駝子上前,交與中年和尚一皮囊水,聲極沙啞,卻似磨石碾過一般:“此水乃是萬仞冰川頂雪水,一年開化一趟,萬水之源,和尚且看著?!?/br> 那中年和尚伸手,小沙彌奉上一個定窯白瓷杯。和尚傾了半杯,細(xì)看,道:“尋常雪水甚是臟污,此水恬淡潔凈?!鄙嗉庖贿疲潎@道:“好水好水,周而不滯,萬端之始,準(zhǔn)入?!?/br> 此后又?jǐn)?shù)個腔調(diào)各異之人將了水準(zhǔn)入。眼見已放入十幾人,那長梧子開口道:“刀女俠,一般水只入一人,這?” “道長自將去無妨,昨日救命之恩,奴尚不知從何報起?!钡都t隱自腰間解下一個葫蘆,把與長梧子。那長梧子稱謝,卻交與他大弟子,道:“子墨,你且去休?!?/br> 那大弟子躬身一拜,便提了那葫蘆至寺門前,拜上名號,道:“小道樓觀子墨,特拜上一壺?fù)P子江中冷水?!?/br> 那和尚提過葫蘆,眉更不稍動,揭開封條,嗅了一嗅,亦不飲,道:“準(zhǔn)入?!?/br> 當(dāng)此之時,林中傳來追打怒喝聲,只見幾個小尼姑踩風(fēng)而來,身后卻隨著那夜叉擂王俊,不知何事,與殿后那個大弟子一路過招,檑檑虎虎生風(fēng),那大弟子使劍,卻是只有招架之力,一路被逼至殿前。那王俊叫道:“賊禿驢!這水乃是爺爺先將來,如何教你爭先了?” 奔在前方的小尼姑將了一豹囊水與覺遠(yuǎn)師太,那老尼姑躍至寺門前,將泉水交與那中年和尚,道:“玉泉山珍珠泉水敬上。” 那夜叉擂揮檑怒吼:“禿驢且慢!爺爺先到泉邊,爺爺先舀的水,怎教這幫鳥女禿驢先將來!須不得恁的不曉事!” 那中年和尚置若罔聞,道:“端是珍珠泉,準(zhǔn)入?!?/br> 老尼姑入去,那夜叉擂一檑將小尼姑擋在一側(cè),躍至中年和尚跟前,又是一檑。那和尚依舊使那念珠,那一串念珠卻忽而直似鋼柱,阻住夜叉檑去路,卻不聞聲響,順勢一帶,將萬鈞之力卸于無痕,隨后一轉(zhuǎn),卻將那夜叉擂連人帶檑轉(zhuǎn)將開去,跌了個狗□□。 夜叉擂跳將起身,哇呀呀狂叫,眼見一炷香將盡,他恰待闖將前去,身子一麻,癱軟在地上。 刀紅隱自他跟前走過,收回扯線銀針。走到那中年和尚跟前,捧上一個白瓷瓶,道:“無錫惠泉。” 那中年和尚卻不應(yīng)她,直愣愣盯著她身后。刀紅隱心下不快,轉(zhuǎn)頭卻見解輿手中將一個墨玉瓶,立在她身后。 那中年和尚低下頭,聲音卻微顫,問:“不知施主瓶中是何水?” “解輿”道:“八月錢塘潮頂水?!?/br> 聽聞那聲音,刀紅隱手中白瓷瓶掉落于地,碎成兩瓣,四下驚呼。 中年和尚念珠微晃,細(xì)細(xì)看來,卻是微顫??谥休p輕一句,你來了。那聲音卻與“解輿”恰似一人。 刀紅隱驚疑萬端,只聽那和尚道:“二位施主請?!?/br> 作者有話要說:好吧,我承認(rèn)了,其實某位一直都在場。騙了大家伙這么久,不好意思=。=好多錯別字啊,但是懶得改鳥···諸位將就吧··· 第34章 彌勒(3) 景德禪寺地廣僧稠,僧舍三千七百,豈會容不下寺門前那些武夫。然而品茗斗茶,本是風(fēng)雅之事,豈能容這許多武人,恰似勾欄瓦子?先入去的諸人已隨小沙彌至后山望亭。那中年和尚卻領(lǐng)著刀、解二人至塔林旁一處僧舍。彼時僧舍空無一人,還未入僧舍,刀紅隱長劍出鞘,直直點向那中年和尚右肩胛。 寶劍去勢如電,不待中年和尚出手,一旁一根金針飛來,叮叮一聲,卻將刀紅隱手中寶劍打偏,那刀紅隱只覺勁力纏綿于劍鋒,如有萬鈞之力,右手再不能多負(fù),當(dāng)下棄劍于地。 刀紅隱轉(zhuǎn)頭看時,那“解輿”右額角一根金針彈出。刀紅隱大駭,而后見他身上各處關(guān)節(jié)都彈出金針,教他收在手心。那人卻咯吱咯吱伸長了半尺有余,黑發(fā)傾瀉而下,再看那面目,已然全非。 白肌勝雪,烏發(fā)如漆,紅唇似血,劍眉星目。刀紅隱動動嘴角,卻待喚出口,一旁傳來撕扯聲。她轉(zhuǎn)頭一看,那中年和尚已揭去□□。 紅唇似血,劍眉星目,只是那白肌卻不似從前,烏發(fā)已無一毫。 刀紅隱見一般無二的二人站在跟前,呆愣不知作何言語。 “和尚”道:“你二人在此處稍歇,我去去就來?!?/br> “解輿”伸手?jǐn)r住他去路,道:“我去?!?/br> “和尚”道:“你待去時,早已去了六年,何至于到得今日?!?/br> “解輿”蹙眉,道:“希聲??” 那“和尚”看著“解輿”,愴然一笑:“今日之事,你肯來,便是成了一半,你若去了,便是全敗了?!?/br> 那“解輿”翻掌,卻待將金針扎入額角,卻教“和尚”奪下,喝道:“你且休!不成瘋了!” 二人對峙良久,“解輿”長嘆一聲,道:“希聲,你這是何苦?” “和尚”轉(zhuǎn)開頭,自僧服中掏出一個面具,丟與“解輿”,道:“你真?zhèn)€待去,使這面具即可,何須使針?!?/br> 男子二十始有字,刀紅隱見楊蝶掩之時,他二十二,報上自家名姓,卻從未說與她知其字。她看覷半日,認(rèn)不出竟是那“希聲”還是那假扮解輿者是楊蝶掩。直至那假扮解輿者蓋上□□,而那“希聲”轉(zhuǎn)頭向她道:“紅兒,今日情勢兇險,你負(fù)傷在身,若惡戰(zhàn)起時,定是難以脫逃,你且先去,有緣再會。” “師父!”刀紅隱在他身后喚了一聲,不見他回頭,又喚了一聲,聲卻慘然:“師父,你如何詐稱盜了待月詔?為何趕去赴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