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琴何須劍_分節(jié)閱讀_53
闕舒趴在榻上,頭吃力地往后扭著,目光直直地望著何容錦,旁若無人。 太醫(yī)看向塔布,躊躇不定。 塔布識趣地朝他使了個眼色,率先從營帳里走出來。 帳內(nèi)很快只剩下兩個人。 闕舒艱難地抬起胳膊。 何容錦拄著拐杖,慢慢地坐下,淡然道:“怎么回事?” 闕舒放下胳膊,滿足地蹭著枕頭,笑吟吟地看著他道:“我們都活下來了?!?/br> 何容錦道:“這不是一場意外?!?/br> 闕舒道:“你似乎有一句話沒有說完?!?/br> 何容錦道:“什么話?” “你說我們……”闕舒盯著他,眼中滿是期待。 何容錦道:“我們都安全了?!?/br> “不是這句!”闕舒磨牙。 何容錦道:“我剛才問的也不是這句?!?/br> 闕舒眸光閃爍了下。 這個表情何容錦非常熟悉,因為剛剛塔布也露出過相似的神情,心底的期盼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(diǎn)點(diǎn)地消散開去。對闕舒的猶豫他只能做兩種猜測,一是闕舒不信任他,一是闕舒欺瞞了一些事。無論哪一種,都令他感到極不舒服。他看著闕舒蒼白的面容,強(qiáng)忍著內(nèi)心的不悅,徐徐道:“好好養(yǎng)傷,我出去看看。” 見他拄著拐杖站起身,闕舒眼底流露出一絲驚慌。他道:“我才剛剛醒,很多事我也不清楚。” “是么?”何容錦呢喃道,似乎在反問,又似乎緊緊是自問。 “王!”察隆不等回應(yīng)就掀簾而入,“突厥鳴金收兵?!?/br> 闕舒道:“這里畢竟是突厥,窮追猛打?qū)ξ臆姴o好處,令眾將士收兵?!?/br> 察隆道:“是?!?/br> 闕舒閉了閉眼睛道:“接下來就是議和了吧?” 察隆冷笑道:“密加不是省油的燈,我已命令潛伏在葉護(hù)府的人煽動密加叛變。確珠這次陰謀失敗,內(nèi)外交困,不求和又能如何?” 闕舒眼中厲光一閃,正要叫好,就見何容錦掀起簾子出去了。 “王?”察隆疑惑地看著他。 闕舒喜色盡去,垂眸不語。 確珠果如察隆所料,很快派來使者求和。 兩人坐在兩軍前的緩沖地帶進(jìn)行和談。 察隆趁機(jī)開了一堆條件。 使者道:“此地乃是突厥境內(nèi),大人兵臨我國卻反向我國索要牛羊與糧食,此行徑與強(qiáng)盜何異?” 察隆道:“使者為何求和,你我心知肚明。究竟誰是強(qiáng)盜,你們更心知肚明。” 使者道:“小可汗是看在冬季將臨,顧及兩國軍士以及百姓,這才將貴國擅自出兵入境之事揭過不提,不想你竟借機(jī)得寸進(jìn)尺,真是無恥之極?!?/br> 察隆道:“既然如此,那么我們便沒什么好談的了?!彼f著,施施然地站起身。 使者面色一僵,坐在原地躊躇不已,既想開口留人,又怕一旦開口就會令對方更加肆無忌憚,正矛盾之時,突聽身后一聲大叫道:“察隆救我!” 使者和察隆同時回頭。 只見祁翟被捆在一根木樁上面,被幾個突厥士兵扛著送到突厥軍的最前面。 “察??!”祁翟身上和臉上滿是塵土和血跡,可見沒少吃苦頭。 察隆驚道:“祁翟大人!” 使者頓時有了底氣,呵呵笑道:“還請大人三思?!?/br> 察隆的臉黑得幾乎發(fā)亮。他冷冷地掃了使者一眼,深吸一口氣道:“此事還需稟告我王再作定奪!” “如此,我就在此敬候佳音?!笔拐呤┦┤坏卣酒饋怼?/br> “察隆大人?!逼畹匝壑泻唤z決絕。 察隆嘆了口氣,扭頭就走。 42、高下在心(五) 帳篷內(nèi),察隆簡明扼要地敘述著。 闕舒趴在榻上,閉目養(yǎng)神。 察隆說完,靜靜地等著闕舒的答復(fù)。 闕舒緩緩睜開眼睛,“把他換回來?!彼f完見察隆站在原地不動,挑眉道:“你有不同的意見?” 察隆沉吟道:“祁翟并非非要不可的人物。我們大可借此機(jī)會,將他順?biāo)浦鄣亓粼谕回?,未嘗不是一件好事?!?/br> “此人不除,難消本王心頭之恨!” “王可曾想過赫骨將軍?” 闕舒揚(yáng)起的眉漸漸拉平,好似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上頭,半晌才道:“他早晚會知道?!?/br> “祁翟不回來,臣有把握可以瞞天過海?!?/br> “你如何解釋閔敏王死而復(fù)生之事?” 察隆不緊不慢道:“閔敏王死而復(fù)生,圖謀起事,已被我當(dāng)場射殺?!?/br> 闕舒沉默不語。 察隆道:“若王心意已決,臣便有一句相勸。赫骨將軍看似冷傲不易親近,其實最重情義,心系國事與百姓,與我行我素的尼克斯力截然不同。王若提前曉之以理,他或許還能聽進(jìn)幾分?!?/br> 闕舒苦笑道:“本王何嘗不知?只是,他難得對我有好臉色,我實在不舍得……” 察隆嘆氣道:“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(guān)。沒想到連王也難過此關(guān)?!?/br> 闕舒道:“天下美人本王都可以視如糞土,唯獨(dú)赫骨……縱然被他視如糞土,本王依然情不自禁?!?/br> 察隆目瞪口呆地看著他,似乎對心中雄圖大略的王為情變得如此卑微而感到震驚。 “罷了,此事交由你去辦。順便,幫我請赫骨過來?!?/br> “是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