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闋離歌長亭暮_分節(jié)閱讀_9
夜里,被這些事鬧得心煩意亂的趙平楨決定從秦小樓身上汲取安慰。 他將臉埋在秦小樓懷里,嗅著他身上淡淡的芬芳的氣息,突然笑了起來:“若是人人像你這般該多好?” 自從被韓詡之招惹之后,秦小樓每次和秦程雪或趙平楨親熱,心里都提心吊膽的,因為他總覺得韓詡之似乎在哪個角落里偷偷看著他。他生怕趙平楨會看出他不尋常,忙接話岔開自己的注意力:“怎般?” 趙平楨道:“聰明?!?/br> 秦小樓不愛他,愛的是他的身份權勢,所以兩人可以各取所需,不必浪費心思。這對趙平楨這樣生而薄幸的人來說,再好不過。 秦小樓淡淡一笑:“多謝五殿下夸獎。” 趙平楨剛將手探到他的衣服里,上方突然射下一枚石子,趙平楨立刻癱軟在他懷里。 秦小樓既松了一口氣,又感到無奈:“你果然在這里?!?/br> 韓詡之從房梁上跳下來。 他道:“你喜歡的人是他么?你愿意同他行那事?”他的口氣既不是生氣,也不是妒忌,只是有些淡淡的失落。 秦小樓心口莫名一緊,脫口而出:“不是。” 韓詡之“咦”了一聲。 秦小樓舒了口氣:“方才瑩嬅公主的xue道突然被解開,是你做的?” 韓詡之頜首。 秦小樓問道:“你打得過楊天么?” 韓詡之有些自得地笑道:“我可是天下第一——至少,是將來的天下第一!楊天那些對我來說只是三腳貓的功夫罷了?!?/br> 秦小樓看著他神采飛揚的模樣,心里某一處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——他曾經以為,自己的心早已硬如鐵石。 “咳,”他掩飾性地輕咳了一聲:“你為什么不制住楊天?” 韓詡之挑了挑眉毛:“他自己造的孽,我為什么要幫他?我只是見那姑娘可憐,解開她的xue道,好讓這位殿下知道那姑娘的心思罷了?!?/br> 秦小樓眼波輕動,欲言又止。 韓詡之走到床邊,看著趙平楨的臉,蹙眉道:“這位殿下可真令人討厭。他的妻子待他如此,他卻讓人把他妻子關起來。” 在這點上,秦小樓卻很能理解趙平楨。秦小樓道:“他身在皇家,如今日之事,他對瑩嬅公主已是手下留情?!比舨蝗唬瑮瞵搵玫氖绦l(wèi)行刺五皇子,沖著這點,趙平楨完全可以給他的瑩嬅表妹扣上罪名命人將她抓起來,也解決了自己心頭一直以來積壓的一樁煩心事?!八@人并不壞,只是生活太優(yōu)渥,心腸比尋常人要冷硬幾分罷了。” 韓詡之不大認同地撇了撇嘴——他生來是個多情種,又怎會揣摩趙平楨這樣的人的心思? 翌日一早,趙平楨醒來后將昨晚的事情都忘了。他疑心秦小樓會什么安眠術,又或者身上帶了迷香,因為兩次和秦小樓在一起他都睡得極其安穩(wěn),甚至連夢都沒做。不過他并不想深究,把秦小樓送回府后,自己進宮去了。 他向皇后說了昨天楊天行刺的事情,并借機提出要休了楊瑩嬅。皇后自然是百般不同意,連當時恰好在場的太子都勸他將此事揭過,好好對待楊瑩嬅。 趙平楨哪里肯罷休,又去找皇帝,孰料皇帝反倒將他這不成器的五皇子訓了一頓。 趙平楨憤慨地出了宮,回到府里越想越生氣。正好這時候下人跑來匯報楊瑩嬅正在房里鬧絕食,趙平楨一怒之下自說自話地寫了份休送到了楊瑩嬅面前。 楊瑩嬅捏著一紙休書,傻了。 趙平楨冷冷道:“從前我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對你百般忍讓,你自己不識趣,怪不得我?!?/br> 到了這時候,傻了十年的楊瑩嬅才知道原來他的表哥是真的不在乎她的生死。 她沒有哭,也沒有求,只是笑的凄慘地問道:“表哥,你有沒有真心喜歡過一個人?” 趙平楨微微蹙眉:“有又如何,沒有又如何?” 楊瑩嬅死死盯著他的眼睛,一字一頓怨毒地道:“我不忌憚用最惡毒的詛咒來詛咒你們,終有一日,你會遭到報應的!” “哈??尚Α!壁w平楨全不放在心上,瀟灑地拂袖而去。 當天晚上,楊瑩嬅吞下兩枚金丸。 自殺了無數次的瑩嬅公主終于在她的表哥、她癡了十年的相公的一片漠然中飲恨身亡。 作者有話要說:學校組織我們周末去蘇州實習,禮拜一要考專業(yè)課,未來三天可能都沒有機會更新了…… 請個假,考完試我會恢復更新的 7 7、第七章 ... 趙平楨的心就好像一塊鐵石一樣,楊瑩嬅的死并沒能讓他感到后悔。然而人死了,生前的仇怨也就消弭了,趙平楨偶爾再想起這位表妹來,也能想起一些她的好,換一聲輕輕的嘆息??蓷瞵搵糜盟劳旎氐哪且稽c點印象,卻也很快又被消磨了——自從她死后,皇帝斥責老五,太子埋怨五弟,皇后更是不得了,為侄女哭得跟個淚人似的,大有將親生兒子當仇人的趨勢。 趙平楨從小被慣的是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,哪里受過這樣的氣,于是遷怒于已死的楊瑩嬅,在她頭七的那天晚上夜宿金粉樓尋歡。 這一晚,趙平楨被金粉樓的美人伺候著睡了,正昏沉間卻被鬼壓了床。 他被壓的喘不過氣來,想看清壓著自己的人是誰,卻睜不開眼;想推開身上的人,卻抬不起胳膊;想捂住耳朵,可那一聲聲凄厲的女聲卻直直搗進他的耳膜里。 “哈哈哈哈……趙貞卿!你不配愛人,也不配被人愛!你注定孤獨一生……哈哈哈哈,你會受到報應的?。?!” 趙平楨很想笑,因為他覺得自己大概不會愛上什么人,并且他也不在乎任何人的愛——他想不出自己愛別人會是如何,但他以為別人愛他大約就是像他的父皇母后、他的太子哥哥那樣,他想要什么便給他什么,他做錯了什么事都會原諒他。那樣的愛,他已享受了十八年,他不在乎。 楊瑩嬅死后很久趙平楨都沒有再看到過楊天,貼出去的通緝令也一直沒有收到任何消息,使得趙平楨幾乎忘了這么一個人。 頭七后的一個月,趙平楨簡裝出行,帶著秦小樓再次去洛陽出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