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凱說起來很灑脫，可是背后的心酸，我們都能聽的出來，一個男人負擔一家五口的生活，有多么辛苦，就可想而知了，馨兒也說過的，張凱是沒什么技術(shù)和文化的，只是普通的大學(xué)生，想要找到多么高薪的工作幾乎不可能，所以他要養(yǎng)活這一大家子，就只能玩命工作了，不過，我很奇怪的是，他說的是養(yǎng)活四個老人，只有一個勞力，難道他沒有老婆孩子嗎？難道是因為劉大山夫婦的問題，和妻子鬧矛盾離婚了？這些有點不好問。

    張凱也不給我們繼續(xù)思考的時機，說完之后，很快就繼續(xù)問了：“你們打聽的也夠清楚的了吧？現(xiàn)在能說說你們的來意了吧？說實話我也有點好奇，我平時的工作也跟你們接觸不到，至于休息時間，我全在家里，根本沒時間出去，所以也不存在認識你們的可能?！?/br>
    我點點頭，認可了張凱的話，也不賣關(guān)子，直接說道：“我們是來找劉大山夫婦的，請問他現(xiàn)在在你家里嗎？我們是從他們老家那兒找過來的，也是從街坊鄰居那兒知道你的消息的?！?/br>
    張凱有點恍然，怪不得呢，當初他天天去馨兒爸媽那里，街坊鄰居自然認識他了，這一下子我們的話就解釋的通了，現(xiàn)在我們既然是來找劉大山的，他自然不好繼續(xù)攔著我們了，所以就直接讓開位置，將我們迎進了家里，至于來意，一會肯定就會知道了。

    “阿凱，人走了？找誰的?。俊蔽覀円贿M門，就聽到里面?zhèn)鱽硪粋€很蒼老的聲音開口詢問。

    張凱一邊客氣的引著我們，一邊說道：“她們是來找叔和姨的，我也不知道干什么，就讓她們進來了，她們是從叔老家那邊過來的，爸，我叔還在屋里看書嗎？”

    張爸爸也沒多問什么，只是說道：“唉，今天不是馨兒的忌日嗎，老劉心里不好受，就一直在房間里面，你先招待一下，我去喊老劉出來，可能是老朋友了吧，我這老伙計也太孤單了，能有個朋友來看看他們也不錯，老劉，老劉，有人來看你們了?！?/br>
    張爸爸后面的話就是對著劉大山喊的了，我現(xiàn)在才意識到今天是馨兒的忌日，因為馨兒只有在死的那天才會出來，因為那時候心魔控制了她，平時她不主動惹事的，可惜，再善良的鬼，也抵擋不了心魔，在心魔來臨之時，馨兒就變成了報復(fù)人類的惡魔。

    “老張，你喊什么啊，我搬來這兒這么多年了，也沒見有人來找我，你們是不是搞錯了?！币粋€聲音從房間里面?zhèn)鱽?，這時候我們轉(zhuǎn)過彎，也看到了兩個老頭從房間里走了出來。

    張爸爸和劉大山看到張凱領(lǐng)著我們進來之后，都是略微楞了一下，沒想到來找老劉一家的竟然是兩個年輕姑娘，而且是不認識的，這讓老劉也是一頭的霧水，不知道是不是找錯人了。

    張凱對著劉大山簡單的介紹了一下，然后就將場面交還給了我們，畢竟我們是來找劉大山一家的，不是找他，所以他現(xiàn)在就是來當一個看客的，如果不需要，他也就不出聲了。

    “姑娘，聽小凱說，是你們找我？我們認識嗎？”劉大山好奇的問道，現(xiàn)在的他已經(jīng)是饅頭白發(fā)了，兒子女兒去世之后，他就迅速的蒼老了，現(xiàn)在時間久了，精神頭反而好了些許。

    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，因為我知道馨兒的名字會對他們造成多大的心理波動，片刻之后，我說道：“我是來謝謝馨兒jiejie的，如果當初沒有她的幫助，就沒有我們的今天?！?/br>
    這段話是在車上的時候，青青和我商量好的，沒錯，我們已經(jīng)商量出了一個說辭，如果有漏洞的話，就由青青補充，她腦子轉(zhuǎn)的快，可以適當?shù)膹浹a一下子，果然，馨兒的名字一說出來，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，不過卻安靜了下來，變得落針可聞。

    “你們怎么了？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說馨兒的名字？”剛才劉大山出來的房間里傳來了一個有些虛弱的女子聲音，她的出聲打破了房間之內(nèi)的沉默，讓凝重的氣氛輕松了些許。

    劉大山趕忙打開房門，有些責怪的說道：“老婆子，你身體不好，就躺在床上休息就是了，外面有我在呢，等會有消息了，我就進去告訴你，你可別再累著了，現(xiàn)在兒子女兒都走了，要是你再出點什么意外，讓我可怎么活呀，就當是為了我，你也要早些把病給養(yǎng)好?！?/br>
    那個虛弱的女子也就是馨兒媽也開口說道：“聽到馨兒的消息，你讓我怎么休息?。课腋拘菹⒉涣?，一躺下想到你們在說馨兒，我這心里就難受，不讓我聽聽怎么行？那可是我女兒?！?/br>
    “好吧好吧，你小心點，醫(yī)生說了，你千萬不能激動，要不然就算你不樂意，我也得把你所在屋子里面?！眲⒋笊揭贿呁饬艘贿呌植煌谥f道，語氣之中充滿了關(guān)切。

    “姑娘，你找馨兒做什么呢？”開口的是劉大山，眾人的臉色雖然很嚴肅，但是跟我說話的時候，還是非常平和的，他們不傻，聽得出來我不惡意，所以只是想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罷了，他從來沒聽女兒提到過有類似我們這樣的朋友，十年前啊......

    “我們是馨兒jiejie以前幫助過的人，那時候我們上學(xué)沒錢了，面臨輟學(xué)的危急，是馨兒jiejie幫了我們，可是十年前，馨兒jiejie突然消失了，我們當時根本沒有能力來找她，一直拖到現(xiàn)在，直到前幾天，發(fā)生了點事情，我們才知道馨兒jiejie出事了，所以我們來看看?！蔽野凑瘴覀兪孪妊菥毢玫恼f了一遍，畢竟對方只是普通人，應(yīng)該發(fā)現(xiàn)不了什么破綻的。

    劉大山看來我們一眼，遲疑一下，有些疑惑的說道：“我看你們也就十五六歲吧？十年前，五六歲你們就開始上學(xué)了？你們那兒上學(xué)還挺早的啊，這么小的孩子，不都在家玩呢?！?/br>
    我撇了撇嘴，我們外貌有那么小嗎？真是的，我從來沒聽人說過我小，難道我真的很面嫩？不過道哥好像很喜歡我啊，不過我還是說道：“我們只是看著年輕罷了，其實我們已經(jīng)二十歲了，十年前我們上小學(xué)，馨兒jiejie沒消息之后，我們也沒能力來找她?！?/br>
    這么一說，似乎真的解釋的通了，這個世界上，看上去顯得很年輕或者小的并不少，要不然也不會有童顏這個稱呼了，在他們看來，我們似乎就是這種人，而且最主要的是，我們沒惡意，是來道謝的，所以他們就沒有往深處想，因為我們沒有動機去騙他們，而且他們現(xiàn)在都快窮的看不起病了，哪還有什么值得我們來騙呢？所以劉大山也是一個光棍心態(tài)。

    聽了我們的來意，劉大山的臉色稍微變得和緩了許多，按我們這么說，我們也算是他女兒的朋友了，因為馨兒的關(guān)系，他對我們自然稍微親近了一些，不過他的臉色很快變得傷感起來，嘆息道：“唉，馨兒已經(jīng)去世十年了，你們現(xiàn)在還能記得馨兒，馨兒在天有靈，也會很欣慰的，至于我們老兩口沒什么好看的，有阿凱在，我們生活的也還不錯?！?/br>
    我們的臉上適當?shù)穆冻隽吮瘋纳裆?，當然是假的，青青是純粹演戲表演的，而我則是被青青教導(dǎo)，想想mama然后就變成這樣了，我這不算假裝的，我問道：“叔叔，馨兒jiejie是怎么去世的？你能跟我們說說嗎？我們也好去馨兒jiejie的墓前祭拜一下。”

    我們沒有直接說出馨兒去世的真相，因為現(xiàn)在還不知道我們了解的跟他們了解的是不是同一個真相，如果說出來，導(dǎo)致劉大山夫婦和張凱翻臉，那就得不償失了，馨兒下載畢竟不在了，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？》劉大山夫婦還要生活下去的，如果離開了張凱，他們又該何去何從呢？就算他們原諒了張凱，估計也不能繼續(xù)跟他們生活在一起了。

    劉大山不知道我們這些復(fù)雜的心思，也沒留意到張凱臉上那一閃而逝的驚慌，有些傷感的說道：“馨兒是出車禍去世的，當時在郊區(qū)，阿凱下車去小便，然后馨兒在路邊休息一下等他，就變撞了，連車子都毀了，可惜直到現(xiàn)在我們也沒找到那個肇事司機，就連馨兒的后事都是阿凱幫著辦的，因為我們實在是不想看到女兒凄慘的模樣了，我怕我們會受不了，我倒是不要緊，但是孩他媽有心臟病，我怕她直接承受不住，跟著女兒一起去了?！?/br>
    我們對視一眼，事情好像有些清楚了呢，張凱應(yīng)該是因為內(nèi)疚才會這么做的吧？不過我們的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表情，只是很悲痛的問道：“那么后來呢，你們又是怎么撐過來的？”

    劉大山看了一眼張凱之后，說道：“阿凱就一直來我們家里，想要接我們過去一起住，不過我們沒同意，還將他趕出去了，自從馨兒走了之后，我們跟阿凱就沒什么其他的關(guān)系了，而且馨兒也沒有阿凱的孩子，所以他照顧我們只是出于道義，但是我們兩個人怎么好繼續(xù)麻煩他呢？不過阿凱隔三差五就來一次，后來，孩他媽身體不太好，我年紀也大了，難免有疏忽的地方，照顧不到，所以就跟阿凱來了他家里，這一待就是這么些年?！?/br>
    劉大山說的很平淡，似乎沒什么可值得說道的，不過馨兒的mama也是說道：“阿凱的心意我們也算是了解了，繼續(xù)拖下去對誰都不好，還不如過來算了，其實我們心里都清楚的很?！?/br>
    說到這兒，劉大山還看了一眼張凱，似乎是有什么隱情沒有說出來，不過看他的模樣，似乎沒有特殊情況也不會講了，這是一個問題，我們一直在觀察著眾人的眼睛，因為眼睛是心靈的窗口，人的很多心事都是由眼睛表達出來的。

    兩個老人說完之后，房間之中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，好像所有人都再隱瞞著什么，都沒人想說出來，我們也一樣，我們不打算將馨兒去世的真相說出來，而且我發(fā)現(xiàn)劉大山夫婦好像也并不是什么也不知道，因為兩人的表現(xiàn)太奇怪了。